一、五年後的清晨
公元2030年6月7日,清晨五點二十分。
李默睜開眼睛,臥室的天花板自動調節透明度,從深藍漸變為晨曦的淡金色。窗外,懸浮車流在三百米高的空中軌道上無聲滑過,更遠處,三座聚變能量塔呈三角形矗立在城市邊緣,塔頂的光芒與初升的太陽交相輝映。
五年。
距離珊瑚島實驗、文明評估通過、人類正式成為一級宇宙文明,已經過去了整整五年。
李默坐起身,胸口星圖的紋路在皮膚下隱隱發光——六枚碎片已經與他的生命完全融合,第七枚空間碎片艾拉)和生命本質碎片艾文)雖然不屬於他,但通過“文明守護者聯盟”的共鳴網絡,他能隨時調用部分能力。
他走到窗邊。這座城市曾經叫上海,現在官方名稱是“東海實驗區·第一示範區”。高樓的外牆覆蓋著光合作用塗層,馬路上沒有汽車——個人交通工具全部是公共懸浮係統,私人車輛已成為曆史名詞。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植物香氣,而不是五年前的汽油尾氣。
“早安,李先生。”房間ai用溫和的女聲說,“今日日程:上午九點,聯盟月度會議;上午十一點,新人類教育中心開幕致辭;下午兩點,火星殖民地‘熒惑一號’落成儀式遠程致辭;下午四點……”
“取消下午四點的商業會談。”李默打斷,“改成去第三郵區送快遞。”
ai沉默了兩秒——這在量子計算時代幾乎是永恒的停頓。
“確認:下午四點的日程已更改為‘個人事務:快遞配送’。需要為您預約懸浮板嗎?”
“不用,我騎自行車。”
“了解。已為您預約傳統自行車,存放於大廈b2層a07號櫃。”
李默笑了。五年了,ai還是不理解他為什麼堅持用這種“落後”的方式出行。但對他來說,雙腳踩在踏板上,風吹過臉龐的感覺,是任何懸浮技術都無法替代的。
洗漱,換上簡單的棉質襯衫和長褲——不是現在流行的自適應服裝,是五年前的老款式,洗得有些發白。出門前,他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照片:父母的黑白照,拍攝於他們去世前一年。照片旁是一個小小的珊瑚雕塑,莉亞送的禮物。
電梯下降到一樓大堂。大理石地麵上投射著實時新聞:
“……火星殖民地‘熒惑一號’今日正式落成,首批五百名殖民者已抵達……”
“……全球第十二個‘後能源實驗區’在撒哈拉沙漠啟用,三年內將建成可容納十萬人的生態城市……”
“……新人類人口突破五十萬,聯盟通過《基因多樣性保護法》,禁止任何形式的基因歧視……”
“……第三紀元知識庫解禁第47批技術資料,包括‘行星環境改造基礎’和‘初級曲率引擎原理’……”
進步,日新月異。但李默總有一種不真實感——這一切變化太快了,快得讓人眩暈。
他走到大廈門口,晨光灑在臉上。街對麵,一個老人正用掃帚清掃落葉——不是智能清潔機器人,是真人在勞動。老人看到李默,咧嘴笑了,露出缺了顆門牙的笑容。
“早啊,小李!”
“早,王伯。今天落葉不少。”
“秋天了嘛。”王伯抹了把汗,“機器人掃得太乾淨,沒意思。我這把老骨頭,就得動動。”
李默點頭,走向自行車存放點。這就是實驗區的理念之一:科技服務於人,而不是取代人。自動化滿足基本需求後,人們可以選擇做任何事——包括用最原始的方式勞動,如果那能帶來意義感的話。
取出自行車,跨上。腳踏板傳來熟悉的阻力感。
他騎向第三郵區。那裡是城市裡少數保留傳統快遞服務的區域,主要服務於老年人和對新技術不適應的人群。李默每周會來一次,穿上舊製服,送半天快遞。
不是作秀,是錨點。在成為“文明守護者聯盟”主席、諾貝爾獎得主、時代周刊年度人物之後,他需要這個錨點,提醒自己是誰,從哪裡來。
九點,聯盟總部。
會議廳呈環形,中央懸浮著地球的全息投影,上麵標注著十二個實驗區的位置和實時數據。七名碎片載者、十二名各國代表、新人類代表、科學家代表等三十餘人圍坐。
李默坐在不起眼的側位——主席的位置空著,他不喜歡坐在那裡。
“會議開始。”主持會議的是陳靜。五年過去,她依然坐在輪椅上,但氣色好了很多。她的信息碎片與全球量子網絡深度連接,讓她能同時處理數百個信息流。“第一項議題:火星殖民地的能源供應方案。”
全息投影切換為火星地圖,“熒惑一號”基地標注在赤道附近。
“根據第三紀元的技術,我們可以直接在火星軌道部署聚變能量塔。”馬庫斯說,他的金屬雙手在會議桌上反射燈光,“但問題在於:火星沒有磁場,太陽風會直接侵蝕能量塔的保護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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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塔克閉著眼睛,但他在聽。五年間,這位三百歲的薩滿學會了現代科技,但他更信任自己的感應能力:“火星的冰層之下……有東西在沉睡。不是第三紀元的遺物,是更古老的……火星自己孕育的東西。”
“生命?”莉亞問。她已經十九歲了,出落得亭亭玉立,但眼中依然保留著少女的純淨。她現在是全球海洋生態委員會的負責人。
“不知道是不是你們定義的生命。”納塔克說,“但它有意識,在等待。”
會議廳安靜了幾秒。
“第二項議題。”陳靜切換投影,顯示出一組異常數據曲線,“過去七十二小時,全球七個實驗區的能量塔都檢測到了相同的能量波動——不是來自地球,是來自太空。方向:半人馬座阿爾法星。”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艾拉和艾文。雙胞胎坐在角落,五年過去了,他們看起來依然是十八九歲的模樣。
艾拉睜開眼睛——她的瞳孔深處有星圖旋轉:“空間碎片感知到了……擾動。有某種高維信號正在接近太陽係,預計四個月後抵達。”
“什麼信號?”李默問。
“不知道內容,但知道意圖。”艾文接話,聲音低沉,“它帶著……評估的意圖。就像第三紀元評估我們一樣,它在評估太陽係。”
會議廳的氣氛凝重起來。
“第三紀元之外,還有其他高等文明?”一位代表問。
“第三紀元從沒說過他們是唯一。”七號的聲音通過李默說出,“他們隻說自己是‘播種者之一’。宇宙中有多少播種者,有多少被播種的文明,都是未知。”
“這個信號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
“評估本身無所謂善惡。”艾拉說,“就像人類評估一隻螞蟻窩,不是為了幫助或傷害,隻是觀察。但如果評估結果不滿意……”
她沒有說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就像人類不會在意踩到一個不滿意的螞蟻窩。
“我們能攔截或解讀這個信號嗎?”秦風問。他現在是聯盟安全部門的負責人。
“需要更多的能量和計算能力。”陳靜說,“我建議啟動全球量子計算網絡,集中分析這個信號。但這需要所有實驗區同意,會暫時影響其他服務。”
爭論開始。有人擔心影響民生,有人擔心暴露地球位置,有人想主動發射友好信號。
李默一直沉默,直到爭論漸歇。
“啟動計算網絡。”他說,聲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安靜了,“但要分級進行:第一階段,隻分析信號結構,不嘗試回複。第二階段,評估風險後決定下一步。”
“如果分析顯示是威脅呢?”趙無垠問。五年過去,他的熵增資本已經轉型為“文明發展基金會”,但他依然是那個精於算計的商人。
“那就準備應對。”李默說,“但先了解敵人——如果它是敵人的話。”
決議通過。會議繼續討論其他議題,但每個人的心思都飄向了星空。
那個正在接近的信號,像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二、快遞與舊友
下午四點,第三郵區。
李默換上熟悉的快遞製服——藍灰色,胸口繡著五年前的舊公司ogo。郵局的老陳看到他,笑得眼睛眯成縫:
“喲,大英雄又來體驗生活啦?”
“陳叔,彆取笑我。”李默接過今天的快遞單,隻有七件——在這個時代,傳統快遞業務萎縮得厲害。
“今天有件特彆的。”老陳指著一個包裹,“發往‘記憶巷37號’,收件人……你認識。”
李默看向寄件人姓名欄:許文山。
記憶巷是實驗區裡專門為老年人保留的傳統街區,那裡的建築保持著二十一世紀初的模樣,沒有懸浮車道,沒有全息廣告,甚至還有幾家實體書店和茶館。
李默騎上車,穿梭在熟悉的街巷中。五年間,城市變了太多,但記憶巷像時間膠囊,封存著過去的片段。
37號是一棟老式三層小樓,門口種著桂花樹。李默敲門,開門的是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但李默認出了那雙眼睛。
“許先生?”
“李默,進來吧。”許文山微笑。五年過去,他的外貌沒有變化——火種輻射的年輕化效應是永久的。但他穿著樸素的家居服,圍著圍裙,手裡拿著鍋鏟。
屋裡飄著紅燒肉的香味。
“我孫女今天回來吃飯,做點她愛吃的。”許文山引李默進屋,“包裹是給她寄的書,老版本紙質書,她說電子版沒感覺。”
客廳簡樸但溫馨,牆上掛著家庭照片:許文山年輕時的全家福,孫女從小到大的照片,還有一張特彆的——五年前在珊瑚島,許文山和李默的合影。
“坐,喝茶。”許文山倒了兩杯茶,“我知道你下午四點會來送快遞,特意選的這個時間。”
李默坐下:“你還好嗎?”
“好,太好了。”許文山在他對麵坐下,“孫女考上了大學,學的是生態工程。我自己在社區教書法,教老人家用智能設備。生活……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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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謝謝。當年在島上,如果不是你……”
“都過去了。”李默說。
“但有些事過不去。”許文山眼神變得嚴肅,“我體內的植入物,雖然被你的防火牆隔離了,但最近……它有反應。”
李默立刻警覺:“什麼反應?”
“輕微的脈衝,像心跳。”許文山挽起袖子,露出手臂——皮膚下的晶體紋路在隱隱發光,“而且,它似乎在接收什麼信號。不是地球上的信號,是……來自上麵。”
他指了指天花板。
“章子明的技術……”李默皺眉,“他還留了後手?”
“可能不是故意的。”許文山說,“植入物是基於第三紀元技術製造的,它可能對所有高維信號都有反應。而最近太空來的那個信號……”
兩人對視,都想到了同一件事。
“你需要檢查。”李默說,“去聯盟醫療中心,用第三紀元的設備全麵掃描。”
“我已經去過了。”許文山苦笑,“昨天去的。結果……不太樂觀。”
他調出手腕上的個人終端,顯示出一份醫療報告。密密麻麻的數據中,李默看到了關鍵信息:
植入物活性:上升27
與未知信號共振頻率匹配度:89
防火牆完整性:83持續下降)
“它在嘗試突破你的隔離。”李默說。
“而且快成功了。”許文山平靜地說,“醫療中心說,最多還有一個月,防火牆就會崩潰。到時候,我可能會重新被控製——或者更糟,植入物會完全接管我的身體,變成某種……信號接收器。”
“有解決辦法嗎?”
“完全移除植入物,成功率隻有30,而且可能致命。”許文山說,“或者,強化防火牆,但這需要你的碎片能量持續輸入。而你現在……”
“我可以做。”李默毫不猶豫。
“但你需要保存能量應對太空的威脅。”許文山搖頭,“李默,我今天找你來,不是要你救我,是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如果防火牆崩潰,如果我變成威脅……”
他停頓,深吸一口氣:“殺了我。不要猶豫。”
客廳裡安靜得能聽見牆上的老式掛鐘滴答聲。
“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李默說。
“你必須做好準備。”許文山看著他,眼神裡是曆經滄桑後的清醒,“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和代價。我的代價可能是這個。你的代價可能是更大的東西。”
門外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推門進來,背著書包,馬尾辮在腦後晃動。
“爺爺!我回來了!哇,好香……李叔叔?”
女孩看到李默,眼睛亮了。她是許文山的孫女,許小雨,五年前那個在病房外哭泣的小女孩,現在已經是大學生了。
“小雨,這是你的包裹。”李默把快遞遞過去。
“謝謝叔叔!”小雨接過包裹,迫不及待地拆開,“哇,真的是絕版書!爺爺你太好了!”
看著孫女興奮的樣子,許文山的眼神溫柔下來。
李默知道,許文山為什麼選擇平靜的生活,為什麼如此珍惜現在的一切。
因為他曾失去過,因為他曾差點成為毀滅這一切的人。
“我該走了。”李默站起來,“許先生,下周同一時間,我再來給你做一次能量加固。”
“不用勉強……”
“這是承諾。”
李默離開許文山家時,天色已近黃昏。他騎著自行車,穿過記憶巷,穿過新建的全息廣告區,穿過懸浮車道下方的步行街。
城市在夕陽下泛著金色光芒,美麗得不像真實。
但他的心很沉重。
許文山的植入物、太空的信號、火星冰層下的沉睡之物……
問題在堆積,像暴風雨前的烏雲。
三、深夜警報
晚上十一點,聯盟總部頂層,觀星台。
李默獨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的夜景和遠處能量塔的光芒。但更吸引他的是頭頂的星空——沒有光汙染,實驗區的照明係統都經過精確設計,讓星空清晰可見。
艾拉和艾文無聲地出現在他身後。
“信號在增強。”艾拉說,她仰望星空,眼睛完全變成了星圖的顏色,“它不隻是評估,它在……掃描。掃描太陽係的所有生命跡象。”
“能確定來源嗎?”李默問。
“半人馬座阿爾法星方向,但這不是源頭,是中繼點。”艾文調出全息星圖,“真正的源頭在……這裡。”
他指向一個遙遠的星座——天琴座。
“距離地球多少光年?”
“根據第三紀元數據庫的星圖對照,大約一千二百光年。”艾拉說,“但信號不是以光速傳播的,它通過高維空間跳躍,實際抵達時間比光速快得多。”
“第三紀元有那個方向的記錄嗎?”
“有,但被加密了。”七號在李默意識中說,“我的數據庫裡有一個區塊,標記為‘禁忌區域’,需要七枚碎片共同授權才能解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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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區域?”
“字麵意思:禁止接觸,禁止探索,禁止回應。”七號的聲音罕見地嚴肅,“第三紀元在消亡前,對所有觀測站都下達了這個指令。看來他們知道那裡有什麼。”
李默看向雙胞胎:“你們能打開那個加密區塊嗎?”
“需要七人合力。”艾拉說,“而且必須在‘文明守護者網絡’的節點上進行,那裡有足夠的能量支持。”
網絡節點就是全球十二座能量塔形成的網絡中心點,位於太平洋中部,珊瑚島原址上重建的“起源島”。
“召集所有人。”李默決定,“明天就去起源島。”
就在這時,陳靜的緊急通訊接入李默的個人終端。
“李默,立刻來指揮中心!出事了!”
聲音裡的驚慌讓李默心頭一緊。陳靜向來冷靜,能讓她失態的事不多。
三分鐘後,指揮中心。
巨大的屏幕上顯示著全球能量塔網絡的數據流。正常狀態下,這些數據流應該是平穩的藍色線條,但現在,所有的線條都在劇烈波動,像癲癇病人的腦電圖。
“五分鐘前開始的。”陳靜快速操作控製台,“所有能量塔同時出現能量泄漏,泄漏方向……垂直向上,指向太空。”
“泄漏量?”
“每小時損失總輸出的0.5,不算大,但持續下去,七十二小時後能量塔會進入保護性關機。”陳靜調出另一組數據,“更奇怪的是這個——泄漏的能量沒有消散,而是在地球同步軌道上聚集,形成一個……能量雲。”
屏幕切換為衛星圖像。在地球上空三萬六千公裡處,一團淡藍色的能量雲正在成形,直徑已經超過一百公裡,並且還在擴大。
“它在吸收能量塔的能量,自我生長。”馬庫斯也趕到了,盯著數據,“這不是自然現象,這是有目的的采集。”
秦風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他正在聯盟安全部的監控中心:“全球所有天文台都觀測到了那個能量雲。更糟的是,民間天文愛好者也開始注意到,社交媒體上已經在討論了。”
“能切斷能量塔的輸出嗎?”李默問。
“可以,但會中斷全球12的能源供應。”陳靜說,“而且……不一定有效。能量雲已經成形,它可能繼續從其他來源吸收能量——比如太陽能,甚至生物能。”
莉亞和納塔克也趕到了。莉亞臉色蒼白,手按在胸口:“我感覺到……海洋在不安。所有的魚群都在向深海下潛,珊瑚在收縮。有什麼東西讓它們恐懼。”
納塔克閉眼感應:“大氣中的水分在震顫。整個星球的自然能量場都被擾動了。”
艾拉和艾文同時看向天空,他們的碎片能力讓他們直接感知到了能量雲的存在。
“它在構建某種結構。”艾文說,“不是隨機的雲,是……天線。一個巨大的、用於接收和發射信號的天線。”
“接收什麼?發射什麼?”秦風問。
艾拉睜開眼睛,瞳孔完全變成了銀白色:“接收那個來自天琴座的信號。發射……我們的所有信息——文明程度、技術等級、人口分布、防禦能力……一切。”
指揮中心死一般寂靜。
“它在向那個信號源彙報地球的情報。”李默明白了,“能量塔成了它的工具。”
“必須阻止它。”馬庫斯說。
“但怎麼阻止?”陳靜調出能量雲的物理分析,“它的結構介於物質和能量之間,常規武器無效。核爆可能會把它炸散,但散開的能量碎片會汙染整個近地軌道,摧毀所有人造衛星。”
“用碎片能力呢?”莉亞問,“我們七個人合力……”
“需要接近到一千公裡範圍內。”艾拉計算,“但能量雲周圍有強烈的能量湍流,任何飛行器靠近都會被撕碎。而且……它可能有自衛機製。”
問題似乎無解。
就在這時,屏幕上的數據流突然發生變化。能量雲停止了擴張,開始……收縮。
“它在乾什麼?”周明問,他剛剛趕到,眼鏡還歪著。
能量雲從直徑一百公裡收縮到十公裡,顏色從淡藍變成刺眼的亮白。然後,它發射了一道光束。
不是射向太空。
是射向地球。
準確地說,是射向太平洋中部,起源島的位置。
“它鎖定了文明守護者網絡的節點!”陳靜驚呼。
光束持續了三秒,然後消失。能量雲恢複了淡藍色,繼續緩慢擴張。
“起源島怎麼樣了?”李默問。
秦風的部門立刻調取衛星圖像。起源島的畫麵出現在屏幕上——島嶼中央,那座象征著聯盟的水晶紀念碑,被光束擊中。
紀念碑沒有損壞。
但它變了。
原本透明的水晶,現在內部出現了複雜的紋路,像電路板,又像某種文字。紋路在緩緩流動,發光。
“那是什麼文字?”有人問。
“第三紀元的文字。”七號通過李默說,“但……是加密格式。需要解碼。”
李默看著屏幕上的水晶紀念碑,心中湧起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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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來自天琴座的信號,不僅在接收地球的信息,還在……留下信息。
留下給誰看?
給人類?
還是給其他東西?
四、水晶密碼
淩晨三點,起源島。
李默和六名載者站在水晶紀念碑前。三小時前,他們乘坐聯盟最快的飛行器趕到這裡。夜空中的能量雲依然可見,像一隻懸在頭頂的藍色眼睛。
紀念碑在夜色中發著微光,內部的紋路緩慢旋轉,像活物。
“七號,能解讀嗎?”李默問。
“需要接觸。”七號說,“物理接觸,讓碎片能量與它共鳴。”
李默伸手,按在水晶表麵。觸感溫潤,像有生命在搏動。胸口的星圖開始發光,六枚碎片的位置灼熱起來。
其他六名載者也依次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