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隆——!”
礦車在深邃幽暗的礦道中瘋狂直衝而下!
鋼鐵車輪碾過無數段鏽蝕的鐵軌,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和金屬變形的嚎叫,在狹窄密閉的空間裡被無限放大、回蕩不止,如同某種巨獸瀕死前的哀嚎。冰冷的、帶著濃重鐵鏽和潮濕黴味的穿堂風,如同死神迫近的呼吸,猛烈地灌入堂正青和蘭德斯的鼻腔,幾乎令人窒息。
礦壁上零星鑲嵌的幾盞老式礦燈,散發著昏黃搖曳、苟延殘喘般的暗淺色光暈,勉強勾勒出嶙峋岩壁的輪廓和腳下無限延伸、仿佛通往地獄深淵一般的軌道。光影則在疾速後退中扭曲拉長,形成光怪陸離、張牙舞爪的鬼影,不斷掠過兩人緊繃的臉頰。
“抓緊!”堂正青的聲音穿透呼嘯的風噪,沉穩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迫切。他雙腳如同嵌住在顛簸的軌道上一般,身體重心壓得極低,肌肉則緊繃如獵豹,雙手死死拽住小轟化成的堅韌麻繩,目光如鷹隼般穿透前方濃鬱的黑暗,牢牢鎖定那輛瘋狂逃竄的礦車和李斯特那模糊顫抖的背影。麻繩另一端傳來的拖拽力極大,但哪怕這股力道幾乎要將他的手臂撕裂他也完全沒有半分想要放手的意思。
蘭德斯緊跟在堂正青側後方一步之遙,同樣死死拽著麻繩,軍用靴底在濕滑冰冷的軌道上艱難地維持著平衡滑動,每一次腳步挪移都不免與粗糙的地麵摩擦濺起刺目的火星。他大口喘著粗氣,冰冷的空氣混合著濃密的礦物塵埃灌入肺部,刺得他氣管生疼:“堂大人!這鬼地方到底通到哪兒去?獸園鎮附近除了應該早已廢棄的北郊礦區以外,地圖上根本沒標注過有曾經其他礦山存在!這規模……這深度……還有軌道的長度……這絕對不正常!”
堂正青頭也不回,聲音在呼嘯的風中顯得格外冷硬,仿佛淬火的鋼鐵:“確實……這條礦道要麼是連通到了鄰近城鎮的隱秘地下係統,要麼就是亞瑟·芬特那條老狐狸,為了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耗費巨資私自挖掘的!不管哪一種可能,這都是一件足以掏空一個小型城鎮全部財政的大工程,人力物力的消耗絕對不小,也絕非一日之功。亞瑟·芬特這家夥……看來,他藏得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深得多!”
就在此時,蘭德斯腦中的係統驟然發出尖銳的預警鳴響——“不好!高密度生物反應集群接近!來自上方和兩側!”
話音未落,異變已生!
“吱吱——嘎嘎嘎!”
頭頂黑暗的穹窿中,突然爆發出令人頭皮發麻、血液幾乎凝固的尖利嘶鳴!無數猩紅的小點如同沸騰的潮水般從岩壁的裂縫和礦燈無法觸及的深邃陰影中湧現、彙聚——
是嗜血狂蝠!
它們被疾馳礦車的轟鳴、金屬摩擦的噪音以及鮮活生人的氣息徹底驚動,如同一股凝聚的黑色死亡風暴,席卷而下!尖銳的爪牙在昏黃光線下閃著幽冷的寒光,直撲兩人!
係統提示界麵在蘭德斯的視覺神經中急速亮起,數據流瀑布般刷新:
“目標解析完成:噬血狂蝠,獸型異獸。
“屬性:暗聲波。
“形態:小型飛行類異獸,翼展約3050厘米,通體漆黑如墨,皮質堅韌,複眼猩紅如血,利齒尖爪帶有微弱神經毒素,可導致動作遲緩。
“威脅度:中(集群時)低(單體)。
“攻擊模式:聲波尖嘯乾擾感知)、爪牙撕扯、集群騷擾消耗體力,遮蔽視線)。
“弱點分析:強光特定高頻聲波乾擾、範圍性攻擊、畏火。”
幾乎在同一時刻,軌道兩側濕漉漉、沾滿粘液的碎石堆和積水窪中,“沙沙”聲大作!數十隻乃至上百隻拳頭大小、甲殼油亮、尾鉤高高翹起閃爍不祥幽光的雙尾赤蠍,如同從地獄裂縫中鑽出,密密麻麻地爬滿冰冷的軌道,高舉著劇毒的尾刺,形成一道致命的屏障,阻擋著前進的道路!
係統的提示光幕再次疊加亮起:
“目標解析:雙尾赤蠍,節肢類異獸。
“屬性:毒腐蝕。
“形態:體型約家貓至中型犬大小,甲殼呈暗紅至赤褐色,油亮堅硬堪比劣質合金。擁有兩條粗壯且末端帶鋒利倒鉤的蠍尾,口器可噴射具有強腐蝕性的酸液。
“威脅度:中(單體)高(集群或地形有利時)。
“攻擊模式:雙尾交替穿刺絞殺、腐蝕酸液噴射射程約三米)、伏擊鉗製。
“弱點分析:關節連接處甲殼較薄、畏懼高溫火焰、足部對強衝擊震蕩抵禦力弱。”
“該死!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小轟!”蘭德斯低吼一聲,反應極快。他手腕上的小轟藍光劇烈一閃,前端原本繃直的麻繩瞬間分化出數十根纖細卻異常靈活的幽藍色能量觸手,如同高速揮舞的金屬鞭子,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狠狠抽向俯衝下來的嗜血狂蝠群!
“啪啪!噗嗤!”幾聲令人心悸的脆響和悶響,幾隻衝在最前麵的嗜血狂蝠瞬間被蘊含著震蕩能量的觸手抽得骨斷筋折,甚至淩空爆開一小團血霧,慘叫著墜落。但更多的嗜血狂蝠悍不畏死地洶湧撲來,利爪瘋狂撕扯著堂正青和蘭德斯的護甲和衣物,發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翅膀扇動的腥風幾乎讓人睜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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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德斯在激烈搏鬥中,艱難地分神,將係統提供的關鍵情報濃縮成幾句話,急促地傳遞給堂正青。堂正青眼神一厲,左手依舊如鐵鉗般緊握主麻繩,承受著礦車的巨大拉力,右手則閃電般拔出腰側那把線條硬朗的“驚霆”手槍,拇指迅速撥動能量檔位切換至低功率點射模式,甚至無需刻意瞄準,全憑千錘百煉的戰鬥直覺,手腕急速抖動間,“滋!滋!滋!”數道凝練如針的藍色脈衝光束精準點射,將幾隻試圖攻擊他頭頸與關節要害的嗜血狂蝠淩空打爆成一團團焦糊的碎肉,刺鼻的臭氧和焦糊味瞬間彌漫開來,混入原本汙濁的空氣。
同時,堂正青腳下步伐變幻莫測,如同在狹窄濕滑的軌道上跳起了一支死亡之舞,每一次精準如尺量般的落腳都巧妙地避開雙尾赤蠍致命的尾刺蟄擊和酸液噴射,堅硬的合金靴底更是毫不留情地將擋路的、試圖攀爬上他腿腳的雙尾赤蠍狠狠踩踏,碾得汁液四濺,甲殼破裂的脆響不絕於耳!
“跟緊我!彆被拖下去!注意腳下酸液!”堂正青沉聲喝道,聲音穿透混亂的噪音,清晰傳入蘭德斯耳中。他手中的“驚霆”槍口火光不斷閃爍,每一次短促的點射都必然伴隨著一隻嗜血狂蝠的慘叫墜落。他的動作快如鬼魅,在極端不利的條件下閃轉騰挪,既要維持自身平衡對抗礦車向前方的巨大拖拽力,又要應對來自空中和地麵的雙重立體襲擊,體力和精神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蘭德斯咬緊牙關,額頭青筋暴起,將全身重量後傾以對抗拉力。小轟分化的數十根能量觸手自動揮舞得密不透風,竭力護住自己和堂正青的側翼與後背。他一手將麻繩死死地在手腕上纏了幾圈,勒出深深的血痕,另一手抽出那把結合了實體彈藥與能量係統的重型槍刃,對著腳下洶湧撲來的雙尾赤蠍群“砰砰砰”連續射擊!特製的低頻震蕩彈雖然無法直接擊碎它們堅硬的蠍殼,卻能將它們成片地震飛、掀翻,清開一小片寶貴的落腳之地。冰冷粘稠、帶有強烈腐蝕性的蠍血和酸液濺在他的褲腿和靴子上,立刻冒出絲絲白煙,發出“嗤嗤”的腐蝕聲,留下灼燒的痕跡。
礦道的黑暗仿佛沒有儘頭,隻有礦車引擎不屈的嘶吼、嗜血狂蝠永無止境的尖嘯、雙尾赤蠍節肢爬行的沙沙聲、脈衝槍能量的嘶鳴和槍刃發射實體彈藥的怒吼交織在一起,構成一首瘋狂而絕望的亡命交響曲,持續衝擊著兩人的耳膜和神經。昏黃的礦燈光暈在激烈的動作中劇烈搖晃,將兩人搏鬥的身影扭曲投射在岩壁上,形成無數狂舞跳動、光怪陸離的魔影,更添幾分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