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貪婪地吸了一口氣,那口氣息灼熱得仿佛要燙傷他的喉嚨和肺葉。緊握的拳頭先是緩緩鬆開,感受到那刺骨的冰冷,隨即又再次更加用力地攥緊,仿佛要抓住那最後一根根本不存在的稻草。他艱難地、幾乎是拖著腳步向後挪動了半步,聲音因為極度的壓抑和喉嚨的乾澀而沙啞顫抖,帶著最後的一絲、近乎卑微的祈求:
“我明白……老爹,你說的這些困難……每一個字,我都懂,我都理解。”他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艱難地擠出來,混合著無形的血沫,“但是……就算……就算我們達爾瓦家傾儘全力,也無法獨立打造出一件完整的異骨武器……難道,難道連借用一下,讓我僅僅是近距離觀察、參詳一下的機會……都沒有嗎?”
他猛地抬起頭,眼中是近乎燃燒生命本源般的偏執光芒,那光芒如此強烈,幾乎要實質化噴射出來:“任何一件!任何一件現存於世的、被確認的異骨武器都行!讓我看一看!摸一摸!感受一下它的能量流動方式,它的如同真實生命般地韻律,它的‘呼吸’……哪怕隻能讓我接觸幾分鐘!讓我徹底死心也好,或者……”他的聲音在這裡帶上了一絲破釜沉舟的、近乎瘋狂的賭徒意味,“……萬一!萬一我能從那驚鴻一瞥中,得到一點點啟發,捕捉到一絲絲靈感呢?!哪怕那靈感微弱如螢火,隻能照亮前進道路上的一粒塵埃!也值得!”
肯特看著兒子眼中那已經超越偏執、甚至帶上了一點癲狂與自我毀滅傾向的光芒,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踱著沉重如山的步子,在堆滿各種精密工具、設計圖紙和半成品構件的工作台前,緩慢地來回走動。他厚實的靴底踩在光潔的金屬地麵上,發出“咚……咚……”的沉悶回響,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萊爾緊繃的心弦上。他的眉頭緊緊鎖住,形成了一個深刻的“川”字,眼神在深邃的算計、利益的權衡、以及某種難以言喻的、對於兒子未來的深切憂慮之間,反複變幻、掙紮。鑄件室裡的空氣,仿佛在這漫長的沉默中徹底凝固了,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許久,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肯特終於停下了徘徊的腳步。他轉過身,重新麵對萊爾。此刻,他的眼神變得如同萬丈深潭,幽暗難測,所有的情緒都被收斂起來,隻剩下一種冰冷的、近乎絕對的理智。
“那麼寶貝的東西……”肯特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帶著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般的沉重壓迫感,“……每一件都牽扯著巨大的利益、權力和極端的秘密。誰會願意隨便拿出來,給一個外人,尤其是一個滿腦子都想著如何解析、如何‘複製’它的武器狂人參詳?這其中的風險,任何一個持有者都會掂量千百遍。”
萊爾眼中的光芒,隨著父親的話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黯淡下去,絕望如同冰冷徹骨的海水,開始從四麵八方湧來,要將他徹底淹沒。
“不過……”就在萊爾的心即將沉入穀底之時,肯特的話鋒,陡然毫無征兆地一轉!那幽深如潭的眼神最深處,閃過一絲極其隱蔽的、如同隱藏在烏雲之後的電光般銳利的光芒!“……或許……也並不是完全沒有一絲可能,沒有一條縫隙可鑽。”
如同溺水瀕死之人,猛地抓住了從岸邊伸來的最後一根,雖然纖細卻真實存在的稻草!萊爾猛地抬起頭,原本黯淡下去的眼中,瞬間爆發出駭人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熾亮光彩!他急切地向前跨出半步,因為過於激動,聲音甚至變得有些尖銳失真:“真有辦法?!老爹!隻要能讓我看一眼!無論需要付出什麼條件,無論多麼苛刻,我都……”
“閉嘴!冷靜點!”肯特猛地抬手,用更加嚴厲的聲音打斷了他,如同驚雷炸響,瞬間壓製住了萊爾失控的情緒。他臉上的表情異常嚴肅,甚至帶上了一種近乎冷酷的警告意味,如同即將帶領軍隊踏入絕境的將軍,在訓誡一個可能因為衝動而葬送全軍的士兵,“彆高興得太早!收起你那副樣子!我隻能說‘或許’!這兩個字意味著無限的不確定性!”他加重了語氣,一字一頓,仿佛要將每個字都刻進萊爾的腦海裡,“這件事……牽扯極廣,水也太深……需要時間去周密安排,去試探,去交換!而且,其中蘊含的風險,遠超你的想象!我們可能需要付出的‘代價’,也可能是現在的你,根本無法承受和想象的!”
他向前踏出一大步,高大魁梧的身影幾乎將萊爾完全籠罩在陰影之下,目光如同實質的冰冷鎖鏈,牢牢鎖住萊爾的眼睛,帶著不容置疑的最終告誡:“在我安排好一切,給你明確的消息之前,小子,你給我牢牢記住:安分守己!專心做好你手頭該做的一切工作!不要再拿這些貴死人的、工場寶貴的儲備材料撒氣!”他指了指回收槽裡那塊依舊刺眼的星火晶殘骸,語氣冰冷,“更不許!私下裡偷偷去動那些不該動的歪腦筋!不要去接觸任何可疑的人!關於異骨武器的任何一個字,都不許對外透露!哪怕是你眼下最信任的凱恩,也不許多說半個字!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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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特的眼神驟然變得冷冽如萬載寒冰,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一切就此作罷!免談!而且,所有可能引發的後果,由你一人承擔!聽明白了沒有?!”
萊爾看著父親那前所未有的、如同鋼鐵般冷硬的嚴肅表情,感受著那撲麵而來的、幾乎讓他窒息的強大壓迫感,以及話語中蘊含的、絕無轉圜餘地的冰冷警告,他清楚地知道,這絕非玩笑或者恐嚇。狂喜的希望與沉重的焦躁,如同兩頭凶猛的野獸在他心中瘋狂撕扯,但他強行用意誌力將它們死死地壓了下去。他用力地、幾乎是砸下去般地點了點頭,牙齒深深地咬進了自己的下唇,一股清晰的、帶著鐵鏽味的血腥氣瞬間在口腔中彌漫開來。他的聲音低沉而嘶啞,卻帶著一種斬斷所有退路的、破釜沉舟般的堅定:
“……好!我明白了!老爹,我等你消息!”
他眼中的火焰,並未真正熄滅,隻是被強行按捺,被一層厚厚的、名為“忍耐”與“代價”的冰層暫時覆蓋。在冰層之下,希望、焦慮、恐懼,以及一種被巨大未知代價陰影所籠罩的強烈不安,混合在一起,依舊在熊熊燃燒著,無聲地咆哮著,等待著那不知何時會降臨的、可能徹底改變他命運軌跡的、吉凶未卜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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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迎接即將到來的、彙聚了周邊三省精英學院的重要盛會——三省學院交流會,整個院區早已提前數月就進入了緊鑼密鼓的籌備狀態。空氣中,除了平日固有的書香與青春朝氣,更早早地彌漫開一股如同節日前夕般的、混合著躁動、興奮與高度期待的獨特氛圍。
而在學院東側,那片專門劃分出來、分配給外院交流師生們居住的臨時宿舍區樓下,這片平日裡相對僻靜、隻聞鳥語花香的區域,此刻則已徹底化身成為一個喧囂鼎沸、色彩斑斕、充滿了奇思妙想與青春活力的露天狂歡工坊與創意博覽會。
各式各樣、造型迥異、充分體現了各學院地域特色與專業精髓的花車,沿著宿舍樓前那條寬闊的、以白色石礫鋪就的中央步道,排成了一條蜿蜒的長龍,宛如一支支等待檢閱的、來自不同奇幻國度的軍隊。它們的存在,如同擁有強大的磁力,吸引了海量的本院師生如潮水般湧來駐足圍觀。
人們三五成群,圍繞著每一輛花車仔細品評、激烈討論、或是舉起留影設備不斷拍照,試圖記錄下這些短暫存在的藝術傑作。歡快的笑聲、由衷的驚歎聲、工具敲打與拚接的叮當聲、以及來自不同地域、帶著不同口音的熱情討論聲,所有這些聲音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沸騰的、充滿了生機與活力的聲浪海洋,直衝雲霄。
這些花車的主題鮮明至極,爭奇鬥豔,仿佛在進行一場無聲而又激烈的視覺與創意競賽:
來自塵埃鎮異獸運載學院的花車,無疑是全場最引人注目的焦點之一。那並非普通的裝飾車輛,而是一座完全由晶瑩剔透、仿佛自極地冰川核心開采而來的寒冰,經由大師級技藝雕琢而成的“微型冰雪城堡”!城堡的尖頂看起來幾乎要高聳入雲,城牆垛口分明有力,細節處甚至還有微縮的、可以活動的吊橋和環繞的、注入真實清水的護城河模型。最令人叫絕的是,城堡內部通過精妙的、由冰屬性異獸能力維持的陣法,持續飄落著細密而真實的雪花,寒氣如同有生命的白色霧氣般,繚繞在冰堡的每一處棱角與塔樓周圍,在午後明媚的陽光下,折射出無數道細碎的、如同彩虹般絢爛的光芒,美輪美奐得如同直接從最純淨的冬日童話中搬出來的場景。冰堡旁邊,還矗立著幾個同樣由寒冰雕成的小巧動物雕塑:眼神靈動、憨態可掬的雪狐;體型魁梧、散發著威武氣勢的冰熊;以及三隻精神抖擻、拉著一架精致玲瓏小雪橇的雪橇犬,每一個都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會活過來,引來圍觀者們一陣又一陣的讚歎與驚呼。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礦汽城異獸礦業學院的花車。它顯然沒有那麼精致,而是充滿了那種源自地底深處的、粗獷而堅實的工業力量感。花車的主體被巧妙地裝飾成一個深邃幽暗的“礦洞”入口,洞口用深褐色、帶著天然粗糲紋理的仿岩石材料堆砌而成,其間還點綴著幾盞閃爍著昏黃、溫暖光芒的複古“礦燈”,營造出一種深入地下探險的神秘氛圍。“礦洞”口向外延伸出架設著微縮的、鏽跡斑斑卻充滿曆史感的金屬軌道,幾輛小小的、滿載著“豐收果實”的礦車模型靜靜地排列在軌道上。礦車裡堆滿了亮閃閃的、如同星辰碎片般的“礦石”——那是精心挑選的普通石頭與天然水晶簇,被能工巧匠們細心塗上了反光效果極佳的金粉和銀粉,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象征著礦工們的汗水與財富。整體風格硬朗、質樸,卻自有一種獨特的、充滿力量感的“礦坑美學”。
而釣魚河鎮異獸漁業學院的花車,則帶來了一派生機勃勃、充滿鹹濕海風的漁港風情。花車的主體被設計成一艘正在由染色的綢緞模擬成的蔚藍色“海浪”中破浪前行、蓄勢待發的“漁船”。船身覆蓋著粗糙而結實的、仿佛真的經曆過無數風浪洗禮的漁網裝飾,巨大的漁網上掛著各式各樣、經過精心曬乾處理的“海魚”模型——肥美的鮭魚、流線型的金槍魚、吻部如長槍般的旗魚——每一件都製作得極為精美逼真,連魚鱗的紋路和光澤都清晰可見,在陽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彩。船首像的位置,還立著一個巨大的、閃閃發光的金屬“魚鉤燈塔”模型,鉤尖彎曲而鋒利,仿佛隨時都能從深海中釣起令人驚歎的龐然大物,彰顯著漁業學院的特色與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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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學院的花車也各具特色,毫不遜色:有將花車直接打造成一個熱鬨非凡的“微型市集”的,上麵擺滿了各色充滿地域風情的手工藝品、特色小吃模型,充滿了濃鬱的生活氣息與人間煙火氣;有將花車做成一本巨大無比的、正在緩緩翻開的“書本”形狀的,書頁呈現出優雅的卷曲弧度,上麵用特殊的熒光材料書寫著古老的格言與箴言,象征著知識的無垠與智慧的傳承;還有的將花車裝飾成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主題,藤蔓纏繞,奇花異草盛開,甚至還有小型噴泉模擬林間溪流,散發著自然而原始的勃勃生機……
不同學院、穿著不同樣式製服的年輕學生們興奮地穿梭其間,如同辛勤的蜜蜂,流連於每一輛花車之前。他們仔細端詳著競爭對手和夥伴們的作品,互相交流著設計理念、材料選擇的心得、製作過程中遇到的趣事和技巧,時不時因為某個精妙絕倫、匪夷所思的構思而發出由衷的讚歎,或是因為某個充滿童趣和幽默的細節而爆發出陣陣善意的、開懷的哄笑。一種輕鬆、友好、積極向上又充滿活力的賽前氛圍,在這片創意飛揚的土地上儘情彌漫、發酵。
就在這片熱鬨與歡騰達到頂點的時刻,一陣悠揚空靈、如同來自九天之上、不沾染絲毫塵世喧囂的樂聲,如同清冽甘甜的泉水般,悄然流淌過來,其音質純淨剔透,瞬間就奇異地壓過了現場所有的喧囂聲浪,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人群如同被一股無形的、溫和的力量從中分開,自發地讓出一條通道,同時爆發出一片低低的、充滿了難以掩飾的驚豔與震撼的驚呼聲。
隻見一輛花車,在幾位身著薩瑟蘭城索菲亞異獸學院標誌性月白色製服的學生們小心翼翼、如同嗬護珍寶般的推行下,緩緩地、平穩地駛入了這片原本就已足夠精彩的創意海洋。
如果說,塵埃鎮的冰堡是凝固的、靜態的冬日夢幻,那麼眼前這座緩緩駛來的花車,就是流動的、充滿生命律動的奇跡!
它並非建立在普通的車輛底盤之上,而是一座真正意義上、違背了常理認知,“懸浮”在精致底座上方約半米空中的“懸空宮殿”!宮殿的主體,由經過特殊處理的、極其輕質卻堅韌的木材,與散發著微弱魔力光澤、極具韌性與生命力的魔法藤蔓精心編織、搭建而成。流線型的穹頂優雅地向天空收束,精巧的飛簷與拱廊,如同飛鳥展開的、準備翱翔的羽翼,輕盈而有力地向兩側舒展。整個建築結構徹底摒棄了傳統建築的笨重與呆板,每一個線條、每一個弧度,都在極力營造出一種掙脫了重力束縛般的、極致的輕盈感與靈動感,仿佛它本就不屬於大地,而是天空的造物!
無數條由彩色絲綢製成的、寬窄不一的飄帶,如同被高空之上無形的罡風吹拂,從宮殿的基座處流暢地、飄逸地垂落而下,部分尚未完全固定好的尾端,在微風中輕柔地搖曳、舞動,劃出優美的軌跡,更增添了其臨空欲飛的動態美感。各色應季的、鮮嫩欲滴的鮮花——潔白的鈴蘭如同串串小鐘、淡紫的鳶尾展露優雅姿態、嫩黃的迎春花散發著暖意——如同被精心點綴的星辰,巧妙地簇擁在宮殿的骨架、欄杆和簷角各處,不僅色彩和諧,更散發著幽幽的、沁人心脾的芬芳。
最令人歎為觀止、幾乎忘記呼吸的,是那一組組完全由學生們手工雕刻、打磨、上色完成的飛行異獸模型:優雅的雲翼鳥舒展著流光溢彩、仿佛由雲霞織就的寬闊羽翼;憨態可掬的浮空水母,半透明的身體內部閃爍著柔和的光點,拖著長長的、發光觸須緩緩飄動;靈巧敏捷的風精鳩,身形如電,在宮殿的梁柱與飛簷間嬉戲穿梭,仿佛在守護著自己的領地……這些異獸模型被極其巧妙地固定在宮殿的各處關鍵節點,在持續起作用的、某種溫和而強大的風屬性異獸能力驅動下,緩緩地、有規律地移動、旋轉,仿佛擁有了生命!更有一團團用特殊棉絮和發光材料精心製成的、蓬鬆柔軟的“白雲”,繚繞在宮殿的周圍與底部,跟隨著花車的移動而緩緩飄動、舒卷!
整座花車,整體望去,宛如從某幅失落的神話畫卷中直接駛出的、傳說中漂浮於雲海之上的“天空之城”!它如夢似幻,精致絕倫,將幻想與現實完美地結合在了一起,瞬間將現場所有人的目光牢牢吸住,再也無法移開半分!甚至連之前備受讚譽的塵埃鎮那座精美冰堡,在此刻的“天空之城”麵前,也仿佛失去了幾分顏色,顯得有些過於呆滯死板了。
“哇——!太不可思議了!!”
“天哪!它真的在飄!完全沒有看到支撐點!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快看那些異獸模型!我的天,那個雲翼鳥的羽毛,一片片都好像是真的!太精致了!像活的一樣!”
“是索菲亞學院!薩瑟蘭城的索菲亞異獸學院!他們的風格總是這麼唯美又神奇!”
驚歎聲、讚美聲如同洶湧的潮水般瞬間湧起,淹沒了其他一切雜音。索菲亞學院的學生們,看到自己學院的心血之作受到如此熱烈的歡迎和肯定,更是爆發出無比自豪和興奮的歡呼與掌聲,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激動與驕傲的紅光。其中,一位身材嬌小玲瓏、紮著兩條俏皮活潑雙馬尾、眼睛大而明亮、如同精致洋娃娃般的女孩——玲玲·夏塔爾,激動得在原地又蹦又跳,臉蛋紅撲撲的,如同熟透的蘋果。她一把緊緊抱住身邊一位氣質淡雅出塵、容顏絕美的少女手臂,雀躍地、用力地搖晃著,聲音又尖又亮,充滿了毫無保留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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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棒了!太完美了!雨晴姐!我就知道!隻要有你在,我們索菲亞學院一定能拿下這次花車展示最受歡迎的第一名!對不對?!我們一定是毫無爭議的第一!”
被稱作“雨晴姐”的少女,正是堂雨晴。她穿著索菲亞學院那身剪裁合體、質地精良的月白色製式長袍,外罩一件薄如蟬翼、幾乎透明的素紗披肩,這身打扮越發襯得她身姿纖細如湖畔垂柳,氣質清冷幽靜如空穀幽蘭。瀑布般的烏黑長發柔順地披散在肩後,光澤動人,幾縷不聽話的發絲被微風吹拂,輕輕掠過她白皙無瑕的臉頰,她伸出纖細如玉、指尖泛著淡淡健康粉色光澤的手指,優雅而自然地將它們攏到耳後。聽到玲玲那孩子氣十足、卻充滿真摯的歡呼,她微微側過頭,寵溺地摸了摸玲玲的腦袋,嘴角隨之漾起一抹足以令周圍盛放鮮花都黯然失色的清淺笑容,聲音如同初春融化的雪水彙入山澗,溫柔悅耳,卻帶著一絲理性而溫柔的無奈笑意,輕聲糾正道:
“玲玲,你又忘了?學院管理層和交流會委員會早就強調過了哦,這次花車遊行,主要是為了展示我們各學院獨特的地域特色、專業文化與學子風采,促進來自不同地方的同學們互相了解、增進友誼,並沒有設置任何官方的比賽環節和排名哦。我們參與其中,最重要的是享受創造的過程,分享我們的文化與美,是‘重在參與和分享’。”
“那有什麼關係嘛!”旁邊另一位身材高挑、留著一頭栗色波浪卷發、氣質自信張揚如同一隻小母獅子般的女生薇薇·塞隆立刻接口道。
她雙手叉著腰,下巴微微揚起,看向堂雨晴的目光充滿了近乎盲目的、毫無保留的崇拜,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玲玲說得一點都沒錯!隻要有雨晴你在,不管有沒有那個所謂的比賽環節,就算評委們臨時決定要加上評分,我們索菲亞學院的這座‘天空之城’,也肯定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誰也搶不走!不光是花車,接下來的整個交流會,最終的優勝好名次,肯定也是我們索菲亞學院的囊中之物!”她的話語擲地有聲,充滿了強烈的集體榮譽感和對堂雨晴能力的絕對信任,仿佛交流會尚未正式拉開帷幕,冠軍的獎杯就已經被提前刻上了索菲亞學院的名字。
周圍其他索菲亞學院的學生們,也紛紛笑著、鬨著附和起來,看向堂雨晴的目光,無一例外地充滿了絕對的信任、依賴甚至是仰慕。仿佛隻要有這位如同定海神針般的少女在,一切技術難題都會迎刃而解,一切創意瓶頸都能被輕鬆突破,一切來自外界的挑戰都不足為懼,所有的榮耀與勝利,都將是唾手可得的必然。
堂雨晴看著身邊這些因為集體創作的成功而興奮雀躍、對她個人又抱有無限信心的同學們,清澈如秋日寒潭的美眸中,閃過一絲溫和的暖意。她再次將目光投向那座耗費了她和同伴們近一個月心血、凝聚了薩瑟蘭城獨特天空幻夢的傑作——懸浮的“天空之城”在逐漸西斜的溫暖夕陽餘暉中,流轉著更加夢幻、更加迷離的柔和光澤,那些飛舞的飄帶、移動的異獸、舒卷的浮雲,共同構成了一幅動人心魄的畫卷。她絕美的臉上,也隨之浮現出一抹更加舒展、更加淡雅迷人的、足以傾倒在場所有圍觀者的笑容,那笑容如同靜謐月光下悄然盛開的優曇花,純淨而高貴。
然而,在這傾國傾城的、無可挑剔的笑容最深處,在那雙仿佛能映照出世間一切美好的清澈眼眸的最底層,卻始終若有若無地縈繞著一絲無法驅散的、如同江南煙雨般朦朧的淡淡憂鬱。
這絲憂鬱與她此刻所處的歡騰喧鬨氛圍格格不入,與她身邊同學們毫無陰霾的興奮形成了一種微妙而隱蔽的對比,仿佛來自某個遙遠而寂靜的、不為人知的內心角落,與她外在的光環形成了某種難以言說的割裂。當她的指尖,無意識地、輕輕地撫過花車邊緣那片模擬的、觸感柔軟而冰涼的“浮雲”裝飾時,她那遠眺的目光,似乎在一瞬間穿透了眼前這一張張洋溢著青春與興奮的笑臉,穿透了這色彩斑斕、充滿奇思妙想的花車海洋,越過了學院高聳的圍牆,望向了那即將被絢爛晚霞與沉暮徹底吞沒的、遙遠的天際線儘頭。
那裡,雲層厚重,色彩變幻,仿佛正有什麼沉重而未知的東西,伴隨著漸深的夜色,無聲無息地、卻又無可阻擋地迫近。這預感如同細微的電流,偶爾掠過她的心間,帶來一絲不易察覺的、清冷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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