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篇 黑風山熊魈傳_民俗詭譎短篇故事集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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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篇 黑風山熊魈傳(1 / 2)

時維大唐開元二十三年,江南道潤州府金壇縣,地處丘陵,民風淳樸。縣北三十裡,有一大山,名曰黑風山。山勢連綿,林木茂密,終年雲霧繚繞,鮮有人跡。山腳下,依偎著一個名為“槐蔭村”的小小村落,百十來戶人家,世代以耕種、采藥、狩獵為生。

村東頭住著一位名叫“石猛”的樵夫,年方二十五,身強力壯,為人憨厚耿直。他自幼喪父,與母親相依為命。老母親年輕時也曾是村裡的一把好手,如今卻身子孱弱,常年臥病在床,全靠石猛每日上山砍柴換些錢糧,再配上些草藥勉強維持。

石猛這日天未亮便起了身,背上沉重的柴刀和繩索,預備趁著晨露未乾進山。母親躺在床上,咳嗽了幾聲,虛弱地叮囑道:“猛兒,黑風山深處近來不太平,聽說……好像有黑熊傷人,莫要走太遠了。”

石猛走到床邊,替母親掖好被角,憨厚一笑:“娘,您放心,兒子心裡有數。就在山腳下砍些柴,天黑前準回。”他嘴上這麼說,心裡卻也有些打鼓。最近村子裡確實在流傳黑風山有黑熊出沒傷人的事,已有三五個膽大的後生在山裡失蹤,官府派人搜查了幾次,也隻在林邊找到些衣物碎片和血跡,最終都不了了之。村民們人心惶惶,輕易不敢再進山深處。

“唉,這世道……”老母親歎了口氣,不再多言。石猛心裡一酸,轉身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走入了清晨微涼的山霧之中。

山路崎嶇,兩旁古木參天,濃密的枝葉遮天蔽日,隻有斑駁的晨光透過葉隙灑下,在布滿腐葉和苔蘚的地麵上投下搖曳的光點。四周寂靜無聲,隻有石猛踩在枯枝敗葉上的“沙沙”聲,以及自己略顯粗重的呼吸聲。往日裡,林間鳥鳴蟲叫不絕於耳,今日卻顯得格外死寂,連一聲鳥叫都聽不見,仿佛整座山林都屏住了呼吸。

石猛心裡有些發毛,握緊了柴刀,加快了腳步。他想儘快砍夠柴,然後下山。然而,越往深處走,那股死寂越是濃厚,壓得人喘不過氣。一種莫名的不安感,如同冰冷的蛇,悄然爬上他的脊背。

他找到一片較為開闊的林間空地,正準備開始砍伐,忽然聽到前方不遠處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那聲音低沉而嘶啞,像是野獸的咆哮,又夾雜著某種人類般的痛苦呻吟,斷斷續續,飄忽不定。

“誰?”石猛心中一驚,本能地蹲下身,藏在一棵粗壯的樹後,屏住呼吸,側耳傾聽。

聲音消失了。四周再次陷入死寂,隻有風吹過樹葉發出的“嗚嗚”聲,像是鬼魂的低語。

石猛猶豫了一下,是繼續砍柴,還是過去看看?好奇心驅使他想去探個究竟,但理智告訴他山裡的危險。正糾結間,那奇怪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似乎更近了,也更加清晰。那是一種混合了極度痛苦和瘋狂憤怒的嚎叫,絕非尋常野獸所能發出。

石猛頭皮發麻,後背滲出冷汗。他知道,這深山老林裡,恐怕真的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他不想惹麻煩,隻想趕緊回家。可那嚎叫聲仿佛勾住了他的魂,讓他無法移動腳步。他甚至產生了一種荒謬的想法:那聲音……似乎有些熟悉?

就在這時,一陣腥風毫無征兆地襲來,伴隨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嗆得石猛幾乎窒息。風中,還夾雜著一種濃密的黑影,速度快得驚人!

石猛大駭,想也不想,拔腿就跑!他從未跑得如此之快,心臟狂跳,幾乎要從胸腔裡蹦出來。他不敢回頭,隻憑著本能朝著山下狂奔。身後,傳來樹木被撞斷的“哢嚓”巨響,以及沉重的腳步聲,還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越來越近!

“救命啊!”石猛絕望地大喊,聲音在寂靜的山林中顯得格外淒厲。

他感覺自己的肺都要炸開了,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他知道,自己可能跑不過身後的東西。他慌不擇路,看到前方似乎有一條狹窄的山澗,猶豫了一瞬,求生的本能讓他縱身一躍。

冰冷的溪水瞬間淹沒了他的口鼻,他在水中奮力撲騰,試圖抓住岸邊的石頭。就在他以為自己要被淹死時,身後的追逐聲似乎停頓了一下。他不敢怠慢,手腳並用地爬上對岸,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跑。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他筋疲力儘,癱倒在一片荊棘叢中,那恐怖的咆哮聲和沉重的腳步聲才徹底消失在身後。他渾身都被荊棘劃破,鮮血淋漓,衣服也濕透了,沾滿了泥濘和血跡。他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驚魂未定。

他活下來了。但是,剛才追他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第一章:詭異的失蹤

石猛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槐蔭村,已是第二天黎明。他衣衫襤褸,遍體鱗傷,臉上還帶著驚恐未消的神色,一進村口,立刻引起了村民們的注意。

“是石猛!他回來了!”

“看樣子,他在山裡遇到麻煩了!”

“他沒事吧?昨天就見他進山,到現在才回來,可嚇死人了!”

村民們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詢。石猛的母親早已等在村口,一看到兒子這般模樣,頓時哭喊著衝上前去:“我的兒啊!你可算回來了!昨天我就讓你彆進山,你偏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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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猛看到母親安然無恙,心中稍安,哽咽著將昨天的遭遇說了一遍。他隱瞞了自己可能認識那發出奇怪聲音的東西的部分,隻說是遇到了一頭巨大的、凶殘的黑熊,差點喪命。

村民們聽完,臉色都變得煞白。黑熊傷人的傳聞再次被提起,而且這次的描述更加恐怖——那黑熊似乎力大無窮,速度奇快,發出的吼聲也異於尋常。

“果然有黑熊精啊!”一個老獵戶顫聲說道,“我就說那山不能去,那是熊羆的地盤,有靈性的!”

“可不是嘛,老輩人說過,黑風山深處自古就有熊羆作祟,沒想到是真的!”另一個村民附和道。

村長聞訊趕來,是個五十多歲的精瘦老頭,名叫“周德”。他麵色凝重地看著石猛:“石猛,你確定看到的是熊?”

石猛點點頭,又搖搖頭:“當時天還沒亮透,霧很大,我沒看清它的樣子,隻覺得比普通的熊要大得多,而且……它的吼聲很奇怪,不像是熊叫。”

“能不大嗎?肯定是吃了人的熊精!”老獵戶王伯說道,“前些日子失蹤的栓子、狗剩,肯定就是遭了它的毒手!”

周德沉吟片刻,說道:“石猛,你先回去好好休息。這件事非同小可,我得召集村裡的青壯年,商議一下對策。隻是……這黑風山太過凶險,貿然進山恐怕……”

話雖如此,失蹤的村民如同一塊巨石壓在每個人的心頭。栓子是個二十出頭的壯小夥,狗剩也正當年,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山裡,任誰也無法無動於衷。

接下來的幾天,村子裡人心惶惶。白日裡,家家戶戶門窗緊閉,連雞鴨都不敢放出。夜裡,更是無人敢出門。偶爾有風吹過樹梢,或是夜梟啼鳴,都會嚇得人汗毛倒豎。

石猛養了幾天傷,身體漸漸恢複,但精神始終萎靡不振。他常常在夜裡驚醒,夢見自己被一頭巨大的黑影追逐,那黑影有著一雙猩紅的眼睛,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和怨毒氣息。他不敢告訴母親和村裡人,怕引起更大的恐慌,隻能將這份恐懼深埋心底。

周德組織了幾次小規模的搜索隊,最多也就是在山腳下徘徊,砍伐些荊棘,做做樣子。他們不敢深入黑風山腹地,生怕自己也成了失蹤者。搜索毫無結果,除了找到更多零星的衣物碎片和血跡外,一無所獲。

失蹤事件並未停止。半個多月後,又一個村民,外號“矮墩子”的中年漢子,在去山那邊采摘草藥時,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矮墩子為人謹慎,平時很少走太深的山路,這次也是迫不得已。他的失蹤,徹底擊垮了村民們的心理防線。

恐慌像瘟疫一樣蔓延開來。村裡開始流傳各種可怕的謠言。有人說,是山裡的熊羆修煉成了精怪,專門以人肉為食。有人說,是觸怒了山神爺,降下懲罰。還有人私下裡說,看到過白色的影子在林間飄蕩,那是山鬼索命來了。

周德麵對這種情況,也是束手無策。他請來鎮上的郎中給受傷的石猛診治,郎中也隻說是驚嚇過度,外加皮外傷,開了些草藥調理。但對於村裡的“熊精作祟”,他也無能為力。

一天夜裡,石猛在昏睡中,仿佛又聽到了那種奇怪的吼聲。這一次,聲音似乎就在他的窗外!他猛地驚醒,心臟狂跳。他悄悄爬起來,走到窗邊,透過窗戶的縫隙向外望去。

月光慘淡,院子裡空無一物。隻有風吹過槐樹枝葉,發出“沙沙”的聲響。那吼聲也消失了。石猛鬆了口氣,以為是自己太緊張產生的幻覺。

然而,就在他準備躺下的時候,他眼角的餘光瞥見院子角落的陰影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他屏住呼吸,死死地盯住那個方向。陰影裡,似乎站著一個“人”。

那人影佝僂著背,一動不動,穿著一身破爛不堪、沾滿泥汙和暗紅色血跡的衣服,看起來像是失蹤村民的衣物。月光偶爾穿透雲層,照亮那人影的側麵輪廓——它的脖子以一個極其不自然的、扭曲的角度歪著,腦袋低垂著,長長的頭發遮住了大半張臉,隻能看到蒼白的下巴和毫無血色的嘴唇。

石猛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全身冰冷。那東西……不是人!它身上散發著一股濃烈的腐臭和血腥味,與那天在山裡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

它想乾什麼?是想闖進來嗎?

石猛的手緊緊抓住了身旁的柴刀,手心全是冷汗。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是衝出去,還是躲起來?

就在這時,那人影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緩緩地……抬起了頭。

濃密的頭發滑落,露出了它的臉。

那根本不是一張人類的臉!皮膚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灰白色,上麵布滿了細密的皺紋和暗紅色的斑點。眼睛的位置,是兩個深陷的黑洞,散發著令人絕望的死寂。嘴巴裂開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露出參差不齊、發黃發黑的牙齒。最可怕的是,它的鼻子扁平而寬大,幾乎占據了半張臉,上麵還掛著幾縷腐肉。

這怪物發出一聲低沉的、如同野獸般的嘶吼,邁著蹣跚而僵硬的步伐,朝著石猛的窗戶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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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猛魂飛魄散,哪裡還敢停留,連滾帶爬地衝出屋子,跑到母親的房門口,用力拍打著房門:“娘!娘!快醒醒!有怪物!怪物進村了!”

屋裡的老母親被驚醒,嚇得尖叫起來。石猛顧不上解釋,拉著母親的手就往村子外麵跑,朝著村外那座破敗的土地廟衝去。他知道,那裡是村民們遇到危難時唯一能想到的地方,雖然他從不信神佛。

身後,那怪物的嘶吼聲越來越近,還伴隨著“咚咚咚”的沉重腳步聲,以及房屋被撞壞的“哢嚓”聲。其他村民也被驚醒了,紛紛披上衣服,拿著鋤頭、扁擔等一切能找到的武器,從屋子裡跑出來。

當他們看到石猛母子驚慌失措的樣子,以及聽到那來自村內的恐怖嘶吼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村……村子裡……有東西!”石猛指著自家屋子的方向,聲音顫抖。

很快,那怪物撞開了石猛家的院門,出現在了村中的土路上。慘白的月光下,它那猙獰的麵目和扭曲的姿態暴露在所有村民麵前。

“是……是山鬼!”有人尖叫道。

“不對!是熊!是熊羆成精了!”老獵戶王伯驚恐地喊道,他似乎認出了那怪物身上殘留的熊的特征,比如那寬厚的肩膀和粗壯的四肢,隻是比例極其不協調,充滿了邪異。

那熊羆精似乎被村民們的出現激怒了,它停下腳步,仰天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聲波如同衝擊波般擴散開來,震得人耳膜生疼,幾棵碗口粗的小樹竟被生生震斷!

緊接著,它四肢著地,像一頭真正的巨熊那樣奔跑起來,但速度卻遠超普通熊類,快得如同鬼魅!它朝著離它最近的幾個村民猛撲過去!

“快跑啊!”

村民們頓時亂作一團,尖叫著四散奔逃。石猛拉著母親,拚命向土地廟跑去。他回頭看了一眼,隻見那熊羆精已經撲倒了一個落後的村民,巨大的熊掌如同利刃般撕開了他的胸膛……

鮮血染紅了慘白的月光,空氣中彌漫開濃重的血腥味。石猛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但他不敢停下腳步。

這一夜,槐蔭村經曆了前所未有的浩劫。熊羆精在村中肆虐,造成了數人傷亡。直到天色微明,它才仿佛失去了興趣,拖著疲憊而臃腫的身軀,重新消失在黑風山的密林之中。

幸存的村民們聚集在村口,臉上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他們看著滿地的狼藉和血跡,以及同伴的屍體,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悲痛和恐懼,放聲大哭起來。

周德村長看著眼前的一切,老淚縱橫。他知道,槐蔭村完了。除非……除非能找到徹底驅逐或消滅那熊羆精的方法,否則,這個村莊將永無寧日。

而石猛,在經曆了這一切後,心中除了恐懼,還隱藏著一個更加可怕的秘密。他隱隱覺得,那熊羆精,似乎與他那天在山裡遇到的“東西”有關聯。而且,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那怪物……在那扭曲的麵容之下,是否隱藏著一張熟悉的人臉?

第二章:老獵戶的往事

村莊遭此大難,人心惶惶,許多人萌生了搬離此地的念頭。但故土難離,更何況,他們又能逃到哪裡去呢?黑風山橫亙在眼前,仿佛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而那恐怖的熊羆精,更是如同跗骨之蛆,隨時可能再次襲來。

周德村長強忍著悲痛,組織村民掩埋了遇難者的屍體,並加固了村寨的防禦。他們砍伐樹木,在村口設置了簡易的路障,又準備了火把、鑼鼓等物,希望能起到一些警示和威懾作用。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些措施不過是杯水車薪,麵對那凶殘且似乎不知疲倦的熊羆精,根本不堪一擊。

唯一的希望,似乎落在了那些熟悉山林、經驗豐富的老獵戶身上。其中,最受矚目的便是王伯。王伯年近六旬,一生都在黑風山周邊打獵,對那裡的地形、氣候、乃至各種飛禽走獸都了如指掌。雖然他也對那熊羆精心懷恐懼,但作為獵戶的尊嚴和守護村莊的責任感,讓他無法坐視不理。

這幾日,王伯總是獨自一人坐在村口的大樹下,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眉頭緊鎖,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石猛看在眼裡,幾次想上前詢問,卻又猶豫不決。他總覺得王伯似乎也知道些什麼,不僅僅是關於熊羆精的傳說。

這天傍晚,石猛趁著母親睡著,偷偷拿了些乾糧和火折子,來到村口,想向王伯請教。他走到王伯身邊,恭敬地叫了一聲:“王伯。”

王伯抬起頭,渾濁的眼睛看了石猛一眼,歎了口氣:“是石猛啊。你娘還好吧?”

“托王伯的福,娘還好。”石猛頓了頓,鼓起勇氣說道,“王伯,那……那熊羆精,您老見多識廣,可知道它的來曆?我們……我們該怎麼辦?”

王伯沉默了許久,煙鍋裡的火星明明滅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霧繚繞中,他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甚至帶著一絲恐懼和……愧疚?

“石猛啊,”王伯的聲音有些沙啞,“那東西……恐怕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它不是普通的熊羆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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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是什麼?”石猛的心提了起來。

“是‘熊魈’xiao)!”王伯壓低了聲音,仿佛怕驚擾到什麼,“一種……山裡的邪祟。老輩人說,那是枉死在山裡的獵人、樵夫,或是被獻祭的山民,怨氣不散,又被山中某種陰煞之氣所侵染,最終化成的凶煞之物。它們保留著生前的一些特征,力大無窮,凶殘無比,更可怕的是,它們能引誘活人,吸食人的精氣……”

“引誘活人?”石猛想到了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那個穿著破爛衣服、脖頸扭曲的怪影,以及那熟悉的……感覺。

“是啊,”王伯點了點頭,眼神飄忽,似乎陷入了久遠的回憶,“它們會模仿逝去之人的聲音、甚至模樣,去迷惑生者,將他們引誘到深山之中,然後……吞噬。久而久之,它們身上就會沾染越來越多的人類氣息,變得越來越像人,也越來越……邪惡。”

石猛聽得心驚肉跳,他想起了那晚在村子裡看到的怪物,還有那具被他撕開的村民的屍體……難道那熊魈之前已經害了不止一個人?它模仿的……會是村裡失蹤的人嗎?

“可是,王伯,”石猛想起了更關鍵的問題,“這黑風山的熊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的?為什麼偏偏是現在變得如此猖獗?”

王伯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這事兒……說來話長了。大概……大概在六十年前吧,那時候我爹還年輕……”

王伯陷入回憶,講述了一段塵封已久的往事。

原來,六十年前,黑風山附近的一個小鎮上,曾發生過一場大瘟疫。當時的鎮上有一個姓“吳”的富戶,為人刻薄,為富不仁。瘟疫爆發後,他擔心被傳染,舉家搬進了黑風山深處的一座彆墅避難。他們帶了充足的食物和仆從,起初還算安穩。

然而,好景不長,瘟疫逐漸蔓延到山中,彆墅裡的仆人也開始有人染病。吳老爺為了保全自己和家人,竟然做出了一個喪心病狂的決定——他將染病的仆人,以及後來一些誤入彆墅範圍求食的流浪漢、采藥人,甚至包括一些他自己的遠房親戚,都殘忍地活埋在了彆墅後山的一處廢棄礦坑之中,並請來的“高人”做法,用這些人的“怨氣”和礦坑中的陰煞之氣,布下了一個所謂的“辟邪陣”,企圖以此阻擋瘟疫,並保佑自己一家平安。

當時,年少的王伯的父親正是一個經驗豐富的獵戶,經常在黑風山打獵。他察覺到山中有些不對勁,失蹤的獵物和一些熟人都不見了蹤影。他留了個心眼,暗中觀察,終於發現了吳老爺的惡行。王父義憤填膺,想要去告發,卻被吳老爺發現。吳老爺為了滅口,派家丁追殺王父。王父仗著對地形的熟悉,僥幸逃脫,但也被打成重傷,從此落下病根,再也無法上山打獵,沒過幾年就鬱鬱而終。

而那吳老爺一家呢?他們自以為布下了“辟邪陣”,可以高枕無憂。起初,似乎的確平安無事。但漸漸地,彆墅周圍開始發生怪事。夜晚總能聽到奇怪的嚎叫聲,像是困獸,又像是冤魂。家畜無故失蹤,甚至有人看到過模糊的、扭曲的影子在林間遊蕩。

終於有一天,吳老爺最小的兒子,在夜裡偷偷跑出彆墅玩耍時,就再也沒有回來。緊接著,吳老爺的夫人也離奇病死。吳老爺這才感到害怕,想要離開黑風山,卻發現通往外界的道路似乎變得模糊不清,而且總能感覺到有無形的“東西”在暗中窺視、引誘他。

最終,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吳老爺和他剩下的家人,以及所有留在彆墅裡的活口,都神秘地失蹤了。有人說他們是被熊羆吃了,有人說他們是被山鬼勾走了魂,也有人說,他們是被自己引來的怨氣反噬了。

從那以後,黑風山就變得越發陰森詭異。偶爾會有獵戶或樵夫在山裡失蹤,人們開始傳言是吳老爺活埋冤魂變成的厲鬼作祟。而“熊魈”的傳說,也漸漸流傳開來。有人說,那些冤魂吸收了地脈的陰煞之氣,又與黑風山的熊羆野獸的氣息融合,便化為了這種半人半熊的恐怖形態。

“那……那吳家彆墅呢?”石猛問道。

“早就荒廢了,”王伯搖了搖頭,“幾十年沒人敢靠近了。據說那裡怨氣衝天,陰氣彌漫,連鳥獸都不敢靠近。時間久了,也就漸漸被人遺忘了。”

王伯說完,重重地歎了口氣:“我一直以為,那熊魈隻是山裡的傳說,或者隻是偶爾出來作祟的凶物。可沒想到……六十年後,它會變得如此厲害,不僅殺害活人,甚至……敢公然襲擊村莊了。”

石猛聽完王伯的講述,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他終於明白了!那熊魈,很可能就是六十年前吳家活埋冤魂所化!它之所以現在變得如此猖獗,恐怕與某些事情有關。

“王伯,”石猛急切地問,“那廢棄的吳家彆墅,現在還在嗎?我們能不能去看看?”

王伯猶豫了一下:“去那裡?太危險了!那裡怨氣衝天,陰煞彌漫,普通人靠近,恐怕會被迷惑心智,甚至被裡麵的邪祟直接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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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危險,”石猛眼神堅定,“但是,王伯,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村莊已經被毀了,我們必須找到根源,才能徹底解決問題!如果那熊魈真的是吳家冤魂所化,那或許在彆墅那裡,能找到克製它的方法,或者……能安撫它們的東西!”

王伯看著石猛堅定的眼神,沉默了。他一生敬畏鬼神,但也痛恨邪惡。吳家的所作所為,他至今耿耿於懷。如今熊魈為禍人間,或許,那廢棄的彆墅,真的是唯一的線索。

良久,王伯才緩緩點頭:“好!石猛,你是個有膽識的年輕人。既然你不怕死,老朽就陪你走一趟!不過,我們須得做好準備,帶上最好的獵刀、火把、雄黃酒,或許……還需要一些彆的東西。”

石猛心中一喜,有王伯相助,把握又多了幾分。

就在這時,旁邊一個一直默默聽著的年輕獵戶忍不住插嘴道:“王伯,石猛兄弟,你們不能去冒險啊!那地方太邪門了!要去也是我們年輕人去!”

“對!我們去!”其他幾個年輕獵戶也紛紛附和。

王伯擺了擺手:“你們的心意老朽領了。但這件事,牽扯到六十年前的恩怨,非同小可。石猛親眼見過熊魈,對它有一定了解。而且,他身負血海深仇指自家被毀),意誌堅定。還是我們兩個去最合適。你們看好村子,加固防禦,等我們的消息。”

年輕獵戶們還想說什麼,被王伯嚴厲的眼神製止了。

夜色漸深,石猛和王伯悄悄離開了村子,沒有驚動任何人。他們帶上了充足的裝備,還特意準備了一些糯米、朱砂、符紙雖然他們不信神佛,但民間傳說這些東西能辟邪),以及王伯珍藏多年的一把據說是祖上傳下來的、能“斬妖除魔”的短刀。

兩人一前一後,借著朦朧的月色,朝著黑風山深處,那座早已被遺忘的吳家廢棄彆墅走去。前方的路途,注定充滿了未知和凶險。

第三章:鬼影幢幢的廢墟

黑風山的夜晚,比白日更加陰森恐怖。濃密的樹林遮蔽了月光,隻有零星的星光透過葉隙灑落,勉強勾勒出崎嶇的山路輪廓。四周寂靜無聲,連蟲鳴鳥叫都消失了,隻有風吹過樹梢發出的“嗚嗚”聲,如同鬼魂的嗚咽,讓人不寒而栗。

石猛和王伯一前一後,小心翼翼地走著。王伯走在前麵,手裡舉著一支燃燒的火把,火光跳躍,映照著他布滿皺紋的臉,也照亮了周圍黑暗的環境。石猛緊跟其後,手裡緊握著柴刀,另一隻手提著裝有雄黃酒和糯米的包裹,神經高度緊張,時刻留意著周圍的動靜。

越往山裡走,空氣越發潮濕陰冷,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難以形容的腐臭味,就像是屍體長期掩埋在地下所散發出的氣味。

“小心腳下,這裡有很多腐爛的樹枝和陷阱。”王伯低聲提醒道,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他們穿行在茂密的叢林中,避開倒伏的樹木和纏繞的藤蔓。大約走了一個多時辰,前方出現了一片相對開闊的平地。透過稀疏的樹木,隱約可以看到幾座坍塌的建築輪廓,在慘淡的月光下,如同匍匐在黑暗中的巨獸骸骨。

“到了,就是這裡了。”王伯停下腳步,聲音有些沉重。

這裡就是六十年前吳家的彆墅所在地。曾經富麗堂皇的建築群,如今隻剩下斷壁殘垣。雜草叢生,碎石瓦礫遍地,幾根腐朽的房梁歪斜地指向天空,仿佛在訴說著昔日的輝煌與如今的淒涼。

空氣中彌漫的腐臭味更加濃鬱了,還夾雜著一股陰冷的、仿佛來自地底深處的寒意。讓人感覺非常不舒服。

“果然不是善地。”石猛握緊了柴刀,警惕地環顧四周。

“我們先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休整一下,再想辦法進去看看。”王伯說著,目光在廢墟中搜尋。他們發現一處半塌的廂房,屋頂雖然破了幾個大洞,但牆壁還算完整,似乎可以作為臨時的落腳點。

兩人小心翼翼地走進廂房。裡麵堆滿了雜物和垃圾,散發著黴味。他們在牆角相對乾淨的地方清理出一小塊空地,坐了下來。

“王伯,你說那熊魈……會不會就藏在這廢墟裡麵?”石猛低聲問道。

“很有可能。”王伯點了點頭,“這裡怨氣最重,是它們的老巢也說不定。而且,吳家的人……很可能就葬身在這附近。”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酒葫蘆,喝了一口渾濁的劣質白酒,然後遞給石猛。石猛猶豫了一下,也喝了一小口,辛辣的液體順著喉嚨燒下去,稍微驅散了一些寒意和恐懼。

“王伯,關於這吳家活埋冤魂的事,您父親當年有沒有發現什麼……特彆的事情?比如,他們具體活埋了多少人?有沒有什麼特彆引人注目的?”石猛想了解更多細節,或許對對付熊魈有幫助。

王伯皺著眉頭,沉思了片刻,搖了搖頭:“當年我爹隻是遠遠看到吳老爺派人往礦坑裡填土,聽到裡麵有哭喊和求饒聲,他也不敢靠得太近。後來聽村裡人說,吳老爺活埋了不少人,具體數目沒人知道。至於特彆引人注目的……好像也沒聽說。吳家主仆幾十口人,加上那些被抓來的人,應該有不少冤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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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石猛突然想到什麼,“王伯,您還記得嗎?前些天失蹤的那個村民,栓子,他失蹤前幾天,好像說過,他在山裡看到過一座‘鬼屋’,裡麵有燈光,還聽到裡麵有女人的哭聲……”

“女人的哭聲?”王伯愣了一下,“沒聽說過。栓子那小子,平時就愛瞎編亂造,嚇唬人。”

“可這次……栓子真的失蹤了。”石猛喃喃道,“還有之前的幾個人……會不會,那熊魈……或者說,那些冤魂,有特定的目標?”

王伯搖了搖頭:“熊魈食性雜,隻要是活人,它們都喜歡。至於冤魂……就更難說了,它們往往會糾纏那些與自己生前有過恩怨,或者陽氣弱、運氣差的人。”

兩人沉默下來,各自想著心事。廢墟中異常安靜,隻有風吹過破敗窗欞的“嗚嗚”聲,以及遠處偶爾傳來的幾聲不知名野獸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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