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兩行滾燙的清淚,毫無征兆地從她那雙早已乾涸的眼眶中,洶湧而出。
三年的委屈,三年的不甘,三年的隱忍,三年的絕望,在這一刻,儘數化作了這兩行無聲的淚水。那不是軟弱,而是一座冰封了太久太久的火山,終於找到了它的出口。她捂住嘴,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手心,試圖用疼痛來確認,眼前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林舟默默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遞了過去。
然後,他轉向幾乎要癱倒在椅子上的李瑞,聲音裡第一次帶上了一絲溫度:“乾得漂亮。”
李瑞抬起頭,臉上是汗水、淚水和狂喜交織的複雜表情。他咧開嘴,想笑,卻發出了近乎哽咽的聲音:“頭兒……我……我們……我們他媽的做到了!”
這一刻,他不是什麼股市鬼才,也不是什麼代碼大神,他隻是一個因為幫助同伴洗刷了冤屈,而感到無比驕傲和自豪的普通人。
“還沒完。”
林舟的聲音,像一盆冷水,澆在了剛剛沸騰的氣氛上。
他走到自己的電腦前,將那份文印記錄、服務器強製碎片整理記錄,以及從蘇曉手機裡導出的王偉的照片,並列放在屏幕上。
一幅完整的證據鏈,形成了。
“劉慶。”
“在!”劉慶一個激靈,猛地站直了身體。
“把這份證據鏈,用最簡潔、最有力、最無可辯駁的語言,整理成一份書麵報告。標題就叫——《關於吳誌明案被篡改證據的技術回溯調查報告》。”林舟的語氣不容置疑,“記住,隻陳述事實,不加任何推論。每一個數據,都要注明來源和提取時間。”
“是!”劉慶重重地點頭,他感覺自己握著的不再是筆,而是一把即將出鞘的利劍。
“馬叔。”
“哎!”馬建國撿起地上的茶杯,也站直了身體,老兵的姿態不經意間流露出來。
“您的人脈,現在真的要用一用了。”林舟看著他,“去一趟市公安局,找一個你信得過的人,幫我查兩件事。第一,清潔工陳斌,三年前七月份前後,他所有銀行卡的流水,尤其是與境外賬戶的資金往來。第二,辦公廳的王偉,他的家庭背景,社會關係,以及……他名下所有資產,特彆是房產和車輛的購買記錄。”
馬建國的眼神一凜,他明白了。這是要將兩個人,徹底釘死。
“放心,這事兒交給我。”
“蘇曉。”林舟的目光,最後落在了剛剛平複了一些情緒的蘇曉身上。
蘇曉抬起通紅的眼睛,看著他。
“這份報告,由你親筆簽名,作為第一陳述人。”林舟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失去的,我要你,親手拿回來。”
蘇曉的身體再次一顫,她看著林舟那雙清澈而堅定的眼睛,用力地點了點頭。
三道指令,再次發出。這一次,辦公室裡的三個人,眼中再無一絲迷茫和猶豫,隻有一種即將奔赴決戰的凜然。
當所有人都開始忙碌的時候,林舟卻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手指在鍵盤上輕輕敲擊。
他沒有去看那些令人振奮的證據,而是調出了一個全新的界麵——省發改委的內部人事架構圖。
他的目光,越過了辦公廳,越過了王偉那個小小的科員身份,向上,再向上,最終停留在一個他之前從未注意過的名字上。
吳誌明案發時,分管辦公廳的,是時任省政府副秘書長,現在的常務副省長——李副省長。
而那個被吳誌明舉報的地產項目,其背後最大的投資方,正是李副省長妻子的家族企業。
林舟的腦海中,【因果沙盤】轟然運轉。
他將剛剛找到的這份“完美證據”,作為一個變量,投入了推演。
【推演開始……】
【路徑一:將報告直接提交給孫主任。】
畫麵飛速流轉:孫主任看到報告後大為震驚,立刻上報省委。省紀委介入調查,王偉和陳斌被迅速控製。在確鑿的證據麵前,兩人心理防線崩潰,交代了三年前受人指使,銷毀證據,偽造口供的事實。
然而,他們供出的,卻隻是當時辦公廳的一位副處長。那位副處長扛下了所有罪名,聲稱是自己一時糊塗,收了地產商的錢,才出此下策。
線索,到此中斷。
李副省長在公開場合,對下屬的違法亂紀行為表示“痛心疾首”,並主動要求“嚴查嚴辦”。最終,地產項目因“證據不足”被擱置,吳誌明案被定性為“個彆乾部失職瀆職”,李副省長毫發無損,甚至還因為“大義滅親”的姿態,收獲了一波政治聲望。
而林舟的小組,雖然立下大功,卻也因為直接挑戰了一位常務副省長,被徹底打上了“張係”的烙印,未來的路,變得無比凶險。
沙盤上,這條路徑的最終結果,標注著一行冰冷的紅字:【引火燒身,為他人作嫁衣裳,危險等級:高。】
林舟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
他終於明白,他們挖出來的,不是真相的全部。
他們找到的,隻是那頭巨獸,掉落在地上的一根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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