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鎮撫使才緩緩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杜文釗……你還知道回來?本座還以為,你早就死在哪個角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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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職無能,遭匪人所害,重傷流落,延誤歸期,請大人責罰!”我將頭埋得更低。
“匪人?”鎮撫使輕笑一聲,帶著濃濃的嘲諷,“什麼樣的匪人,能讓你杜百戶栽那麼大跟頭?還能讓你……恰好躲過了京城最近的風波?”
他話中有話,意有所指。
我心中一凜,知道關鍵時刻來了。我抬起頭,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悲憤和一絲後怕:“大人明鑒!卑職遭遇的絕非普通匪類!他們訓練有素,配合默契,手段狠辣,更可怕的是……他們似乎對卑職的行蹤了如指掌!卑職懷疑……懷疑司內……”
我故意停頓了一下,露出猶豫和恐懼的神色。
“懷疑什麼?”鎮撫使的目光驟然銳利。
“卑職不敢妄言!”我連忙低頭,“隻是……隻是卑職在逃亡途中,曾偶然聽到一些風聲,似乎……似乎與一些佩戴狼頭信物的人有關……”
“狼頭”二字出口的瞬間,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堂內的空氣溫度驟降!
鎮撫使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冰冷,他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低,卻帶著巨大的壓迫感:“你……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說!”
我知道,我賭對了第一步!鎮撫使對“狼頭”極度敏感!他可能知道狼衛的存在,甚至可能參與其中,但狼衛的覆滅和失控,顯然也觸及了他的利益或神經!
我當即“惶恐”地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和盤托出:如何“意外”發現狼衛據點,如何被追殺,如何重傷逃亡,如何在鄉野“偶然”聽到關於狼衛內部傾軋、甚至有人“叛逃”的模糊傳聞……半真半假,虛實結合,將自己完美地塑造成一個僥幸從狼衛手中逃脫、並帶回一些驚人傳聞的幸存者。
我刻意強調了“內部傾軋”和“叛逃”的可能性,為日後追查趙無咎的下落埋下伏筆。
鎮撫使靜靜地聽著,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眼神變幻不定。
當我終於說完,堂內再次陷入長時間的沉默。
“你說的這些……”鎮撫使緩緩開口,語氣莫測,“可有證據?”
“卑職九死一生,未能取得實證。”我“慚愧”低頭,“但卑職願以性命擔保,所言非虛!狼衛肆虐,危及社稷,更險些令卑職無法歸來為大人效命,此仇不共戴天!懇請大人明察!”
我適時地表露出對狼衛的“仇恨”和“忠誠”。
鎮撫使盯著我看了許久,仿佛在權衡利弊。最終,他身體向後靠回椅背,淡淡道:“起來吧。”
“謝大人!”
“你帶回的消息,很重要。”鎮撫使語氣平淡,“雖然證據不足,但狼衛之事,確有其影。你能活著回來,很好。”
他話鋒一轉:“司內近來變故頻生,正值用人之際。你既是沈僉事舊部,又對狼衛之事有所了解……本座便擢升你為實授百戶,暫領沈僉事舊部殘餘人馬,專職稽查京城內外‘不法’,尤其是……追查一切與‘狼頭’相關的線索。你可願意?”
實授百戶!領沈僉事舊部!專職追查狼衛!
我心中狂震!這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期!鎮撫使非但沒有治我的罪,反而給予重任和權力!他這是要……借我的手,去查狼衛?甚至去對付他背後那位可能已經失控的主子?
這是一把雙刃劍!我獲得了夢寐以求的身份和權力,但也徹底成為了鎮撫使手中的刀,隨時可能被舍棄!
“卑職……萬死不辭!”我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躬身領命!無論前方是深淵還是火海,我都必須跳下去!
“很好。”鎮撫使臉上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笑容,“嚴千戶會帶你辦理手續,交接人手。記住,杜百戶,本座要的是結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卑職定當竭儘全力,為大人分憂!”
退出大堂,陽光刺眼。我握緊了拳頭,手心全是冷汗。
第一步,賭贏了。我不僅活著回來了,還獲得了更高的職位和明確的調查權限。
但我知道,真正的危險,現在才剛剛開始。
從現在起,我將是遊走於北鎮撫司、狼衛殘餘、以及背後那位神秘主子之間的……雙麵孤魂。
遊戲,升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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