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十九年冬，南洋的貿易港內，往日喧鬨的香料市場突然變得冷清。原本堆積如山的丁香、胡椒、龍涎香被悉數收購，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張天樞與渤泥國聯合簽發的“貿易特許令”——沒有這份文書，任何商人不得向紅毛控製區域出售香料。這是喬鄆經濟戰的第一步，也是最致命的一步。
“陛下，南洋六國的香料商已全部響應，三個月內不會向紅毛出售任何香料。”負責統籌貿易的大臣躬身彙報，手中捧著一本厚厚的賬本，“目前香料價格已暴漲三倍，紅毛在死亡三角的船廠，因為缺少丁香精油用於潤滑蒸汽機械）和龍涎香用於密封炮管），戰船修複進度已延誤一半。”
喬鄆站在龍牙港的觀海台上，望著遠處穿梭的貿易商船，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紅毛的蒸汽機械、火炮密封都離不開南洋香料提煉的特殊物資，而他們本土不產香料，完全依賴進口。“這隻是開始。”他頓了頓，繼續道，“傳旨，讓天樞的銀號發行‘南洋通兌券’，以天樞的銅礦和渤泥國的象牙為儲備，取代紅毛在南洋流通的‘鷹洋’。同時，讓潛伏在紅毛控製區的間諜‘墨鴉’，將偽造的鷹洋大量投入市場。”
小豆子和阿古拉捧著羊毛賬本趕來，上麵畫著紅毛鷹洋的樣式與偽造方案：“陛下，我們根據繳獲的鷹洋，仿製了一批‘偽幣’——正麵的鷹徽少刻一根羽毛，背麵的船錨紋路略有偏差，不仔細分辨根本看不出區彆。阿古拉還計算過，紅毛在南洋的流通貨幣約有五十萬鷹洋，我們投入二十萬偽幣，足以讓他們的貨幣體係混亂。”
阿古拉補充道：“紅毛的船廠、軍營都用鷹洋發放軍餉、采購物資，偽幣流入後，商家必然會拒絕接收鷹洋，紅毛的後勤補給會徹底陷入困境。而且，我們的南洋通兌券可以兌換銅礦和象牙，商人更願意接受，用不了多久，通兌券就能取代鷹洋，成為南洋的主流貨幣。”
喬鄆點頭：“很好。另外，讓潛伏在象郡國的間諜‘青蛇’，向象郡國國王透露紅毛用偽幣支付貿易款項的消息，同時許以優惠的通兌券兌換政策，讓他們徹底斷絕與紅毛的貿易往來。”
經濟戰的效果比預想中更快顯現。半個月後，潛伏在紅毛死亡三角船廠的間諜墨鴉傳回密信——用密寫墨水寫在一張普通的香料包裝紙上，需要用檸檬汁浸泡才能顯現：
“紅毛船廠因缺少香料提煉物，蒸汽機械頻繁故障，三艘戰船的炮管因密封不嚴漏水；偽幣大量流入後，商家拒收鷹洋，士兵軍餉無法兌現，軍心渙散；赫爾曼已派人前往象郡國，試圖用武力脅迫其出售木料和鐵礦，但象郡國國王心存疑慮，尚未答應。”
喬鄆看著密信，立刻下令：“讓青蛇加快行動，向象郡國國王獻上紅毛偽幣的樣本，同時承諾，若象郡國與紅毛斷交，天樞將以低於市場價三成的價格，向其出售鐵器和絲綢。另外，讓墨鴉設法獲取紅毛掠奪南洋小國資源的計劃，我們提前布局，截斷他們的後路。”
可就在此時，意外突然發生。象郡國傳來消息，紅毛的使者帶著真金白銀，向象郡國國王許諾，隻要願意提供木料和鐵礦，紅毛將幫助象郡國吞並渤泥國的兩座貿易港。象郡國國王動搖，已秘密允許紅毛商隊進入境內采購物資。
“紅毛倒是舍得下血本。”陳策眉頭緊鎖，“象郡國的木料堅硬耐腐蝕，是造船的絕佳材料；鐵礦純度雖不及赤鐵，卻也能用於鑄造火炮。一旦他們達成交易，紅毛的戰船修複進度將大大加快。”
喬鄆卻並不慌張：“他們能送真金白銀，我們就能讓這些財富變成廢紙。傳旨，讓墨鴉配合青蛇，在象郡國境內大量投放偽幣，同時散布‘紅毛將用偽幣贖回真金白銀’的謠言。另外，讓天樞的商隊偽裝成象郡國商人，高價收購木料和鐵礦，抬高價格，讓紅毛的采購成本翻倍。”
十天後，象郡國的都城內，偽幣泛濫成災。商家們發現，手中的鷹洋越來越多，但能兌換的物資卻越來越少，甚至有傳言說，紅毛送給國王的真金白銀中，混有大量鍍金的銅塊。更讓商家恐慌的是，天樞商隊高價收購木料和鐵礦，原本一文錢一斤的鐵礦，價格暴漲至五文錢一斤，紅毛商隊根本無力承擔。
“國王陛下，紅毛的商隊已經撤離了！”象郡國的丞相慌張地跑進王宮，“他們說我們的物資價格太高，而且懷疑我們用偽幣欺騙他們。另外，天樞的南洋通兌券在我國境內流通越來越廣，商人都願意接受，鷹洋已經沒人要了！”
象郡國國王看著滿殿的鷹洋，臉色鐵青。他派人檢驗紅毛送來的真金白銀，果然發現其中混有大量鍍金銅塊。“紅毛賊子，竟敢欺騙本王！”他怒不可遏，下令，“立刻關閉邊境，禁止任何紅毛人員和船隻進入象郡國！同時，派人前往龍牙港，與天樞簽訂正式的貿易盟約。”
經濟戰的勝利，讓聯軍的壓力大大減輕。但喬鄆深知，赫爾曼絕不會善罷甘休。果然，墨鴉傳回了更緊急的情報：赫爾曼計劃放棄與象郡國貿易，轉而武力掠奪南洋小國“婆羅洲”的香料和鐵礦。婆羅洲國力弱小，根本無力抵抗紅毛的進攻，一旦被紅毛占領，他們的經濟封鎖將徹底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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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讓紅毛得逞！”喬鄆當機立斷，“荊銳，率三十艘鐵甲艦、五十艘飛鳧快船，馳援婆羅洲；陳策，率渤泥國二十艘戰船，在婆羅洲外圍的‘風暴海峽’設伏，紅毛的戰船必經此地；小豆子、阿古拉，隨荊銳一同前往，用你們繪製的婆羅洲地形地圖，協助製定防禦計劃；另外，讓墨鴉繼續潛伏，設法破壞紅毛的進攻準備，拖延他們的出兵時間。”
墨鴉接到命令後，開始執行破壞計劃。他利用在紅毛船廠當學徒的身份，悄悄在蒸汽機械的潤滑油中混入沙礫，導致多台機械故障；同時，他將紅毛的進攻計劃用密寫墨水寫在香料上，讓前往婆羅洲的商人帶給聯軍。
可就在紅毛出兵前一日，墨鴉的身份突然暴露。赫爾曼通過截獲的密信，鎖定了墨鴉的位置，將他圍困在船廠的一間倉庫內。“把聯軍的計劃說出來，本將軍可以饒你不死！”赫爾曼的聲音帶著殘忍的笑意，倉庫外傳來士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墨鴉知道自己無法突圍，他點燃了倉庫內的炸藥包——裡麵不僅有炸藥，還有大量的偽幣。“紅毛賊子，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隨著一聲巨響，倉庫轟然倒塌，墨鴉犧牲，同時也銷毀了紅毛倉庫內的部分物資和真幣。
紅毛的進攻因此延誤了三日。這三日，聯軍已順利抵達婆羅洲。荊銳根據小豆子和阿古拉繪製的地形地圖，在紅毛必經的風暴海峽布設了大量的水下暗樁和毒刺網，同時讓婆羅洲的士兵在岸邊布設陷阱，準備迎接紅毛的進攻。
小豆子站在聯軍的旗艦上，望著風暴海峽的方向，心中滿是悲痛：“墨鴉先生為了傳遞情報，犧牲了自己。我們一定要打贏這場仗，為他報仇！”
阿古拉握緊了羊毛賬本，上麵畫著墨鴉傳遞的最後一份情報——紅毛的進攻路線和戰船部署，旁邊標注著墨鴉的名字：“我們會的。墨鴉先生的犧牲不會白費，這場經濟戰和保衛戰，我們必須贏！”
喬鄆站在艦橋之上，望著遠方的海平麵，心中明白，這場戰爭遠未結束。經濟戰雖重創了紅毛的後勤和經濟，但赫爾曼的軍事力量仍在，“海神號”的建造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接下來的婆羅洲保衛戰，將是聯軍與紅毛的又一場生死較量。
風暴海峽的浪濤越來越洶湧，預示著一場大戰即將來臨。聯軍的戰船列成防禦陣型，蒸汽炮已裝填完畢，岸邊的陷阱也已布置就緒。而紅毛的艦隊，正在遠處的海平麵上緩緩逼近，一場關乎南洋香料命脈和經濟主導權的大戰，即將在風暴海峽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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