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玉緊緊攥著羊皮紙,指尖因用力而發白,眼中卻爆發出灼熱的光芒。
“周文淵……還活著!”
幾乎同一時間,秦王府內。
朱存機正在書房賞玩一盆來自嶺南的極品蘭草,聽罷心腹稟報張文弼入城的盛況及所見繁華,微微一笑。
“陳寶玉這三年,倒真做了些實事。也好,陝地富庶,將來……”他話未說完,忽然另一名侍衛匆匆入內,低聲急報了幾句。
朱存機撫弄蘭葉的手微微一頓。
“河溝發現了痕跡?還有東西?”他眼中溫文之色漸褪,掠過一絲冰寒,“我們的人呢?”
“趕去時,隻見到官差封鎖現場,東西已送走。但據遠遠眺望的探子說,似乎有帶字的布片或紙張……”
朱存機沉默片刻,忽然將手中蘭草“哢嚓”一聲折斷。
“傳令,今夜子時,藏書樓走水。要燒得乾淨,特彆是頂樓舊籍庫。”他聲音平靜得可怕,“讓陸先生‘不幸’罹難吧。他是白蓮教餘孽,潛伏王府,事敗畏罪,焚樓自儘,倒也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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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心中一寒:“那二公子,我們之前準備的那些指向東南海商的線索……”
“照舊放出。但再加一條,陸文忠曾與山西那家商號有大筆銀錢往來,而那商號……可能與套虜有些說不清的關係。”朱存機將折斷的蘭草丟進炭盆,看著火苗舔舐碧葉,“記住,水越渾,魚才好藏。陳寶玉和張文弼不是要查白蓮教、查通海嗎?我們都給他。查到最後,無非是個勾結白蓮教、私通外虜、盜采金礦的已死狂徒罷了。”
“那金礦和井下……”
“封死的礦井,讓他們慢慢挖。等他們挖通,裡麵該有的‘證據’都會有。”朱存機走到窗邊,望向皇城方向,“眼下要緊的,是海上的路。鄭芝龍快動身了吧?我們的船,也該準備了。”
“是!”
侍衛退下。朱存機獨自立於窗前,暮色漸合,西安城華燈初上,酒樓歌館絲竹聲隱隱飄來,混雜著西域胡商駱駝隊的鈴鐺響。這座在他眼中日益繁華的城池,這片他祖輩鎮守的封地,似乎已裝不下他胸中那幅跨越重洋的藍圖。
“陸先生,莫怪我。”他輕聲自語,“棋到中盤,總要舍些棋子。要怪,就怪你知道得太多,又活得太久吧。”
夜色徹底籠罩了西安。
城東欽差行轅內,陳寶玉與張文弼對坐燈下,麵前攤著那張救命的羊皮紙和幾樣證物,麵色無比凝重。
城西秦王府深處,藏書樓靜立在黑暗中,如同一頭沉默的巨獸,等待著一場注定的大火。
而在延安城外某處隱蔽的農家院落裡,渾身傷痕、發著高熱的周文淵在昏迷中喃喃囈語,身邊孫銳等人寸步不離守護,他們帶回的秘密,足以讓整個陝西官場天翻地覆。
繁華的西安城依舊歌舞升平,蘋果的甜香飄散在街頭巷尾,胡商在客棧用銀幣結算著明日的貨單,蒙古牧民用皮毛換取了過冬的茶磚。
無人知曉,一場即將席卷西北乃至朝堂的風暴,已在這片盛世景象之下,悄然露出了猙獰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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