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怕是難了。
突然,港口方向傳來騷動!
馬蹄聲!密集如暴雨!
一個呂家護衛踉蹌衝入:“老爺!龍鱗衛!港區被圍了!”
陸文忠臉色驟變:“多少人?!”
“看不清!到處都是龍鱗衛!快船封了出海口!”
呂望嶽猛地推陸文忠:“走!三號碼頭!小船備好了!”
“貨……”
“顧不上了!”呂望嶽嘶聲,“記住!到了金砂島,按第二套章程!”
陸文忠咬牙,最後看一眼那兩艘滿載的大船,消失在陰影中。
朱存機拚命磨蹭背後繩索。麻繩勒進皮肉,血浸濕了衣衫,但繩結鬆動了。
他聽見外麵刀劍碰撞,有人高喊:“龍鱗衛辦案!反抗者格殺勿論!”
海麵上,陸雲翼立在快船船首。
月光灑在他肩上,深藍勁裝幾與夜色融為一體。
“指揮使,三號碼頭有小船離港!”了望手喊道。
“追。”陸雲翼聲音平靜。
三條快船如離弦之箭,劈開黑浪。前方小船在波濤中起伏,隱約可見人影。
距離漸近。
陸文忠立在船尾,忽然高舉火把,放聲大笑:“陸雲翼!陸指揮使!你我祖上皆是前朝舊臣,何苦為朱家如此賣命?!”
聲音順風傳來。
陸雲翼麵無表情:“放箭。”
箭雨破空,釘在小船舷板。陸文忠撲倒,火把墜海。
“接舷。”
快船追上,鐵鉤拋出。龍鱗衛躍過船舷,刀光在月下綻開寒芒。
陸文忠拔劍抵抗——劍法竟是正統武當路數,又夾雜西洋刺劍的刁鑽,連傷三人。但終究寡不敵眾,被按倒在濕滑的甲板上。
陸雲翼走過去,蹲下身。
“陸文忠——或者說,蒲忠。”他聲音極低,“你們蒲家,真想複宋元市舶司舊夢?”
陸文忠抬頭,滿嘴是血,卻笑得猙獰:“陸雲翼……你祖父陸炳,當年也是權傾朝野。如今你甘做朱家鷹犬,不覺得辱沒先祖?”
陸雲翼盯著他:“陸炳是陸炳,我是我。至少我知道自己是誰。你呢?蒲家棄子?黑蓮堂傀儡?還是呂家……養不熟的狼?”
陸文忠瞳孔猛地收縮。
陸雲翼起身:“押回去。搜身,給我仔仔細細每一寸都搜遍。”
泉州港內,朱存機終於掙脫繩索,扯掉口中破布。他衝出貨棧,正遇上一隊龍鱗衛。
“我是秦王府二公子朱存機!”他高舉手中油布包裹,“陸文忠與呂家勾結倭寇、走私火器、私通荷蘭人的鐵證在此!”
龍鱗衛百戶傅讓接過包裹,翻開冊子,臉色驟變:“快!護二公子去見指揮使!”
港口另一端,呂望嶽被押跪在地。他看著一箱箱黃金火器被搬出貨船,老淚縱橫。
“三代基業……百年心血……”
陸雲翼走來,將一本賬冊扔在他麵前:“呂望嶽,天啟九年三月,你賣給倭寇島津家火銃二百支。天啟十一年七月,你與荷蘭東印度公司簽約,以黃金換取戰船圖紙。還有……”
他翻到最後一頁:“今年六月,你派人送信給南洋‘金砂島’,言‘立國在即,速備接應’。”
呂望嶽閉目:“成王敗寇,老夫無話可說。”
“不。”陸雲翼俯身,在他耳邊低語,“你是敗給了血脈。蒲忠——你的好侄兒——從未真心想與呂家共享海外。他給黑蓮堂的許諾,是‘蒲氏複國’;給倭寇的許諾,是‘開港通商’可惜倭寇都滅國了,你們還在這做春秋大夢);給荷蘭人的許諾……是‘割讓金砂島’。荷蘭人在台灣都被我大明鄭侯爺打得丟盔卸甲,押解到京師,人在遼東服苦役,一群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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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望嶽渾身劇顫:“你……你如何知道?!”
“我查了四個月。”陸雲翼直起身,“從應天府查到泉州港,從鹽商賬本查到海商密信。你們蒲家那點事……不難查。”
他轉身,看見張文弼自碼頭走來,朱存機緊隨其後。
“陸指揮使。”張文弼抱拳,“此役功成,江南可安。”
“隻是開始。”陸雲翼望向漆黑海麵,“陸文忠開口了嗎?”
“尚未。”張文弼神色凝重,“但他身上搜出一封密信——用阿拉伯文書寫。”
“阿拉伯文?”
“周禦史正在破譯。”張文弼頓了頓,“還有一事。朱二公子言,陸文忠曾提及‘海上十八芝當有蒲家一席’。”
陸雲翼眼神一厲。
“十八芝……”他緩緩道,“那是鄭芝龍麾下部將的稱謂。”
海風驟緊,掀起浪濤拍岸。
遠處,那兩艘被扣押的大船在波濤中搖晃。月光照亮船帆——呂家的家徽,細看竟是一彎新月環抱十字架。
伊斯蘭的新月,基督的十字。
蒲家,這個自阿拉伯漂洋過海而來的家族,骨子裡的東西,從未真正改變。
陸雲翼轉身:“陳大人,這案子牽出的,恐怕不止一個海外偽朝。”
張文弼點頭:“所以更要查到底,斬草除根。”
朱存機站在兩人身後,望向茫茫大海。懷中賬冊沉甸甸的,但他心中更沉。
他知道,今夜擒住陸文忠,隻是扯開了巨大帷幕的一角。
真正的戲,還在深海那邊。
而此刻的西安,八百裡加急剛剛衝入城門。
信使滾鞍下馬,踉蹌衝進行轅:“陳大人!急報!鳳翔、漢中、榆林三處白蓮教據點同時起事!他們……他們打出了‘蒲王複國,光複市舶’的旗號!”
燭火下,陳寶玉手中的茶盞,“哢”一聲裂開細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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