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裡的煤油燈忽明忽暗,秦娟蜷在被子裡,額頭上敷著的濕毛巾早沒了熱氣。她渾身滾燙,嘴唇乾裂,手指無意識地抓著衝鋒衣的衣角,指甲蓋泛著青白。
“娟姐?”sey楊坐在床沿,用濕毛巾輕輕擦她額頭,“要不要再吃點退燒藥?”
秦娟閉著眼,喉嚨裡發出含混的嗚咽。她突然抓住sey楊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肉裡:“彆……彆過來……”
“娟姐你醒醒!”sey楊急得眼眶發紅,“我們都在呢,胡八一和李愛國守夜呢。”
“黑……黑色的蟲子……”秦娟的聲音突然清晰了些,卻帶著股寒意,“爬……爬到我夢裡了……”
胡八一掀開帳篷簾子走進來,手裡端著碗熱薑湯。他摸了摸秦娟的額頭,皺眉:“燒得厲害。娟子,你說什麼呢?”
“眼睛……”秦娟盯著帳篷頂的陰影,瞳孔微微收縮,“好多眼睛……在泥裡……在冰裡……”她突然抓住胡八一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那不是蟲子!是……是龍的鱗!”
李愛國從外麵走進來,步槍靠在帳篷杆上。他看了眼秦娟的狀態,對sey楊使了個眼色:“我去燒點熱水。”
“龍的鱗?”胡八一重複道,想起昨夜星鱗獸的鱗片,“娟子,你是不是夢到星鱗獸了?”
秦娟搖頭,指甲深深掐進胡八一的手背:“不是鱗……是眼睛……黑色的眼睛……在冰縫裡……在湖底……”她的聲音突然哽咽,“它們在看我……一直看我……”
sey楊摸了摸秦娟的額頭,體溫高得嚇人。“她燒糊塗了。”她輕聲對胡八一說,“昨天守夜時她就說聽見窸窣聲,可能受了驚嚇。”
“驚嚇?”胡八一想起昨夜泥地上的爪印和幼崽的爬行聲,“娟子,你夢到什麼具體的?”
秦娟突然睜開眼,眼神渙散卻帶著恐懼:“冰湖……冰湖底下……有座房子……”她指著帳篷外的黑暗,“房子裡……有好多黑色的蟲子……它們爬出來……爬到我腳邊……”她的聲音越來越輕,“眼睛……好多眼睛……”
“房子?”李愛國端著熱水回來,皺眉,“冰湖底下怎麼會有房子?”
“不是房子……”秦娟搖頭,“是……是棺材……”她突然抓住sey楊的手,“和冰棺一樣……冰棺裡……有個人……”
“冰棺?”胡八一和sey楊對視一眼。他們曾在冰洞裡見過冰棺,裡麵封存著守湖人的先知。
“那個人……”秦娟的眼神突然清明了一瞬,“他手裡……拿著雙生石……”她的聲音又模糊了,“他說……‘以眼換命’……”
“以眼換命?”李愛國重複道,“這和守山人說的‘以心換魂’好像。”
秦娟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sey楊趕緊扶她坐起。她咳得滿臉通紅,指縫間滲出點血絲。“不是……不是換命……是……是‘眼睛’……”她指著李愛國的槍,“他的眼睛……在槍裡……”
“娟姐!”sey楊急得要哭,“你彆嚇我!”
“是真的……”秦娟抓住sey楊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骨頭裡,“黑色的蟲子……爬進槍裡……爬進眼睛裡……”她的聲音越來越弱,“它們要……要出來了……”
胡八一突然想起師父臨終前的話:“風水不是迷信,是天地間的能量平衡。要是平衡被打破……就是地獄。”
“娟子,你休息。”他把薑湯遞給sey楊,“我們守著。”
秦娟喝了兩口薑湯,又昏睡過去。sey楊替她掖好被子,轉身時撞翻了桌上的水杯。水灑在地圖上,正好浸濕了冰湖的位置。
“這水……”李愛國盯著地圖上的水痕,“像不像……”
“像眼淚。”胡八一低聲道。
帳篷外的風突然大了,卷起地上的碎鱗,打著旋兒飄向冰湖。李愛國摸出步槍,檢查了一下子彈:“我去再守會兒夜。”
“我和你一起。”sey楊拿起手電筒。
胡八一攔住她:“你守著娟子。”他看向李愛國,“小心點,彆走太遠。”
兩人鑽出帳篷,月光下,冰湖泛著幽藍的光。李愛國握緊步槍,手電筒的光束掃過泥地——那裡,三趾爪印正朝著帳篷方向延伸,像三串小燈籠,漸行漸近。
“胡八一。”李愛國突然壓低聲音,“你看。”
冰湖中心泛起漣漪,一個巨大的黑影緩緩浮起。那是成年體星鱗獸,渾身覆蓋著泛著金屬光澤的鱗片,三對觸須在夜風中舞動,每根觸須尖端都閃著幽綠的光。它的頭部低垂著,六隻複眼泛著幽藍的光,正緩緩朝著帳篷爬來。
“它們……”李愛國的聲音發顫,“它們真的來了。”
胡八一摸出信號彈,卻沒有發射。他盯著星鱗獸的眼睛——那六隻複眼裡,似乎映著無數細小的黑點,像極了秦娟夢裡“黑色的蟲子”。
“娟子在發燒。”他對李愛國說,“她夢到的……可能不是假的。”
星鱗獸的觸須突然抬起,指向帳篷。一道幽藍的光束從它口中射出,擊中了帳篷的帆布。帆布瞬間燃燒起來,火舌舔著帳篷杆,發出刺鼻的焦味。
“快撤!”胡八一拽起李愛國,“往冰窟窿跑!”
兩人跌跌撞撞往冰窟窿跑,星鱗獸的觸須不斷掃過地麵,留下密密麻麻的三趾爪印。胡八一回頭,看見星鱗獸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長,像條黑色的巨蟒,正緩緩爬向帳篷。
而帳篷裡,秦娟突然驚醒。她盯著燃燒的帳篷,又看了看自己被掐青的手腕,眼神裡全是恐懼。
“它們……”她輕聲說,“真的來了。”
帳篷外的火光映著她的臉,她的瞳孔裡,倒映著冰湖方向那雙幽藍的複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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