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高原駑訓_鐵血使節:一人滅一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18章 高原駑訓(1 / 2)

第一節:冰靶立威

雪粒打在甲胄上簌簌作響,王玄策踩著半尺深的積雪向前挪動,斷足的鐵靴碾過冰殼時迸出細碎火星。他呼出的白氣剛飄到眼前就凝成霜花,正前方的雪原上突然傳來冰裂聲,三百具冰雕人靶從雪層裡拔地而起,凍得發青的冰麵還粘著未化的雪塊,每具靶心都嵌著塊墨玉,上麵用朱砂刻著天竺梵文——是“弑君者”三個詛咒字,筆畫間凝著的冰碴像倒刺般猙獰。

“蔣校尉看靶心!”王玄策拽住腰間的蹀躞帶,七事佩件裡的佩刀撞在護心鏡上發出悶響。身後的雪地裡,吐蕃與泥婆羅聯軍正分成十列操練,這些剛學會用弩的士兵還在搓著凍僵的手指,聽見喊聲紛紛抬眼,手中的弩機在雪光裡泛著冷鐵光澤。

蔣師仁的陌刀剛劈開第三塊冰岩,刀刃上的冰屑還沒抖落。他順著王玄策指的方向望去,最近的冰靶突然順時針旋轉,墨玉上的梵文在轉動中漸漸變形,等轉到正麵時已化作個血紅色的漢字——“誅”,正是唐軍處決叛逆時用的暗號,筆畫邊緣的冰殼正在剝落,露出下麵嵌著的青銅箭頭。

“是去年被阿羅那順弑殺的城邦君主。”蔣師仁的喉結滾了滾,他彎腰拾起塊冰靶碎片,裡麵凍著根花白的頭發,“這些冰雕是用真人凍成的,梵文是死後被刻上去的。”話音未落,他突然揮刀劈向最近的冰雕,陌刀斬入冰麵三寸深,冰靶應聲炸裂,碎冰飛濺中竟飄出半片經頁,黃麻紙麵上用金粉寫著《金剛經》的句子,“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七個字被暗紅血漬浸透,邊角還粘著塊碎骨。

王玄策伸手接住經頁,指尖剛觸到紙麵就猛地縮回——血漬竟是新鮮的,像是剛從活人身上蹭下來的。他轉頭看向冰靶群,那些旋轉的人靶已全部轉成“誅”字,靶心的墨玉在陽光下閃著詭異的光,三百個紅色大字在雪原上鋪開,竟組成個巨大的陣圖,邊緣的冰靶正在緩緩移動,調整著方位。

“是八陣圖的變體。”王玄策突然想起《衛公兵法》裡的圖示,“每個冰靶都是陣眼,轉動的角度對應著弩箭的射程。”他剛踏入冰靶群五十步外的射程線,腳下的冰層突然下陷半寸,整座雪原仿佛在微微震顫,三百具冰靶同時發出嗡鳴,像是有無數張弓在同時繃緊。

蔣師仁的陌刀突然指向半空,銅佛殘核正從行囊裡飛出,那是從象泉烽燧帶出來的鎏金碎塊,此刻在雪光裡泛著赤金色。殘核掠過冰靶群時突然炸開,佛血化作細密的血珠落在冰麵,竟燒出串滋滋作響的痕跡——是道筆直的弩機校準線,紅得發黑的血線在冰麵延伸,穿過第七排冰靶後突然轉向,朝著西北方的雪山蜿蜒而去,儘頭隱沒在雲霧繚繞的崖壁後。

“那是吐蕃的千年冰窖方向。”蔣師仁眯起眼睛,他曾聽吐蕃向導說過,雪山深處藏著座廢棄的兵器庫,“血線指的不是靶心,是藏弩的地方。”話音剛落,遠處傳來沉悶的機括聲,像是有巨石從崖壁滾落。王玄策抬頭望去,雲霧繚繞的崖壁上突然現出無數黑點,三千吐蕃弩手正從岩洞裡鑽出來,他們踩著冰梯攀到射擊位,手中的弩機在雪光裡閃著熟悉的光澤。

王玄策的瞳孔驟然收縮——那些弩機的機括、箭槽、望山全是唐軍製式,機身上刻著的“貞觀年”三個字清晰可辨,甚至連木臂上的纏繩方式都與長安軍械坊出品的分毫不差。“是我朝援助的軍械。”他攥緊了拳頭,斷足的金線突然發燙,“吐蕃把這些弩藏在雪窖裡,竟養著專門的弩手隊伍。”

蔣師仁突然將陌刀插進冰麵,刀身震顫著指向最近的吐蕃弩手:“王正使看他們的手勢!”那些弩手正用拇指扣動扳機,食指搭在機括的位置,赫然是唐軍“三點一線”的瞄準法,連調整呼吸的節奏都與《唐律疏議》裡記載的弩訓條例完全相同。更令人心驚的是,最前排弩手腰間的箭囊裡,插著的竟是唐軍製式的三棱破甲箭,箭簇上的鎏金還沒褪儘。

“他們一直在偷偷仿製唐軍弩法。”王玄策突然明白,吐蕃讚普表麵借兵助戰,實則早就在暗中訓練弩手,這些“貞觀年”製式的弩機,恐怕不隻是援助那麼簡單。冰靶群突然再次旋轉,靶心的“誅”字漸漸淡去,露出下麵刻著的小字——是泥婆羅文的“複仇”,筆畫間滲出的冰水裡,竟混著細小的血絲。

“聯軍的士氣不能泄。”蔣師仁突然提高聲音,陌刀在冰麵劃出弧線,“讓吐蕃弩手演示連射!”他轉頭看向王玄策,眼神裡閃著精光,“正好借他們的弩法,教教這些新兵怎麼打穿天竺象兵的甲胄。”王玄策點頭時,斷足的鐵靴在冰麵碾出更深的痕跡,他知道這場弩訓不隻是練箭,更是在試探吐蕃的底細——那些藏在雪山裡的弩機,究竟是用來對付天竺,還是另有所圖。

吐蕃弩手突然齊刷刷舉起弩機,三千道寒光同時對準冰靶群。機括聲連成片悶雷,箭矢穿透冰靶的刹那,靶心的墨玉突然炸裂,每塊碎玉裡都滾出粒銅珠,落地時發出清脆的響聲。王玄策彎腰拾起銅珠細看,上麵竟刻著唐軍的監造印記,是貞觀七年洛陽軍械監的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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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校尉帶泥婆羅兵練跪射。”王玄策突然指向右側的斜坡,“我去看看吐蕃弩手的準星。”他跛著腳走向崖壁,斷足的金線在褲管裡微微發燙,每靠近崖壁步,就能聽見冰層下傳來的機括聲,像是有更多的弩機藏在雪窖深處,正等著被喚醒。

冰靶群還在旋轉,梵文與漢字交替顯現,像是在訴說著被弑君主的冤屈。蔣師仁的陌刀突然劈向空中,將片飄落的經頁釘在冰麵,《金剛經》的殘頁在寒風裡抖動,血漬暈開的範圍越來越大,竟在冰麵燒出個弩形的印記,與吐蕃弩手手中的製式弩機分毫不差。

遠處的雪山傳來雪崩聲,三千吐蕃弩手同時收弩,動作整齊得像麵移動的鐵牆。王玄策站在崖壁下抬頭,看見最頂端的弩手正將塊木牌插進雪堆,上麵用唐隸寫著“射程千步”,墨跡在雪光裡泛著黑,像滴懸而未落的血。他知道這場高原弩訓才剛剛開始,冰靶立威不過是序幕,那些藏在雪山深處的弩機,終將在複仇天竺的戰場上,射出最關鍵的箭。

第二節:弩紋認主

王玄策彎腰從冰雕殘骸裡拾起那半片《金剛經》,殘頁邊緣還凝著未化的血冰。他轉身走向最近的吐蕃弩手,接過對方遞來的弩機,木臂上的防滑紋在掌心硌出細痕。當殘經貼上弩機機括的刹那,黃麻紙突然像活物般蜷曲,血漬順著木紋滲進弩身,原本模糊的經文竟在鐵部件上重組,墨字與血痕交織,漸漸顯露出《衛公兵法》裡的弩陣篇——五弩為列,十弩成鋒,前後相承,左右相援二十四個字赫然在目,筆畫間還能看見李靖批注的小楷,與他行囊裡的兵書分毫不差。

是兵書的真跡拓本。王玄策的指腹摩挲著弩機上的字跡,斷足的金線突然發燙,這些經文不是普通經卷,是用軍械監的秘墨抄寫的。他抬眼看向蔣師仁,對方正用陌刀挑起具弩的木臂,刀刃撬開層薄木片,露出裡麵暗藏的紋理——那些看似天然的木紋裡,竟嵌著無數細如發絲的金線,在雪光下閃閃發亮,組成連貫的符號。

是樂譜。蔣師仁突然吹了聲口哨,用刀背輕敲金線,《秦王破陣樂》的調子,我在長安太樂署聽過。他細數著金線的起伏,這道高音符對應著弩機的扳機力度,那道長音該是上弦的節奏。話音未落,木臂裡的金線突然泛起紅光,像是被體溫焐熱的熔金,順著紋理遊走,在弩尾處彙成個小小的字——是文成公主的閨名簡寫。

王玄策突然想起公主入藏時帶去的樂師,那些人裡有不少曾在軍械坊當過差。他將銅佛碎片按在弩機的望山處,鎏金殘片剛觸到鐵製瞄準器,整架弩突然劇烈震顫,弩弦竟自行繃緊,發出龍吟般的鳴響。聲波以弩機為中心擴散,雪地上的冰靶應聲炸裂,三百具冰雕瞬間碎成齏粉,碎冰落地時沒有四散,反而順著無形的軌跡聚攏,在雪層上拚出幅立體地圖——城牆的垛口、街巷的走向、宮殿的飛簷清晰可辨,正是天竺王城的布防圖,連暗哨的位置都用冰粒標出,像撒了把細碎的白棋。

弩弦在報信。王玄策盯著地圖裡的宮城,那裡的冰粒堆成個尖塔形狀,阿羅那順把象兵藏在王宮地下,這是弩陣的主攻方向。蔣師仁的陌刀突然指向地圖邊緣,處不起眼的冰痕正在延長,漸漸顯出條隧道的輪廓,是密道,從城北神廟直通宮殿糧倉。他用刀背劃出條直線,正好在弩箭的最大射程內。

崖壁上突然傳來整齊的拔刀聲。三千吐蕃弩手同時抽出腰間短刀,毫不猶豫地割向自己的手腕,鮮血順著指縫滴在弩身上,在木臂與鐵機的接縫處彙成細流。令人震驚的景象出現了:血珠在弩身遊走,竟自動凝成個鮮紅的字,筆畫邊緣還泛著金芒,與王玄策掌中的佛血金線同出一轍。更驚人的是,弩手們突然扯開外層的吐蕃皮甲,露出裡麵的內襯——竟是件褪色的唐軍戎服,領口繡著的二字雖已模糊,卻依舊能辨認出是禁軍製式。

我們本就是大唐舊部。為首的吐蕃弩手突然開口,說的竟是流利的長安話,當年隨侯君集平吐穀渾,留在此地戍邊,公主怕我們被猜忌,才讓換上吐蕃衣甲。他手腕的血還在流,滴在字上時,弩機突然彈出個暗格,裡麵藏著枚銅製腰牌,刻著左屯衛三個字。

王玄策的呼吸驟然急促。他想起貞觀十四年的舊事,確實有支禁軍被留在河源,後來音信全無,原來竟是被文成公主安置在雪山,秘密訓練成弩兵。蔣師仁的陌刀落地,他彎腰拾起那架顯露出樂譜的弩機,木臂裡的金線此刻已完全亮起,在雪光裡組成完整的《秦王破陣樂》,每個音符都對應著弩機的部件,這是公主親手繡的,金線裡摻了佛骨灰,能讓弩箭認主。

弩弦的鳴響突然拔高,雪地上的布防圖開始變化,宮城位置的冰粒突然炸開,露出下麵埋著的半截象牙——是象兵的獠牙,上麵刻著天竺文的。吐蕃弩手們紛紛舉起滴血的弩機,三千架弩同時對準天空,箭槽裡的破甲箭在陽光下閃著寒光,箭簇上都刻著個字,與他們血凝成的字跡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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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正使下令吧!為首的弩手將腰牌按在弩機上,銅牌與鐵機相觸的刹那,所有弩箭同時發出輕鳴,我們等這複仇之日,等了整整八年。王玄策看著他們內襯的唐軍戎服,突然注意到衣擺處都縫著塊羊皮,展開後竟是份份家書,字跡泛黃卻筆筆工整,全是寫給長安親友的平安信,卻從未寄出。

銅佛碎片在弩機望山處越發明亮,佛血順著瞄準線流淌,在雪地上畫出道筆直的紅線,直指布防圖裡的宮城尖塔。王玄策將殘經按回弩機,重組的《衛公兵法》突然翻頁,顯露出火弩破城的注解,墨跡旁還有行小字,是文成公主的筆跡:弩在高原,心向長安。

蔣師仁拾起陌刀,刀刃上的霜氣已被熱血融化。他轉身看向吐蕃與泥婆羅聯軍,那些士兵此刻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吐蕃弩手們的唐軍戎服,看著雪地上的布防圖,看著弩機上流淌的血字。都看清楚了!蔣師仁的聲音在雪原上回蕩,這些弩箭認的不是吐蕃,不是泥婆羅,是字!是我們共同的仇!

三千弩弦同時繃緊的聲音,蓋過了遠處的風雪聲。王玄策的斷足踩在雪地上,金線與大地深處的某種力量相連,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藏在雪山裡的弩機,那些埋在冰下的兵甲,那些被歲月塵封的忠誠,此刻都在蘇醒。雪地上的字血痕越積越厚,與冰靶碎成的布防圖融為一體,像幅用熱血繪製的戰圖,在高原的寒風裡,等待著射出第一箭的時刻。

第三節:箭書傳秘

王玄策踩著冰棱登上試射台,左手握住吐蕃弩手遞來的角弓,右手三指扣住箭尾時,指腹突然觸到箭杆上的螺旋紋——是唐軍特有的纏絲工藝,箭鏃淬過的冰棱在陽光下泛著幽藍。他深吸口氣將弓拉滿,斷足的鐵靴在冰台上碾出半寸凹痕,弓弦震顫的刹那,箭矢離弦如電,卻在飛出三十步外突然炸裂,箭杆裂成七支分箭,呈北鬥七星狀釘在對麵崖壁,箭尾白羽顫動的頻率竟與《乙巳占》裡記載的星圖分毫不差。

“王正使這箭能卜陣!”蔣師仁的陌刀正削著塊冰淩,刀刃上的寒光映出崖壁卦象,七支分箭組成的乾卦突然發光,最頂端的“天樞”箭尾滲出細小血珠,在岩壁上暈開個紅點。他突然縱身躍起,陌刀帶著風雪劈向卦象中心,刀刃撞在岩石上迸出火星,震落的碎石簌簌滾落,其中幾塊砸在雪地上竟發出金屬脆響——是三百枚銅錢從石縫裡墜落,方孔裡都穿著截褪色的梵文經幡,幡麵繡著的護法神像已被風雪磨得模糊。

王玄策彎腰拾起枚銅錢,銅質溫潤帶著體溫,顯然常被人摩挲。錢文“開元通寶”四字剛映入眼簾,銅錢突然發燙,他下意識將其按在銅佛金粉散落處,鎏金粉末立刻如活物般裹住銅錢,在雪地上滾出道金痕。等金粉散去,錢文已赫然變成“滅竺雪恥”四個隸書大字,筆畫間還嵌著細小的鐵屑,與弩機上的金屬紋理完全吻合。

“是軍械監的秘造工藝。”王玄策翻轉銅錢,背麵的月牙紋裡藏著個“督”字,“隴右弩坊的標記,這些錢是兵符的信物。”話音未落,三百枚銅錢上的經幡突然同時冒煙,明明無風卻自行蜷曲,在雪地上燒成灰燼。灰燼沒有四散,反而順著分箭的軌跡流動,漸漸在冰麵拚出張新的箭道校準圖——比先前的布防圖更精細,連天竺王城箭樓的高度、護城河的寬度都標注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蔣師仁用陌刀挑起片未燃儘的幡角,殘片上的梵文突然顯形,是“象兵甲胄三寸厚”的注解,墨跡旁還有行小字,是用鬆煙墨寫的“需用破甲箭”。他突然注意到校準圖邊緣有處異常,灰燼聚成個小小的箭頭,指向雪山深處的隘口,那裡的雪層顏色比彆處更深,像是覆蓋著什麼重物。

“那下麵有東西。”蔣師仁的靴底碾過雪層,冰殼下傳來空洞的回響。王玄策正調整角弓的拉力,聽見這話突然轉頭,七支分箭組成的卦象此刻正在變化,“天璿”箭尾的血珠順著岩壁流淌,在雪地上畫出道弧線,恰好與灰燼箭頭重合。他剛要下令挖掘,遠處突然傳來悶雷般的轟鳴,整座雪山都在震顫,隘口方向的雪浪如白色巨蟒般翻湧而下,竟是場突如其來的雪崩。

雪霧彌漫中,有個龐然大物從雪浪裡顯露出來——半截青銅弩車卡在崖壁縫隙,車轅上的銅鏽已凍成青黑色,卻仍能看清刻著的“隴右督弩坊製”七個字,與銅錢上的標記如出一轍。弩車的望山還保持著上揚角度,箭槽裡殘留著半截斷裂的鐵箭,箭杆上的纏絲與王玄策剛才射出的分箭完全相同,顯然是同一批鍛造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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