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犛牛衝陣_鐵血使節:一人滅一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19章 犛牛衝陣(1 / 2)

第一節:鐵角驚雷

臘月的雪原總在辰時才肯漏出半分天光,鉛灰色雲層像被凍硬的獸皮,死死裹著念青唐古拉山的餘脈。王玄策踩著冰碴子往前挪了半步,斷足處的銅製假肢在凍土上磕出脆響,驚得近處幾隻雪雀撲棱棱撞進霧裡。他望著五百步外突然拱起的雪線,指節把節杖攥得發白——那支纏滿犛牛尾的銅杖本該指向天竺王舍城的方向,此刻卻不得不先對準自家營地西側的馴獸欄。

“王正使!”蔣師仁的吼聲裹著風雪砸過來,陌刀“百煉”在他掌中旋出半圈銀弧,將撲麵而來的雪沫劈成碎星,“馴獸營的吐蕃奴兵說昨夜就管不住這群畜生了!”

王玄策沒回頭。他看見雪地裡漸漸浮起的黑影,不是散亂的牧群,是列成三排的軍陣。五百頭犛牛的脊背在晨光裡連成起伏的墨線,每具披甲都反射著冷光——那是聯軍工匠用天竺戰死者的甲片熔鑄的,邊緣還留著箭簇劃過的鋸齒痕。最駭人的是牛角,粗如兒臂的弧度上裹著精鋼套筒,尖端鍛成三棱形,朝陽剛爬上冰原,就被這些鐵角挑成漫天碎金。

“它們在等什麼?”王玄策低聲問,假肢突然陷進一道冰縫。昨夜巡營時還平整的雪地,此刻竟裂開蛛網般的紋路,仿佛地下藏著活物在呼吸。

話音未落,最前排正中的白犛牛猛地抬了抬頭。那畜生比同類高出半尺,毛色白得像淬了霜,此刻突然前蹄騰空,人立而起時露出胸口猙獰的甲片——那是用吐蕃讚普賜予的神甲碎片打製的,中央嵌著塊綠鬆石,此刻正泛著妖異的光。它發出一聲震得人耳膜發疼的低吼,鐵角朝下猛紮,整頭牛的重量都壓在那支鋼套上。

“嗤啦——”凍土像被撕開的錦緞,鐵角沒入雪地三尺。王玄策瞳孔驟縮,他看見雪塊飛濺中露出的不是黑土,是發白的骨殖。第一具遺骸隨著犛牛抬角被帶出來,肋骨間還卡著半截牛角,角上刻著模糊的“唐”字。緊接著是第二具、第三具……三百具遺骸在晨光裡漸漸顯形,每具骨架都保持著前撲的姿態,右手無一例外緊攥著半截牛角,左手則指向南方——天竺的方向。

“是去年兵敗時的弟兄們。”蔣師仁的聲音發緊,陌刀“百煉”在他手中微微顫抖。刀鐔上的雲紋突然滲出黑絲,像是被血浸過的棉線,那是吐蕃密宗的“縛靈咒”,昨夜給犛牛披甲時還沒見過這些紋路。他突然想起馴獸營那個瞎眼的吐蕃老巫,今早發瘋似的用頭撞石欄,喊著“血債要還,佛骨不安”。

白犛牛再次人立,鐵角挑著一具遺骸的頭骨轉向聯軍方向。五百頭犛牛同時低鳴,披甲上的甲片開始震顫,發出類似唐軍陣列行進的甲葉聲。王玄策突然發現,這些畜生的站位竟與唐軍的魚鱗陣分毫不差,三排縱深,左右兩翼微縮,正是蘇定方平定西突厥時慣用的陣形。

“蔣校尉,劈它左角!”王玄策突然轉身,銅杖指向白犛牛的左側鐵角,“看看那些梵文是不是‘卍’字真言!”

蔣師仁應聲前衝,陌刀“百煉”帶起的勁風掃開積雪。他記得這把刀的來曆,是太宗皇帝賜給程知節的遺物,刀鐔內側刻著“百煉”二字,曾劈開過高句麗的玄甲。此刻刀刃距鐵角還有半尺,角上的梵文突然亮起紅光,“卍”字紋路像活過來的蛇,順著空氣纏向刀身。

“當!”金鐵交鳴的脆響震得雪地簌簌落雪。蔣師仁隻覺一股蠻力順著刀身撞進肩膀,整個人被彈得後退三步,虎口裂開的血珠滴在雪地上,瞬間凝成暗紅的冰晶。他低頭看向刀刃,那曾斬金斷玉的鋒刃上,竟出現一道細密的裂痕,裂痕裡滲出的不是鐵屑,是黑紅色的液體,像極了人血。

“是吐蕃的‘血縛咒’。”王玄策盯著鐵角上的梵文,突然想起在邏些城見過的密宗壁畫,“用活人血混著梵文刻在器物上,能彈開神兵利器。”他的斷足在冰地上碾出更深的坑,“這些犛牛不是被馴服的,是被詛咒的。”

就在這時,營地東側突然傳來一聲悶響。昨夜從銅佛殘軀裡取出的佛核,不知被誰踢進了牛群——那枚核桃大小的東西還沾著暗紅的佛血,此刻滾到白犛牛蹄邊,突然迸出刺眼的金光。五百頭犛牛同時躁動起來,披甲上的甲片開始發燙,燙得它們不住刨蹄,鐵角在雪地上劃出火星。

“不對勁!”蔣師仁突然按住刀柄,他看見那些被佛血染紅的犛牛,眼睛正從墨黑變成赤紅,“它們在轉頭!”

三排牛陣像被無形的手撥動的齒輪,以白犛牛為中心緩緩轉向。鐵角不再對準聯軍營地,而是指向西南方向——那裡插著幾十麵模擬天竺軍陣的旗幟,是聯軍用來演練攻防的靶場。白犛牛再次低吼,這次的聲音裡沒有了焦躁,多了種近乎虔誠的顫音。它前蹄刨開的雪坑裡,三百具唐軍遺骸的手指突然齊齊動了動,仿佛在催促著什麼。

王玄策望著那些轉向天竺旗幟的鐵角,突然明白了馴獸老巫的瘋話。這些犛牛不是在作亂,是在列陣。去年兵敗時被割去牛角的弟兄們,魂魄或許就附在這些畜生身上,正等著開春時,用裹著精鋼的鐵角,撞開天竺人的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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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師仁的陌刀“百煉”還在震顫,刀鐔上的“百煉”二字漸漸被黑絲覆蓋。他看見白犛牛的鐵角上,“卍”字梵文正被佛血燙得冒煙,而那些唐軍遺骸緊握的半截牛角,突然滲出了鮮紅的血珠,一滴一滴,落在凍土上,洇出一朵朵紅梅似的印記。

“王正使,”蔣師仁的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它們好像在等我們發令。”

王玄策抬手按住節杖上的犛牛尾,晨光終於穿透雲層,照在五百頭披甲犛牛的鐵角上。那些三棱形的尖端此刻不再泛著寒光,倒像是燃著火焰,映得整片雪原都染上了暖色。他想起出發前太宗皇帝的囑托,“使節持節,當為士卒指生路,亦為冤魂指歸途”。

“傳令下去,”王玄策的聲音在風雪裡異常清晰,銅製假肢在冰地上重重一頓,“今日不練聯軍,練牛陣。”

白犛牛仿佛聽懂了這句話,突然仰頭長鳴。五百頭犛牛同時向前半步,鐵角撞在一起的脆響,竟像是唐軍出征時的甲胄聲。雪地裡的三百具遺骸,手指終於指向了正南方,那裡,天竺的王舍城還在沉睡,不知道一場由犛牛發起的複仇,已在雪原深處悄然列陣。

第二節:血槽引路

王玄策褪下左手皮裘手套時,指節已凍得發紫。他望著雪地上漸漸清晰的牛陣輪廓,突然抬手攥住腰間的短刀——那是用吐蕃讚普賜予的镔鐵打造的,刀鞘上還纏著去年兵敗時撕下的唐軍號旗布條。刀刃劃破掌心的瞬間,沒有預想中的刺痛,隻有一股滾燙的暖流順著指縫湧出,在寒風裡蒸騰起淡紅色的霧。

“王正使!”蔣師仁的驚呼聲剛起,就被王玄策抬手按住。血珠落在雪地上的刹那,竟沒有立刻凍結,反而像活過來的蛇,在凍土上蜿蜒遊走。三指寬的血線順著王玄策拖拽的軌跡鋪開,時而分叉成戟形,時而聚成箭簇,不多時就在犛牛陣前畫出丈許寬的通道,通道兩側的雪粒被血溫燙得簌簌發抖,竟壘起半尺高的雪脊。

“這是……”蔣師仁盯著那道血線,突然發現它的走向與昨夜沙盤上推演的衝鋒路線分毫不差。更駭人的是血線中央漸漸凹陷的槽痕,鮮血在槽內打著旋,遇風的瞬間就凝成赤色冰晶,冰晶裡裹著細碎的光斑,細看竟是無數微型的唐軍甲葉紋路。

王玄策的掌心還在滲血,他卻像毫無所覺,隻是望著血槽儘頭那片插滿天竺旗幟的靶場。“去年此處埋了九名象兵俘虜,”他突然開口,聲音裡帶著血霧的溫熱,“都是阿羅那順的親衛,死前說要看著我們化作雪原肥料。”

蔣師仁猛地攥緊陌刀“百煉”。刀身突然發出嗡鳴,像是在回應什麼。他大步走到血槽儘頭,望著腳下看似平整的雪地,突然將刀刃垂直插入凍土。“噗”的一聲輕響,陌刀沒柄而入,刀鐔與雪地相切的刹那,九道冰牆拔地而起——每道牆都有丈許高,晶瑩剔透的冰麵裡赫然封著具完整的屍體。

那些屍體還穿著天竺象兵的銅甲,甲片上的蓮花紋被凍得清晰可辨。最中間那具屍體的脖頸上掛著黃金項圈,項圈墜著塊鴿卵大的紅寶石,正是阿羅那順親賜的信物。蔣師仁盯著冰牆裡的屍體,突然發現它們的胸腔還在微微起伏,像是被凍住的呼吸仍在繼續。

“王正使您看!”蔣師仁的聲音發顫。他看見冰牆裡的屍體突然睜開眼睛,渾濁的瞳孔裡映出的不是雪原,是鋪著虎皮的黃金王帳——帳內燭火如晝,阿羅那順正坐在鑲嵌寶石的王座上,手裡把玩著顆頭顱,那頭顱的發髻還纏著唐軍的紅纓。

王玄策的血線仍在延伸,赤色冰晶鋪就的通道已蔓延到冰牆腳下。他突然將染血的手掌按在最近的冰牆上,掌心的血珠滲入冰縫,竟在牆麵上暈開朵血色蓮花。冰牆裡的象兵屍體猛地抽搐,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銅甲縫隙裡滲出的黑血在冰麵凝成鎖鏈,將九道冰牆連在一起。

“這是血槽引路,”王玄策緩緩收回手,掌心的傷口已不再流血,結著層暗紅的痂,“讓這些畜生看看,該往哪裡衝。”

話音未落,五百頭犛牛突然集體刨蹄。鐵蹄踏在雪地上的震響連成片,竟像是悶雷滾過冰原。被震落的雪塊在空中打著旋,漸漸聚成幅流動的圖案——那是《李衛公兵法》裡記載的“犛牛破陣圖”,圖中犛牛群呈楔形突進,鐵角所向之處,正對著九道冰牆後的靶場中樞。

白犛牛突然前蹄騰空,鐵角上的“卍”字梵文與血槽裡的冰晶同時亮起紅光。蔣師仁看見冰牆裡的象兵屍體突然抬手,十根手指齊齊指向黃金王帳的方向,屍體眼眶裡滲出的不是淚,是暗紅的血珠,順著冰麵滴進血槽,與唐軍的血混在一起,讓赤色冰晶更添了幾分妖異。

“百煉”陌刀突然從凍土中彈出半尺,刀身震顫的頻率竟與犛牛刨蹄的節奏完全一致。蔣師仁伸手握住刀柄,隻覺股蠻力順著手臂湧上來,逼得他不得不將刀身橫在胸前。刀刃上的裂痕裡滲出的黑血突然轉向,順著刀鐔流進血槽,在赤色冰晶上畫出道筆直的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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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策望著那道金線,突然想起年輕時在長安國子學見過的《隴右道輿圖》。此刻血槽鋪就的通道,像極了從吐蕃邊境直插天竺腹地的捷徑,而九道冰牆恰似沿途的關隘,每道關隘後都藏著阿羅那順的伏兵。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斷足,銅製假肢的底板已被血槽的熱氣燙得發燙,燙得他幾乎要站不穩。

“它們懂了。”王玄策輕聲說。五百頭犛牛已停止刨蹄,鐵角齊齊對準血槽的起點,鼻腔裡噴出的白氣在晨光裡連成片,像是為衝鋒拉起的煙幕。最前排的幾頭犛牛突然低下頭,鐵角在赤色冰晶上輕輕一點,冰晶立刻裂開細小的紋路,紋路裡滲出的紅光順著血槽蔓延,在通道兩側的雪脊上燃起點點火星。

蔣師仁突然發現冰牆裡的象兵屍體開始融化。不是化作水,是化作血,順著冰縫流進血槽,讓赤色冰晶的光芒更盛。那些屍體的瞳孔裡,黃金王帳的影像漸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片燃燒的城郭——那是去年被天竺軍焚毀的唐軍驛館,館前的旗杆上還掛著殘破的大唐旗幟。

“王正使,該發令了。”蔣師仁握緊陌刀,刀鐔上的“百煉”二字已被血色浸透。他看見白犛牛的鐵角上,“卍”字梵文正在血光裡漸漸淡去,露出下麵刻著的細小漢字——那是去年戰死的唐軍百夫長的名字,他記得那人總愛騎著白犛牛巡營,說這畜生通人性。

王玄策抬手將節杖指向靶場。血槽儘頭的赤色冰晶突然炸裂,化作漫天血珠落在犛牛群裡。五百頭披甲犛牛同時長鳴,鐵蹄踏碎冰殼的脆響裡,蔣師仁仿佛聽見無數唐軍的呐喊從冰原深處傳來。那些被血槽引向複仇之路的鐵角,此刻正泛著比朝陽更烈的光,照亮了通往天竺的方向。

第三節:鐵甲共鳴

王玄策的銅製假肢突然發出機括轉動的脆響。他望著血槽儘頭炸開的赤色冰晶,突然屈起右腿,金鐵鑄就的趾尖在寒風裡泛著冷光——那是昨夜讓吐蕃工匠加急改造的機關,五根趾骨皆可彈射,尖端淬著從唐軍遺骸骨殖裡提煉的白膏。五百頭犛牛的衝鋒聲已如雷貫耳,鐵蹄踏在赤色冰晶上的震波順著凍土蔓延,竟讓他斷足處的舊傷隱隱作痛。

“嗬——”白犛牛的長鳴撕開雪幕。三百斤重的披甲在它脊背起伏,甲片間鑲嵌的綠鬆石突然迸出藍光。整支牛陣如決堤的洪水向前湧去,最前排的鐵角撞在九道冰牆上,脆裂聲此起彼伏。冰屑混著凍屍的碎骨飛濺,那些被血槽引來的天竺象兵屍體瞬間被踏成肉泥,銅甲碎片卡在犛牛蹄縫裡,隨著奔跑節奏發出金屬摩擦的銳響。

王玄策猛地抬腳,五根金鐵趾尖破空而出。它們在空中劃出五道銀線,精準地楔入最前排五頭犛牛的護甲接縫——那是聯軍工匠特意留出的受力點,此刻被趾尖撐開的縫隙裡,突然滲出淡金色的霧。他記得吐蕃老巫說過,唐軍甲胄的金鐵之氣能與畜生靈魄共鳴,此刻看來果然不假,被趾尖觸過的犛牛突然加速,鐵角上的精鋼套筒竟開始發燙。

“王正使!它們的甲片在響!”蔣師仁的吼聲混在牛蹄聲裡。他看見五百具披甲同時震顫,甲葉碰撞的聲響漸漸彙成旋律,像極了河西節度使府的角聲。陌刀“百煉”在他手中突然掙脫掌控,刀身自動旋出圓暈,刀光投射在雪地上,竟將狂奔的牛影拓印成幅立體地形圖——祁連山的輪廓隱在牛影疊錯處,疏勒河的走向順著血槽延展,連敦煌城的月牙泉都由三頭白犛牛的影子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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