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河西走廊!”王玄策盯著那幅活地圖,突然想起年輕時出使西域的路線。最西端的牛影突然停頓,那裡正是安西都護府的舊址,此刻被三頭犛牛的鐵角反複撞擊,雪地上的影子竟滲出暗紅的血——去年唐軍在這裡全軍覆沒時,血曾染紅過整座城的夯土牆。
銅佛殘核突然從王玄策懷中滾出,在空中碎成萬千金粉。它們像被磁石吸引般裹住狂奔的牛群,在每頭犛牛的額間凝成光點。那些原本刻著梵文的烙印突然裂開,滲出的血珠在金粉裡暈開,漸漸顯露出“唐”字的輪廓。五百個血字同時發光,將雪地上的牛影染成赤紅,而被血字照過的雪地,竟緩緩浮現出七個紅點,排列形狀恰似天竺的疆域圖——那是王玄策用節杖在沙盤上標記過的七大佛寺位置,每處都藏著阿羅那順囤積的糧草。
“嗚——”遠處突然傳來震耳的象吼。三百道灰黑色的幻影從靶場西側的霧裡浮現,每頭戰象都披著鑲鐵的皮甲,象牙上纏著浸油的麻布,正是天竺軍慣用的衝鋒陣形。它們的鼻子卷著燃燒的火把,蹄子踏在雪地上卻沒留下痕跡,顯然是被某種巫術召喚出的幻影。
白犛牛突然人立,鐵角上的“唐”字血印爆發出刺目紅光。它帶領牛陣猛地轉向,五百支鐵角在空中劃出扇形弧線,精準地對準象群幻影的胸口。最前排的犛牛已與幻影撞在一起,精鋼撞角穿透象甲的悶響裡,蔣師仁看見那些幻影在消融——不是化作水汽,是化作無數細小的梵文,被犛牛鼻息吹散在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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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策的金鐵趾尖仍在彈射,此刻已嵌入第三排犛牛的護甲。他發現這些畜生的披甲正在變形,甲片順著牛身的肌肉線條延展,漸漸拚出唐軍明光鎧的輪廓。最駭人的是牛頸處的護甲,竟自動凸起護心鏡的形狀,鏡麵上映出的不是牛影,是無數唐軍士兵的臉,他們的眼神裡都帶著同一種決絕,那是去年兵敗時他在弟兄們臉上見過的神情。
“百煉”陌刀的刀光突然暴漲,將河西走廊的地形投影得愈發清晰。蔣師仁看見雪地上的七個紅點正在移動,順著牛陣衝鋒的路線連成線,終點直指靶場中央的旗杆——那裡插著麵模擬阿羅那順王旗的綢緞,此刻正被犛牛的鼻息吹得獵獵作響。
三百頭象群幻影已被衝散大半,殘存的幾十頭突然調轉方向,試圖繞到牛陣側後方。王玄策突然抬手,節杖上的犛牛尾纏向最近的一頭犛牛,銅杖頂端的獸首突然張開嘴,噴出團淡藍色的火焰。火焰落在牛群中,五百具披甲同時發出嗡鳴,護甲接縫處滲出的金色霧氣突然凝成鎖鏈,將整支牛陣捆成密不透風的整體。
“鐵甲共鳴……”王玄策的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顫。他看見每頭犛牛的鐵角都在同步擺動,角度誤差不超過半寸,這是隻有唐軍精銳才能做到的陣列精度。雪地上的河西走廊投影裡,疏勒河的影子突然漲水,順著血槽漫向七個紅點,那些代表佛寺的紅點遇水即燃,在雪地上燒成七團火焰。
蔣師仁的陌刀突然插入凍土,刀身震顫的頻率與牛蹄聲完全重合。他看見刀柄上滲出的黑血順著血槽流去,在七個火堆間畫出道金線,金線穿過的地方,雪地裡突然冒出無數半截牛角——那是去年被天竺人割去的唐軍戰利品,此刻竟從凍土深處鑽出,與衝鋒的犛牛鐵角遙相呼應。
白犛牛已衝到模擬王旗的旗杆下,鐵角一挑便將綢緞撕裂。它仰頭長鳴時,五百頭犛牛同時停下腳步,披甲上的唐軍虛影漸漸淡去,隻留下額間鮮紅的“唐”字。王玄策望著雪地上仍在燃燒的七個火點,突然明白這不是鐵甲在共鳴,是去年戰死的弟兄們,借著犛牛的身軀,在向天竺人發出複仇的信號。
遠處的象吼徹底消失,靶場西側的霧氣漸漸散去。蔣師仁拔出陌刀,發現刀鐔上的“百煉”二字已被血色填滿,而王玄策的金鐵趾尖正緩緩收回,假肢接縫處滲出的機油混著血絲,在雪地上滴出串奇特的符號——那是《李衛公兵法》裡“破陣”二字的古篆寫法。
第四節:角陣藏兵
戰象幻影的哀鳴還在雪原上回蕩,腹腔突然像被無形巨力撕裂。灰黑色的象皮瞬間炸裂成萬千碎片,每片都化作三寸長的箭矢,箭鏃泛著暗綠光澤——那是天竺毒藤熬製的汁液,去年曾讓百名唐軍士兵在半個時辰內化為膿水。毒箭帶著尖嘯射向犛牛群,在空中織成密不透風的綠網,連陽光都被切割成細碎的光斑。
王玄策猛地按住斷足,銅製假肢的接縫處突然滲出金線。那不是金屬絲,是他傷口裡未愈合的筋腱,被某種力量牽引著騰空而起,在空中旋出八卦形狀。第一道金線纏上白犛牛的左角,第二道繞住右側三頭犛牛的尾甲,轉眼就將五百頭畜生串聯成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陣型。最外圍的犛牛突然轉身,鐵角朝外組成盾牆,內側的則低頭拱起脊背,讓披甲的弧度恰好形成漏鬥狀的緩衝帶。
“王正使!它們的甲片在發燙!”蔣師仁的吼聲被毒箭破空聲淹沒。陌刀“百煉”在他掌中劇烈震顫,刀身突然泛起磁石般的吸力,將射向中樞的毒箭儘數吸附。暗綠箭鏃撞上赤紅刀身的刹那,立刻騰起白煙,毒液被高溫蒸發成血色霧氣,在八卦陣中央聚成旋轉的雲團。
霧氣裡突然浮出道虛影。文成公主穿著吐蕃讚普賜予的錦袍,綠鬆石發飾在霧中閃著柔光,手裡捧著塊鎏金虎符——那是太宗皇帝親賜的調兵信物,正麵刻著“安撫西陲”四字,背麵的雲紋裡藏著唐軍的布防圖。她的身影穿過犛牛群,將虎符逐一塞入每頭畜生的右角縫隙,虎符觸到鐵角的瞬間,立刻化作金粉滲入甲片,讓八卦陣的金線愈發凝實。
“是公主的護持……”王玄策望著那道虛影,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在長安朱雀街的初見。那時的文成公主還是宗室女,卻敢在朝堂上請命和親,說“大唐的旗幟,該插在雪山那邊”。此刻她的虛影正對著白犛牛微笑,指尖劃過牛角上的“唐”字血印,那血印突然亮起,將八卦陣的八門方位照得愈發清晰。
銅佛最後一塊殘片從王玄策懷中彈起,在空中裂成星點。佛血凝成的紅珠與血色霧氣相撞,瞬間凍結成萬千冰晶箭,箭杆上還纏著未燃儘的梵文經卷。這些冰箭仿佛長了眼睛,突然調轉方向,齊刷刷射向靶場東側的虛空——那裡原本空無一物,被冰箭穿透的刹那,竟浮現出數百個天竺弩手的幻影,他們正躲在虛擬的箭樓裡拉弦上箭,臉上還帶著得意的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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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噗”聲連成一片。冰晶箭穿透幻影的咽喉,弩手們的獰笑凝固在臉上,化作青煙消散。但仍有漏網的毒箭越過盾牆,射向八卦陣的死門方位。王玄策突然屈身,斷足的金線猛地收緊,死門的五頭犛牛同時人立,用脊背硬生生擋下毒箭,披甲上頓時冒出綠煙,卻沒傷及皮肉——甲片內側赫然貼著層唐錦,上麵繡著的麒麟圖案正在發光。
蔣師仁的陌刀已徹底赤紅,刀身騰起的熱氣讓周圍的積雪都在融化。他突然發現八卦陣的金線正在滲入犛牛腹甲,那些原本平整的甲片邊緣,竟浮現出細密的機括紋路。最中間的白犛牛突然發出短促的低吼,腹甲“哢噠”一聲裂開縫隙,露出裡麵蜷縮的身影——那是名唐軍銳士,玄甲上還沾著去年的血漬,手裡緊握著半截斷矛。
“藏兵!”蔣師仁失聲驚呼。五百頭犛牛的腹甲正在同時開裂,每個甲腔裡都藏著名士兵,他們的頭盔壓得很低,露出的眼睛裡燃燒著複仇的火焰。這些銳士是王玄策暗中從聯軍裡挑選的死士,昨夜趁著風雪鑽進牛腹,此刻被甲片的震動喚醒,正用牙齒咬開束縛手腳的皮繩。
白犛牛腹甲裡的銳士率先躍出,斷矛直刺虛空——那裡恰好有個漏網的弩手幻影,被矛尖穿透時發出淒厲的慘叫。緊接著,其他銳士陸續從牛腹鑽出,玄甲與犛牛披甲碰撞的脆響裡,他們迅速列成小隊,借著八卦陣的掩護衝向靶場中樞。王玄策看見最西側的銳士腰間掛著唐軍號旗,旗角雖已殘破,卻仍在風雪裡倔強地揚起。
血色霧氣漸漸散去,文成公主的虛影已不見蹤跡,隻在白犛牛的左角留下塊虎符形狀的金斑。八卦陣的金線開始褪色,融入犛牛的披甲,讓甲片上的“唐”字烙印愈發鮮紅。幸存的犛牛們安靜地站著,腹甲的裂縫恰好形成掩體,為銳士們擋住殘餘的毒箭,鐵角依舊朝外,保持著防禦姿態。
王玄策的斷足終於停止滲血,金線縮回假肢內部,留下的痕跡在雪地上組成完整的八卦圖。他望著那些從牛腹躍出的銳士,突然想起出發前的誓言——“要用天竺人的骨頭,為弟兄們鋪回家的路”。此刻這些藏在角陣裡的士兵,不正是沿著血槽指引的方向,踏著犛牛的鐵蹄,去兌現那個誓言嗎?
蔣師仁的陌刀恢複了常色,刀身的赤紅褪成淡金,上麵的裂痕已被血色填滿。他看見最後一名銳士從牛腹鑽出,那人的左臂齊肩而斷,卻用牙齒咬著盾牌邊緣,右手緊握橫刀,奔跑的姿態像頭受傷的野狼。靶場中央的模擬王旗已被砍倒,銳士們正用矛尖挑起綢緞,在旗杆上重新升起麵褪色的唐軍旗幟。
白犛牛突然低鳴一聲,五百頭犛牛同時轉身,將鐵角對準靶場出口,像是在為銳士們斷後。王玄策望著那些畜生的背影,發現它們腹甲的裂縫正在緩緩閉合,隻是甲片上多了些銳士留下的刻痕——那是去年戰死袍澤的名字,一筆一劃都刻得極深,仿佛要嵌進犛牛的骨頭裡。
遠處的弩手幻影已徹底消散,雪地上隻留下冰晶箭融化的水痕,在陽光下閃著金光。蔣師仁收起陌刀時,發現刀鐔內側的“百煉”二字旁,多了行細小的刻痕,像是某種印記,又像是某個士兵的編號。而王玄策的銅製假肢,此刻正泛著與犛牛披甲相同的光澤,仿佛也成了這角陣的一部分,與藏在其中的兵戈,共鳴著同一種心跳。
第五節:萬牛歸唐
犛牛群的衝鋒突然頓住,鐵蹄在雪地上犁出半尺深的溝壑。五百支精鋼撞角同時紮入凍土,震起的雪塊在空中炸開,竟裹著暗紅的血霧——那是地底唐軍遺骸滲出的血珠,被鐵角的力道蒸騰成霧,在晨光裡漫成血色雲團。最前排的白犛牛前蹄深陷,鐵角沒入雪地的刹那,整片雪原突然震顫,仿佛有千軍萬馬在地下奔騰。
王玄策的斷足猛地繃緊,金線從假肢接縫處暴射而出,這次不再是單根遊走,而是化作蛛網般的絲線,一端纏上犛牛披甲的鐵環,一端連著那些從牛腹躍出的唐軍銳士。玄甲與牛甲被金線串聯的瞬間,響起金鐵共鳴的清越聲響,銳士們的玄甲突然泛起與犛牛披甲相同的藍光,連呼吸節奏都變得一致——步與蹄踏在凍土上的悶響,竟壓過了風雪的呼嘯。
“王正使!這是……”蔣師仁的話被刀身嗡鳴打斷。陌刀“百煉”在他掌中自發抬起,刀刃斜劈向雪原,刀氣觸到地麵的刹那,西側山巒突然傳來轟鳴。積雪如奔騰的銀龍從坡頂傾瀉而下,崩落的雪浪裡赫然裹著無數青銅弩機——機括上還纏著唐軍的紅纓,望山刻度處刻著“安西都護府”的篆字,顯然是去年兵敗時遺失的軍備,此刻竟被雪崩從埋深處卷了出來。
雪崩在距戰陣十步外停住,青銅弩機整齊地插在雪地裡,組成三排弩陣。蔣師仁看見每具弩機的箭槽裡都躺著支狼牙箭,箭簇泛著寒光,箭杆上的裂紋與犛牛披甲的接縫嚴絲合縫,仿佛本就是一體鑄造。他突然想起吐蕃老巫的讖語:“雪藏的鋒芒,終將隨血光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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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佛最後的金粉在牛群上空聚成漩渦。那些曾裹住犛牛的金粉突然凝結,在血色雲團中拚出八個大字:“鐵角所向,王帳當破”。每個字都有丈許寬,筆畫間流動著佛血凝成的紅光,墨跡落在雪地上竟不消融,反而滲入凍土,讓串聯戰陣的金線愈發熾烈。王玄策望著那道軍令,突然發現字跡與太宗皇帝的禦筆如出一轍,當年出征前,皇帝正是用這八個字為他餞行。
雪崩頂端的雪霧裡,文成公主的身影再次浮現。她已換上大唐的錦袍,鳳冠上的珍珠在雪光裡流轉,手裡捧著條潔白的哈達。哈達拋向空中的瞬間,突然化作支丈長的青銅號角,號角口雕刻的鎏金鳳凰正展翅欲飛。“嗚——”號角聲穿透血霧,與犛牛的低吼、唐軍的甲葉聲彙成洪流,連遠處山巒的積雪都被震得簌簌下落。
白犛牛突然仰頭,鐵角上的“唐”字血印與空中的軍令同時亮起。它前蹄刨開的雪坑裡,三百具唐軍遺骸的手指突然指向同一方向,骨節摩擦的輕響裡,竟傳出整齊的呼號:“破陣!破陣!”五百頭犛牛齊齊低頭,鐵角在雪地上劃出五道深溝,恰好與青銅弩陣組成“品”字形,正是唐軍攻堅時慣用的梯次陣型。
王玄策的金線突然收緊,將戰陣拉成密不透風的整體。他看見銳士們的玄甲與犛牛披甲正在融合,甲片交錯處生出細密的鎖鏈,將人與畜生的力量擰成一股。最前排的銳士突然踩上犛牛脊背,借著畜生拱起的力道騰空,手中橫刀與空中的軍令字影相撞,刀身頓時纏上血色光帶,劈向靶場中央的模擬王帳。
蔣師仁的陌刀引動雪崩餘威,青銅弩機突然自行上弦。狼牙箭帶著尖嘯射向虛空,那裡竟浮現出阿羅那順王帳的幻影——黃金鑄就的帳頂嵌著鴿卵大的寶石,帳前跪著十餘名天竺貴族,正舉著酒杯嬉笑,他們腳下的地毯,赫然是用唐軍的號旗縫製的。
“鐵角所向!”王玄策猛地將節杖頓向地麵,銅杖頂端的獸首噴出團烈焰。白犛牛率先衝出,鐵角穿透王帳幻影的刹那,帳頂的寶石突然炸裂,化作無數光點融入犛牛群。五百頭畜生緊隨其後,鐵蹄踏碎貴族幻影的同時,腹甲裡又鑽出百名銳士,他們舉著從雪崩裡撿來的青銅弩,箭簇齊齊對準幻影潰散的方向。
文成公主的號角聲愈發高亢。哈達化作的號角上,鎏金鳳凰突然活了過來,振翅飛入血色雲團。雲團裡頓時降下紅雨,落在犛牛與唐軍身上,讓他們的甲胄都染上赤金色——那是隻有大唐宗室才能使用的配色,此刻卻披在了這支複仇的隊伍身上。
“王帳當破!”蔣師仁的陌刀劈出最後一道刀氣。刀光與空中的軍令字影相撞,引發連環爆鳴。靶場中央的模擬王帳轟然倒塌,揚起的煙塵裡,浮現出真正的天竺王舍城輪廓,城牆垛口處隱約可見天竺士兵的身影,他們還不知道,一支由犛牛與唐軍組成的奇陣,已在雪原深處磨礪出鋒芒。
金線漸漸隱入甲胄,戰陣卻愈發緊密。王玄策望著那些額頭滲血的犛牛,突然發現它們的眼睛裡映出的不再是荒野,是長安朱雀街的繁華,是安西都護府的號角,是每個唐人魂牽夢縈的故土。白犛牛走到他麵前,用鐵角輕輕蹭了蹭他的斷足,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致意。
雪崩徹底平息,青銅弩機已儘數歸位,與戰陣組成完整的攻防體係。蔣師仁收起陌刀時,發現刀鐔上的“百煉”二字已泛著赤金光澤,與空中尚未散去的軍令遙相呼應。遠處的天際線透出魚肚白,開春的第一縷陽光正刺破雲層,照在五百頭犛牛的鐵角上,將“唐”字血印映得宛如活物。
王玄策抬手按住節杖,犛牛群與唐軍同時轉身,鐵角與刀鋒齊齊指向南方。那裡,天竺的疆域在晨光裡若隱若現,而這支由金線串聯的奇特戰陣,已隨著文成公主的號角聲,邁出了複仇的第一步。血霧散去的雪地上,隻留下八個永不磨滅的字:鐵角所向,王帳當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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