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寒湖沉甲_鐵血使節:一人滅一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20章 寒湖沉甲(1 / 2)

第一節:冰湖照骨

臘月的風裹著雪粒子抽打冰麵,發出碎玉般的脆響。王玄策的斷足在木屐裡碾過冰層裂痕,腐骨的刺痛剛爬上後頸,就被遠處聯軍營地的號角聲碾碎。他扶著冰碓喘出白氣,左靴底露出的銅箍在雪地裡拖出蜿蜒的線,像條凍僵的蛇。

“王正使,左翼斥候回報,苯教的骨鈴聲已經越過雪線。”蔣師仁的陌刀在冰麵拖出火星,刀鐔上的纏繩結了層薄冰。他剛把三十名聯軍斥候按在雪地裡操練突刺,虎口的凍瘡又裂開了,血珠滴在刀鞘上凍成殷紅的冰粒。

王玄策沒回頭,斷足踩著的冰麵突然下陷半寸。三百步外的冰湖中央,原本平滑如鏡的冰麵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龜裂,裂紋裡滲出的湖水泛著鐵鏽色,在雪光裡像攤打翻的朱砂。“去年秋天天竺人在恒河岸邊埋屍,也是這樣的顏色。”他屈指叩擊冰麵,冰層下傳來沉悶的撞擊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正用鈍器敲打冰殼。

蔣師仁突然按住刀柄。陌刀的鋒刃在寒風裡震顫,他看見冰裂最密集的地方鼓起個墳包,凍硬的湖泥簌簌往下掉,露出片鏽蝕的甲葉。甲葉邊緣卷曲如殘荷,上麵嵌著的銅釘卻亮得詭異,像淬了血的獠牙。“王正使,聯軍的甲匠說過,隴右軍的明光鎧用的是冷鍛法,百年不腐。”他喉結滾了滾,去年在中天竺都城廢墟裡,他見過被大象踩扁的唐軍甲胄,鏽得跟泥塊沒兩樣。

冰湖突然發出龍吟般的巨響。三百道冰縫同時炸開,雪霧騰空而起的瞬間,王玄策看見那些鐵甲——三百具唐軍明光鎧正從冰窟裡拔身而起,甲片間凍結的湖水墜成冰瀑,在朝陽裡折射出七彩的光。領頭的鐵甲肩甲上刻著虎頭紋,胸甲中央的護心鏡碎成蛛網,透過裂痕能看見堆蠕動的暗紅,像是被剁爛的臟器。

“列陣!”蔣師仁的吼聲劈碎雪霧。他的陌刀劃出銀弧,刀風掃過之處,飛濺的冰碴全被劈成齏粉。三十步外,最前排的鐵甲已經完全立起,甲胄關節處的鏽跡簌簌剝落,露出裡麵盤纏的藤條——那些藤條泛著銅鏽色,每片葉子都長著倒刺,正隨著鐵甲的動作緩緩舒展,葉片背麵隱約有梵文閃爍。

王玄策的斷足突然劇痛。他低頭看見木屐的銅箍陷進冰麵,冰下滲出的血水正順著木紋往上爬。所有鐵甲的麵甲在同一時刻抬起,麵甲與頭盔連接處的鉸鏈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縫隙裡先是鑽出細密的觸須,跟著湧出成團的血蟲。那些蟲子通體赤紅,每隻背上都馱著個黑色的梵文字母,落地時發出蟬鳴般的振翅聲,在冰麵織成張顫動的紅網。

“蔣校尉,護住後頸!”王玄策扯下腰間的佛骨符。符牌上的銅佛殘核突然發燙,他想起玄奘法師圓寂前說的話:“吐蕃秘法能以血飼蟲,蟲食生人精魄則化梵文。”血蟲群突然轉向,像股紅色潮水撲向聯軍營地的方向,卻在距蔣師仁三步遠的地方停下,似乎畏懼陌刀上的血氣。

蔣師仁的陌刀劈在領頭鐵甲的肩甲上。刀刃陷入甲片的刹那,他聽見皮革撕裂的悶響——本該崩出火星的撞擊,卻像砍中了塊泡透的腐肉。他猛地抽刀,帶起的不是碎甲,而是半張掛著黑發的人皮。人皮邊緣還連著筋絡,在風裡晃成麵小旗,肩胛骨的位置刺著靛藍色的“隴右第三營”,編號“07”的墨字被血蟲啃得隻剩半邊。

“是戍邊軍的編號。”王玄策的聲音發緊。他認出人皮腋下的刺青,那是開元年間隴右節度使給老兵烙的印記,形狀像朵雪蓮。去年在吐蕃讚普的戰利品庫裡,他見過同樣刺青的人頭骨,當時骨縫裡也塞著這種銅鏽藤。

冰麵突然劇烈震顫。三百具鐵甲同時邁出步子,甲胄與冰麵撞擊的聲響在穀裡回蕩,竟與遠處的骨鈴聲漸漸合拍。王玄策看見蔣師仁靴底的冰屑在跳,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血蟲群突然集體轉向,密密麻麻地爬向鐵甲的縫隙,每隻蟲子鑽進甲胄的瞬間,鐵甲就會發出齒輪咬合般的輕響,胸甲上的鏽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露出底下泛著冷光的金屬。

“它們在修補甲胄。”蔣師仁的陌刀橫在胸前,他發現那些血蟲鑽進鐵甲後,甲片的接縫處滲出淡紅色的粘液,把鬆動的部件重新粘合。最前排的鐵甲已經完全“活”了過來,護心鏡的碎片開始旋轉,反射的陽光在冰麵拚出個殘缺的梵文,像是某種詛咒的符號。

王玄策突然扯斷佛骨符的繩結。銅佛殘核脫手飛出的瞬間,他聽見遠處苯教巫師的骨鈴聲猛地拔高,像是被什麼東西驚擾了。殘核劃過道金色的弧線墜入冰縫,接觸湖水的刹那炸開,濃稠的金色液體順著冰裂蔓延,所過之處,血蟲群發出淒厲的尖叫,紛紛化成黑色的灰燼。

“佛血!”蔣師仁失聲喊道。他看見金色的湖水漫過自己的靴底,冰麵下突然透出微光。三百具鐵甲在金光裡劇烈顫抖,甲胄裡的藤條瘋狂扭動,卻被金色液體燒成焦黑的炭絲。隨著藤條枯萎,鐵甲開始片片剝落,露出裡麵堆積的灰白色粉末——那是被啃儘血肉的骸骨,每具骸骨的胸腔裡都塞著塊礦石,在金光下泛著劣質鐵礦特有的暗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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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漸漸變成透明的金色。王玄策趴在冰麵往下看,湖底的景象讓他指尖發冷——成千上萬塊劣質鐵礦石堆成小山,每塊礦石上都插著半截唐軍的兵器,矛頭和箭鏃上還掛著破碎的衣袍。在礦堆最頂端,插著麵褪色的紅旗,旗角繡著的“隴右”二字已經被水泡得發漲,卻依然能辨認出筆鋒裡的淩厲。

“是天寶年間的軍服料子。”蔣師仁的聲音帶著顫音。他認出那些衣袍的針腳,那是長安織造局特供軍隊的技法,袖口會縫三道暗線。去年在天竺人的戰俘營裡,他見過同樣針腳的破布,當時上麵沾著的血漬也長著這種銅鏽藤。

骨鈴聲突然變得急促。王玄策抬頭望向穀口,雪霧裡隱約有個黑袍人影在搖動骨鈴,鈴身的縫隙裡透出紅光,與冰麵的金色湖水交相輝映。隨著鈴聲變化,冰麵上未被佛血淹沒的血蟲突然躁動起來,密密麻麻地爬向一起,在冰麵拚出四個暗紅色的字——“汰弱留強”。

“吐蕃密令。”王玄策按住冰麵的手猛地收緊。他在邏些城的石碑上見過這四個字,那是吐蕃讚普對新征服部落的訓誡,意思是“清除弱者,保留強者的血肉”。去年冬天,他親眼看見吐蕃士兵把戰敗的天竺人扔進鐵礦坑,說要“用弱者的骨頭養出好鐵”。

蔣師仁的陌刀突然指向湖底。金色的湖水裡,那些劣質鐵礦石正在融化,化作暗紅色的汁液滲入骸骨。每具骸骨吸收汁液後,指骨都會微微彎曲,像是在抓握什麼。王玄策數著骸骨的數量,不多不少,正好三百具——與隴右第三營失蹤的戍邊軍人數完全吻合。

“他們把士兵當礦料的引子。”王玄策的斷足在冰麵碾出深痕。佛血的金光漸漸褪去,冰麵下的骸骨開始發出細碎的響聲,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骨頭裡鑽出來。遠處的骨鈴聲越來越急,黑袍人影周圍的雪地裡冒出無數血蟲,正順著風勢往冰湖爬來。

蔣師仁突然單膝跪地,陌刀插進冰麵穩住身形。他看見冰縫裡鑽出新的藤條,這次的藤葉上不再是梵文,而是清晰的漢字——“餓”。三百具骸骨的胸腔同時裂開,從裡麵爬出的不再是血蟲,而是握著半截斷矛的骨手,指節上還套著鏽蝕的兵符。

“王正使,聯軍的弩手已經就位。”蔣師仁的虎口再次崩裂,血珠滴在刀背上,竟被凍成了鮮紅的冰珠。他聽見身後傳來弓弦繃緊的聲響,三十名聯軍斥候的弩箭正對著冰湖中央,箭頭塗著從佛骨符裡刮下的金粉。

王玄策望著穀口越來越近的黑袍人影,斷足突然不再疼痛。他想起去年秋天在天竺王舍城的廢墟裡,那些被藤條纏滿的唐軍屍體,當時他們的手指也指著同一個方向——吐蕃讚普的牙帳。冰麵下的骸骨已經完全站起,握著斷矛的骨手正齊齊指向穀口,仿佛在指引複仇的方向。

“告訴弟兄們,開春的第一仗,就從這裡算起。”王玄策的聲音在寒風裡格外清晰。冰湖中央,最後一縷佛血的金光熄滅前,他看見最前排的骸骨兵符上,“隴右第三營”的編號正在緩緩褪去,露出底下新刻的兩個字——“聯軍”。

第二節:鏽甲噬主

佛血金光未散,冰麵下的骸骨剛抬起骨矛,三百具浮甲突然發出齒輪崩裂的銳響。最前排的鐵甲猛地弓身,肩甲上的虎頭紋突然活了過來,銅鏽剝落處露出獠牙般的尖刺。三名吐蕃騎兵正驅馬衝過冰湖,馬蹄踏碎冰殼的脆響裡,領頭鐵甲的鐵手已如鷹爪探出,甲片摩擦聲裡,騎兵的慘叫被硬生生掐斷——浮甲竟拖著三匹戰馬倒栽進冰窟,冰層合攏的刹那,血珠從裂縫裡擠出來,凍成串暗紅的冰珠。

“王正使!它們在認主!”蔣師仁的陌刀劈向最近的浮甲,刀刃卻被甲胄上突然暴起的倒刺彈開。他看見那具浮甲的麵甲翻轉,護心鏡的碎塊折射出騎兵扭曲的臉,甲縫裡滲出的血水正順著倒刺往上爬,在肩甲上彙成朵妖異的血花。更駭人的是甲胄的動作,劈砍、拖拽、鎖喉,竟與吐蕃騎兵的搏殺術分毫不差,仿佛穿著鐵甲的正是那些被拖入冰窟的騎手。

王玄策猛地頓足,木屐裡的金鐵趾尖狠狠刺入冰麵。斷足處的劇痛炸開時,他聽見冰層下傳來甲胄關節凍結的脆響——三具浮甲的膝彎突然凝出冰棱,動作頓時遲滯如木偶。他屈身去看甲縫,指尖剛觸到鏽蝕的邊緣,就被片翹起的甲葉劃破,血珠滴在上麵的瞬間,甲葉竟像活物般震顫起來,露出裡麵嵌著的半截箭簇。

“是天竺的烏鐵箭。”王玄策捏起箭簇殘片,箭杆上的孔雀紋還能辨認,“去年在曲女城,戒日王的衛隊就用這種箭。”他突然想起使團裡病死的錄事參軍,那人左肋就中過這種箭,當時箭簇明明已經拔出,傷口卻總往外滲黑血,直到斷氣那天,皮膚下還能摸到蠕動的硬塊。

蔣師仁的陌刀突然挑開一具浮甲的胸甲。甲片落地的脆響裡,內層貼著的羊皮紙露了出來,泛黃的紙麵被血蟲蛀出無數孔洞,卻仍能看清頂端的朱砂印——那是鴻臚寺的出使鈐記。他湊近去看,紙上羅列的姓名正被血蟲啃噬,每個消失的名字旁都畫著小小的“病”字:負責炊飲的老張頭、染了瘴氣的文書、摔斷腿的驛卒……全是使團沿途因傷病弱掉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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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專挑弱者下手。”蔣師仁的喉結滾了滾,他想起翻越雪山時,那些被留在帳篷裡的病號,當時他們的甲胄都被收了上來,說是要熔鑄成兵器。現在看來,那些甲胄根本沒被熔煉,而是被藏進了這冰湖,連同病號的名字一起,成了浮甲的養料。陌刀的刀背蹭過羊皮紙,被蛀空的地方突然透出微光,像有什麼東西要從紙裡鑽出來。

王玄策突然將掌心的佛骨碎片拍在羊皮紙上。碎片嵌入蛀洞的刹那,整片紙突然發出誦經般的嗡鳴,血蟲群如同被沸水燙過,紛紛蜷縮成黑粒。被照亮的蛀洞組成奇異的圖案,竟在冰麵投出個模糊的身影:宮裝女子立於冰湖岸邊,手裡捧著疊明光鎧,甲葉在月光下泛著玉色,與眼前這些鏽甲截然不同。她身後的暗流正翻湧著,將那些精甲一卷而入,消失在冰湖深處。

“是文成公主!”蔣師仁失聲喊道。他在長安的畫軸上見過這身影,尤其是發間那支嵌著綠鬆石的金簪,正是鬆讚乾布送給公主的陪嫁。去年在邏些城的大昭寺,他還見過公主親手抄寫的經卷,字跡與此刻浮影裡女子衣袖上的繡紋如出一轍。

浮甲群突然發出狂亂的撞擊聲。三百具鐵甲齊齊轉向湖心,麵甲縫隙裡噴出的血霧在冰麵凝成紅霧。王玄策看見羊皮紙上的身影漸漸清晰,文成公主正回頭望向岸邊,嘴唇翕動著,仿佛在說什麼。隨著她的動作,冰湖中央突然旋起漩渦,湖水不再是金色,而是變成墨黑,像張開的巨口。

“她在藏真正的精甲。”王玄策的金鐵趾尖在冰麵碾出深痕。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這些浮甲儘是劣質鐵——真正的唐軍精甲早被公主藏進了暗流,留在湖麵的不過是用病弱唐使和吐蕃敗兵的血肉喂養的偽甲,是用來迷惑敵人的幌子。就像當年文成公主入藏,明著帶的是佛經絲綢,暗裡卻藏著能鑄神兵的礦圖。

漩渦的吸力突然暴漲。最近的浮甲像被無形的線牽引,甲胄關節發出絕望的咯吱聲,卻還是被拖向湖心。蔣師仁試圖用陌刀勾住一具浮甲,刀身卻被漩渦的氣流震得嗡嗡作響,他看見那具浮甲的胸甲正在剝落,露出裡麵的天竺箭簇和吐蕃彎刀,這些本該屬於敵人的兵器,竟成了浮甲的骨頭。

三百具浮甲在漩渦邊緣碰撞起來。甲片崩裂聲、骨鈴共鳴聲、佛血滋滋聲混在一起,竟漸漸彙成段熟悉的旋律。王玄策的斷足突然跟著節拍震顫——那是《秦王破陣樂》的調子,卻比宮廷演奏的慢了半拍,每個音符都裹著血腥氣,像是亡魂在冰下哼唱的葬歌。

“是戍邊軍的調子。”蔣師仁的眼眶發熱。他想起小時候在軍營,老兵們喝醉了就唱這支曲子,說要踏著這旋律殺回長安。可現在這調子卻從浮甲碰撞聲裡鑽出來,每個音符都像把鈍刀,割著聽者的心。漩渦中心的黑水翻湧得更急,他看見那些浮甲在旋律裡漸漸解體,鏽甲片、血蟲屍、骸骨碎塊全被卷成個黑球,像顆正在腐爛的心臟。

羊皮紙上的文成公主身影突然抬手,指向漩渦深處。王玄策順著她的手勢望去,漩渦底部的暗流出突然閃過片玉色——那是真正的明光鎧甲葉,在黑水深處若隱若現,數量竟不止三百具。浮甲碰撞的葬魂調越來越響,黑球在漩渦裡越縮越小,最後“啵”地一聲炸開,化作漫天鐵鏽,落在冰麵上,竟拚出條通往暗流的冰道。

蔣師仁的陌刀突然指向冰道儘頭。那裡的冰層比彆處薄,隱約能看見暗流裡浮動的精甲,甲葉上的花紋與浮影裡公主捧著的一模一樣。更讓他心驚的是,那些精甲的護心鏡上,都刻著完整的“隴右第三營”編號,沒有一個被血蟲蛀蝕。

“王正使,精甲還在。”蔣師仁的聲音帶著顫音。葬魂調的最後一個音符消散時,他看見冰道上的鐵鏽突然亮起微光,組成行小字:“汰弱留強,非棄弱者,乃存強者以待天時。”字跡與文成公主的繡紋同出一轍,墨跡裡還混著細碎的金粉,像是用佛血寫就。

王玄策的金鐵趾尖踏上冰道。斷足傳來的不再是疼痛,而是股暖流,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暗流深處望著他。他想起那些病死的唐使、戰死的戍邊軍,他們的血肉或許成了偽甲的養料,卻也用這種方式守護著真正的精甲,等著複仇的那天。遠處的骨鈴聲已經微弱下去,苯教巫師的黑袍身影在雪霧裡搖晃,像是也被這冰湖的秘密震懾。

“告訴聯軍弟兄們,”王玄策轉身時,冰道上的鐵鏽正順著冰縫滲入暗流,“開春複仇,咱們用真正的精甲,奏真正的《秦王破陣樂》。”蔣師仁握緊陌刀,看見漩渦徹底消失的冰麵下,無數精甲正在暗流裡緩緩轉動,甲葉碰撞聲輕得像春雪落地,卻比任何戰鼓都更讓人熱血沸騰。

第三節:沉甲現真

漩渦最後的黑水沉入冰縫時,冰湖突然靜得能聽見雪粒落地的輕響。蔣師仁的陌刀還懸在半空,刀風卷起的冰屑在他眼前凝住,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定格。王玄策低頭看向自己的斷足,金鐵趾尖下的冰麵正透出玉色微光,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從湖底往上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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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正使,您看!”蔣師仁的聲音劈碎寂靜。冰湖中央的漩渦舊址突然鼓起,冰層如蓮花般層層綻開,三十六道金光從裂縫裡噴薄而出,將漫天雪粒子染成金粉。那些金光凝成形時,蔣師仁的呼吸猛地頓住——三十六具鎏金明光鎧正緩緩升起,甲片上的纏枝紋在光裡流動,每片甲葉內側都刻滿細密的梵文,湊近了才認出是《金剛經》的漢文譯本,“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的字跡尤其清晰,筆畫裡嵌著的金粉正簌簌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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