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星象預警_鐵血使節:一人滅一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23章 星象預警(1 / 2)

第一節:熒惑守心

雪域高原的暮色總比中原來得更急,剛過未時,鉛灰色雲絮已像浸了墨的棉絮般沉沉壓下。觀星台的青石板凝結著薄霜,踩上去咯吱作響,王玄策拖著不便的左腿拾級而上,斷足處的木屐與石階相撞,發出單調的篤篤聲。西北風卷著冰碴子刮過耳畔,他扶著冰冷的欄杆望向天際,原本該漸次亮起的星辰此刻全被濃雲吞沒,唯有心宿方位透著詭異的暗紅,仿佛天幕被撕開道滲血的裂口。

“王正使,吐蕃讚普派來的三百甲士已在台下列陣,泥婆羅的象兵也按昨日部署紮好了營帳。”蔣師仁的聲音裹著寒氣從身後傳來,他剛巡營回來,玄色披風中還沾著雪粒,右手緊握的陌刀在昏暗裡泛著冷光,“再過三日便是驚蟄,凍土該化了,八千兒郎摩拳擦掌,就等您一聲令下踏過象泉河。”

王玄策沒有回頭,目光死死盯著那團越來越深的暗紅。心宿三星本是蒼青色,此刻卻像被潑了朱砂,居中的心宿二更是紅得發紫,而熒惑星——那顆自古便被視作災異象征的火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著心宿二靠攏,赤芒如炬,仿佛要將整片星域都燃成火海。“蔣校尉可知,熒惑守心,自古皆為大凶之兆。”他的聲音有些發緊,喉結滾動著咽下口寒氣,“當年漢高祖崩,便是此星象現世。”

蔣師仁聞言皺眉,舉目望去時,恰好見熒惑星的邊緣與心宿二相觸。刹那間,天地仿佛被按下靜音鍵,呼嘯的風聲戛然而止,連遠處營地的喧囂都消失無蹤。緊接著,一道刺目的赤紅血光從兩星交合處迸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瞬間籠罩了整個雪域高原。原本覆雪的山巒成了赤紅色,營地的幡旗染上血色,連蔣師仁手背上的青筋都泛著詭異的紅。

“這……”蔣師仁下意識握緊陌刀,卻見王玄策腳下的冰麵突然泛起白霧。那是觀星台中央用來觀測星象的冰鏡,往年冬月便會注水成冰,打磨得光滑如鏡,此刻冰層下竟滲出點點殷紅,像有無數血珠要從冰下湧出。沒等兩人反應,三百個模糊的人影從冰麵緩緩升起,個個身著唐軍明光鎧,甲片上還沾著乾涸的黑血,胸口都插著支雕花木箭——那是天竺士兵慣用的箭矢樣式。

“是……是使團的弟兄們!”蔣師仁瞳孔驟縮,認出最前麵那人是當年負責護衛糧車的隊正,他左額的月牙形刀疤在血光下清晰可見。亡魂們麵無表情,空洞的眼眶望著天際的血色星辰,三百道身影齊整整地朝著王玄策躬身,鎧甲摩擦聲細碎如沙,聽得人頭皮發麻。

“妖孽敢爾!”蔣師仁怒喝一聲,陌刀帶著破風之勢劈向冰麵。刀刃本是百煉精鋼所鑄,斬金斷玉不在話下,此刻卻像砍在燒紅的精鐵上,發出刺耳的錚鳴。令人驚駭的是,刀鋒竟被冰麵反射的星光彈開,整把刀劇烈震顫,蔣師仁虎口發麻,險些握不住刀柄。更詭異的是,刀身側麵原本用篆文刻著的“百煉”二字,竟像活過來般扭曲變形,轉瞬間化作兩個深褐色的梵文——正是天竺梵文中“凶”字的寫法。

“這不是妖術,是天象示警。”王玄策按住他的肩膀,聲音低沉如鐘,“阿羅順拿殺我使團三十餘人,這筆血債,天地都記著。”話音未落,觀星台角落突然傳來嗡鳴,那是去年從天竺戰場帶回的銅佛殘核,半掌大小的佛身布滿裂痕,此刻竟自行懸浮起來,朝著熒惑星的方向飛去。佛核表麵滲出金色的液體,細看之下竟像是佛血,滴落在星光中,騰起陣陣金霧。

血紅色的天幕被金霧浸染,原本散亂的星芒突然彙聚,在夜空中組成清晰的字跡。蔣師仁識字不多,卻認得那是中原的隸書,寫著《乙巳占》中的句子:“七日內,主將歿”。他渾身一震,下意識擋在王玄策身前,握緊那柄已顯凶兆的陌刀:“王正使莫怕!定是天竺邪祟作祟,某這就劈了這妖星!”

王玄策按住他的手腕,指尖冰涼:“星象已定,非人力可改。但這警示未必指你我。”他望著那些仍在躬身的亡魂,突然想起使團覆滅那日,阿羅順拿站在屍山之上,手裡舉著的正是這尊銅佛。“是弟兄們的怨氣與佛性相激,才顯此兆。他們在提醒我們,前路有死劫。”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沉悶的鼓聲。那是苯教巫師的營地方向,數十麵羊皮鼓同時敲響,鼓點不急不緩,卻精準地與夜空中星芒閃爍的頻率重合。咚、咚、咚——每一聲都像敲在人心上,觀星台的基座開始簌簌發抖,青石板間的縫隙越來越大,竟有細小的石塊從台沿滾落。

“不好,他們在應和天象!”蔣師仁臉色大變,苯教巫師雖未直接參與複仇計劃,卻一直以“觀天時”為由在附近駐紮,此刻鼓聲與星閃共振,顯然是在助長凶兆,“某帶親兵去驅散他們!”

“不必。”王玄策望著那些逐漸變得清晰的亡魂身影,他們胸口的天竺箭矢正在星光中寸寸碎裂,“讓他們敲。八千人裡,有吐蕃的勇士,有泥婆羅的死士,更有我們大唐的血仇。熒惑守心也好,主將有劫也罷,三月春暖之時,我等必踏平中天竺。就算真有死劫,某這斷足,也當為弟兄們趟出條血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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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不高,卻穿透了鼓聲與風聲,蔣師仁聽著,突然覺得那血紅色的天幕也沒那麼可怖了。三百亡魂似有感應,空洞的眼眶裡竟泛起微光,齊齊轉身,化作點點流螢飛向天際,與那金色的警示文字相融。陌刀上的梵文“凶”字開始褪色,隱約露出原本的“百煉”二字,仿佛在預示著,縱有天險凶兆,百煉之師亦能逆天而行。

鼓聲依舊,星芒未散,但觀星台上的兩人已握緊了手中兵刃。雪域的寒夜還很長,但他們知道,八千複仇之士的熱血,終將比熒惑星的血光更熾烈。

第二節:星圖藏讖

觀星台的震顫還在持續,苯教巫師的鼓點愈發急促,青石板縫隙間已能看見底下的夯土。王玄策扶著欄杆站穩,斷足處的木屐陷入裂開的石縫,他低頭時忽然瞥見基座裂口處閃過一點青銅光澤。“蔣校尉,看那裡。”他屈指叩向腳下的石板,回聲空悶,顯是下方中空。

蔣師仁揮刀砍斷捆紮帳篷的麻繩,將玄色披風墊在石沿,俯身扒開鬆動的石塊。隨著幾聲脆響,半麵青銅星盤從基座下暴露出來,盤徑足有丈餘,邊緣鑄著繁複的雲雷紋,盤麵按二十八宿方位鑿出淺槽,每個槽內都嵌著枚銅釘,釘帽上“唐”字銘文在血光下泛著冷輝。“竟是座星盤!”蔣師仁指尖拂過銅釘,觸感溫潤,不似常年埋於地下之物,“看這工藝,倒像是我朝少府監的手藝。”

王玄策跛著腳湊近,目光掃過井宿方位的銅釘——那是對應天竺地域的星宿。他伸手捏住銅釘輕輕轉動,隻聽星盤內傳來齒輪咬合的輕響,盤麵突然泛起幽藍光芒,將一幅立體星圖投射在半空。北鬥七星懸於正北,心宿三星仍裹著赤紅,而代表天竺的星區卻被一團濃黑霧氣籠罩,霧氣中隱約有無數人影掙紮,細看竟與方才冰麵浮現的唐軍亡魂形貌相似。

“這霧……”蔣師仁瞳孔驟縮,陌刀順勢挑向那團黑霧。刀尖刺入的刹那,黑霧劇烈翻湧,竟發出無數淒厲的哀嚎,仿佛有萬千冤魂在其中受刑。更令人驚駭的是,刀尖挑起的並非虛無霧氣,而是一片金燦燦的殘片——那是阿羅那順常戴的黃金麵具碎片,邊緣還沾著暗紅的血漬,正是使團覆滅那日,王玄策親眼見他戴在臉上的飾物。

“他的戾氣竟已浸染星象。”王玄策攥緊拳頭,指節泛白,“那日恒河岸邊,他就是戴著這麵具,下令將弟兄們的屍身投入河中喂鱷魚。”話音未落,懸浮在半空的銅佛殘核突然墜落,恰好嵌進星盤中央的凹槽。佛核與青銅相觸的瞬間,星盤表麵浮現出絲絲金線,順著二十八宿的脈絡遊走,最終彙聚成一行娟秀的字跡。

“是簪花小楷!”蔣師仁雖不精通書法,卻認得這是女子筆跡,更奇的是字跡仿佛活物,在青銅上緩緩流動,“寫的是……星凶非凶,借煞破敵?”

王玄策心頭巨震。這字跡他再熟悉不過,正是文成公主的手筆。當年他作為副使護送公主入吐蕃,曾見她在絹帛上題過此般字體,婉轉間自有風骨。“公主遠在邏些,怎會在此留下字跡?”他伸手觸碰那些金線,指尖傳來溫熱感,仿佛觸到的不是青銅,而是活人肌膚,“難道她早已知曉今日星象?”

蔣師仁突然低呼一聲,指向星盤邊緣。隨著金線流轉,井宿方位的銅釘開始發燙,釘帽上的“唐”字竟滲出殷紅液體,順著星盤紋路流淌,在黑霧籠罩的天竺星區畫出一道赤色弧線。那弧線蜿蜒如河,恰似恒河的走向,而弧線儘頭,正對著星圖上代表中天竺王都的亮星。

“借煞破敵……”王玄策喃喃自語,忽然想起公主入藏時攜帶的《金剛經》,經卷末頁曾有批注:“萬物相生,凶煞亦可為利刃”。他正欲細想,腳下突然傳來劇烈的晃動,觀星台的基座再也支撐不住,轟隆一聲崩塌開來。碎石飛濺中,蔣師仁忙將王玄策護在身後,待煙塵稍散,兩人都被眼前景象驚得說不出話。

基座之下,竟整齊排列著三百具屍體。他們都穿著唐軍的明光鎧,身形早已凍僵,卻保持著跪拜的姿勢,頭顱低垂,麵向星盤的方向。更詭異的是,每具屍體的雙手都捧著一卷星象圖譜,圖譜雖已泛黃,上麵的朱砂星軌卻仍鮮豔如新,與半空投射的星圖分毫不差。

“是使團的弟兄!”蔣師仁聲音發顫,認出第三排左數第七具屍體腰間的玉佩——那是他親手送給同鄉兄弟的護身之物。這些屍體本該沉於恒河,怎會出現在雪域高原的觀星台之下?他們手捧的星圖,又為何與此刻的天象完全吻合?

王玄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拾起一卷從屍體手中滑落的圖譜。圖譜末頁用炭筆寫著日期,正是使團覆滅的那一日。他忽然明白過來,這些弟兄在臨死前,竟用最後的力氣繪製了星圖,或許是托了某種未知之力,將這份警示送到了此處。“他們不是在跪拜星盤。”他望著屍體們低垂的頭顱,眼眶發熱,“他們是在指引我們,看清楚這天象背後的陣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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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半空的立體星圖突然變化,黑霧籠罩的天竺星區裡,那道赤色弧線突然炸開,化作無數箭頭,齊齊射向代表王都的亮星。而星盤上的金線也隨之異動,“星凶非凶,借煞破敵”八個字漸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簡易的行軍路線圖,與王玄策昨夜擬定的計劃竟分毫不差。

“原來如此。”王玄策將星圖按回屍體手中,站起身時,斷足的疼痛仿佛都輕了許多,“熒惑是凶星,亦是引路星。弟兄們以命相告,阿羅那順的氣數,就藏在這星圖裡。”

蔣師仁望著那些雖死猶生的忠魂,又看了看半空愈發清晰的星圖,突然單膝跪地,抱拳朗聲道:“某願率本部甲士,依星圖所示,為大唐蕩平中天竺!”

崩塌的基座下,三百具屍體仿佛有了感應,手中的星圖在夜風中輕輕顫動,發出細碎的聲響,像是在回應這擲地有聲的誓言。遠處的鼓聲不知何時已停,天幕上的血光漸漸淡去,唯有那幅立體星圖愈發明亮,將觀星台的廢墟照得如同白晝,也照亮了八千複仇之士即將踏足的征途。

第三節:彗星貫月

血光未散的夜空突然撕開道裂口,一道赤紅彗星拖著丈餘長尾劃破天幕。那尾光銳利如刀,竟直直劈向懸於中天的明月,銀白月華應聲碎裂,化作萬千光點墜落雪原。王玄策眯眼望去時,那些碎月正以詭異的軌跡沉降,在雪地上凝結成幅巨大的卦象——乾上坎下,正是《周易》中的需卦,六爻皆動,顯是變數之兆。

“王正使當心腳下!”蔣師仁扶住險些滑倒的王玄策,目光緊盯著卦象邊緣。雪地上的冰晶在月光下泛著冷輝,卦象的線條卻泛著暗紅,仿佛用鮮血勾勒而成。更奇的是卦眼處,那裡的積雪竟自行消融,露出塊青黑色的岩石,石麵上天然形成個凹陷,恰似人足的形狀。

王玄策望著那處凹陷,忽然想起自己斷足的尺寸。他深吸口氣,將木屐踏入卦眼,嚴絲合縫。就在腳掌觸到岩石的刹那,地麵傳來嗡鳴,整幅卦象突然活了過來,雪粒順著卦爻滾動,在雪原上重新組合,竟化作《推背圖》第四十三象的變局圖——原本預示“中原之劫”的讖語旁,多出道赤色箭頭,直指西南方位,箭頭末端赫然是個梵文“竺”字。

“是袁天罡的筆跡!”王玄策失聲驚呼。他年少時曾在秘閣見過《推背圖》真跡,圖中批注的瘦金體與此刻雪地上浮現的字跡分毫不差,“這變局……竟是說我等西征之事?”

蔣師仁按捺不住,陌刀橫掃劈開卦象。刀鋒帶起的雪粒並未四散,反而在空中凝聚成幅立體地圖,街巷縱橫間,朱雀大街的輪廓清晰可辨——正是長安城的全貌。更令人心驚的是,那道血色彗星的軌跡在圖上延伸,彗尾掃過西市、皇城,最終的終點竟落在大明宮紫宸殿的位置。

“彗星犯紫微,乃是大不吉!”蔣師仁臉色煞白,紫宸殿是陛下理政之處,彗星軌跡直指此處,豈不是預示長安將有禍事?他正欲再揮刀斬斷星軌,卻見懸浮的銅佛殘核突然迸出金粉,如飛蛾撲火般裹住那些散落的月華。金光與銀光相觸的瞬間,雪地上竟映出個人影。

那人披發左衽,卻手持柄唐式橫刀,麵容剛毅,正是年輕時的鬆讚乾布。隻見他揮刀刺入地麵的星盤,刀尖在盤麵劃出串火星,落於“滅竺吉日”四字之上。王玄策看得真切,那星盤上的日期,正是三日後的驚蟄!

“讚普這是……”蔣師仁愣住。鬆讚乾布與大唐素來交好,此刻顯影竟似在指引滅竺時日,其中深意耐人尋味。

“他是在告訴我們,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皆備。”王玄策望著那漸漸淡去的身影,想起去年入吐蕃借兵時,讚普曾握著他的手說“唐與吐蕃,誼同手足”,當時隻當是客套話,此刻才明白其中分量。

話音未落,遠處雪山突然傳來轟鳴。隻見連綿的雪浪從峰頂奔湧而下,如萬馬奔騰般席卷而來,聲勢駭人。蔣師仁忙將王玄策護在身後,卻見雪浪中並非裹挾著岩石冰塊,而是無數支箭矢——那些箭矢的箭杆上刻著星紋,箭頭泛著熟悉的青光,正是唐軍製式的破甲箭。

“是弟兄們的箭!”蔣師仁失聲喊道。他認出其中幾支箭尾的雕飾,那是當年他親手分發給斥候營的記號。這些箭矢本該遺落在天竺戰場,此刻竟隨著雪崩而來,仿佛雪域高原在為他們籌措兵器。

雪浪奔至觀星台便自行潰散,萬千箭矢插在雪地裡,組成道弧形的箭陣,恰好護住星盤的位置。王玄策走上前,拔起一支箭矢細看,箭杆上的星紋與星盤上的二十八宿一一對應,箭簇上還殘留著乾涸的暗紅——那是天竺士兵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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