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信度狂沙_鐵血使節:一人滅一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5章 信度狂沙(2 / 2)

麻紙碎片在熱風裡拚成完整的典籍。蔣師仁認出那是李靖所著《衛公兵法》的殘頁,上麵繪製的“磧地戰篇”圖譜早已失傳:唐軍如何在流沙中列鶴翼陣,如何用駱駝糞標記水源,甚至標注著對付象兵的暗弩角度。他突然想起去年被俘時,阿羅那順的親兵曾用類似的陣法圍堵他們,當時隻當是天竺人自創,此刻才驚覺竟是剽竊了大唐的兵法。

王玄策懷中的銅佛突然滲出金粉。那些粉末如活物般飛向幻城,在城牆表麵凝成流動的金箔,將骨灰陶磚上的“偽佛”咒語層層覆蓋。金箔覆蓋之處,城磚突然變得透明,露出裡麵嵌著的無數人影:唐俘被鐵鏈鎖在陶窯裡,阿羅那順的祭司正往他們嘴裡灌沙毒,那些沙子在人體內化作毒蟲,啃噬臟器的聲響隔著城磚都能聽見。

“沙毒是用信度河底的噬骨沙煉製的。”王玄策指著透明磚裡的陶罐,那些藍色沙粒正順著唐俘的指縫往下漏,“去年我們的斥候就是中了這毒,全身血肉都被蝕成白骨。”他話音未落,幻城的城門突然洞開,裡麵湧出的不是軍隊,而是無數隻缺頭斷足的影子,它們撲向唐軍時卻穿身而過,在沙地上留下串串血字——都是失蹤唐人的名字。

蔣師仁的陌刀突然指向城中心的高塔。那裡的金粉凝聚成幅完整的圖景:阿羅那順正將半塊令牌扔進古井,令牌上“安西都護府”的字樣被血漬蓋了大半,卻仍能看清邊緣的虎紋。“那是都護府的調兵令牌!”他翻身躍上戰象,“當年王都護就是帶著這令牌出使天竺,失蹤後令牌也沒了下落!”

幻象在此時突然劇烈震顫。城磚像被打碎的玻璃般紛紛墜落,露出底下真實的荒漠地貌:三百具乾屍呈跪姿圍成圈,他們的手腕仍保持著被鎖鏈捆綁的姿態,骨指深深摳進沙地裡,在圈中劃出口古井的輪廓。王玄策踩著斷足走近時,發現乾屍的胸腔裡都嵌著塊碎陶片,拚起來正是幻城裡的“偽佛”咒語——原來這些唐俘就是燒製城牆的原料。

“井底有東西在動。”蔣師仁用陌刀撬開乾屍圍成的井欄,沙層下露出的不是泥土,而是層厚厚的青銅板,板上的鎖孔竟與剛才斬斷的鎖鏈完美契合。他將崩飛的鏈節碎片拚在一起,插入鎖孔的刹那,青銅板發出沉悶的轉動聲,井底湧出的寒氣裡混著熟悉的檀香——正是長安大慈恩寺供奉的佛香。

王玄策的斷足突然踩到塊硬物。他俯身撥開沙粒,半塊“安西都護府”令牌正躺在乾屍的骨掌裡,令牌背麵刻著的日期讓他瞳孔驟縮——貞觀二十二年七月初九,正是王都護失蹤的那天。令牌邊緣沾著的金粉還未散儘,與銅佛滲出的粉末如出一轍,顯然是被佛血浸染過。

三百具乾屍在此時齊齊轉頭。他們的眼窩對著古井,骨頜開合間,沙地上突然冒出汩汩清水——正是地圖上標注的第七處水窖。蔣師仁用皮囊舀起水時,發現水裡浮著無數細小的金片,拚起來竟是《衛公兵法》裡缺失的最後章節:“磧地作戰,當以仁心為甲,忠魂為刃,雖身陷絕境,不忘故土之向”。

幻城的殘影還在沙地上搖曳。王玄策將令牌揣進懷中,金鐵假趾踏過乾屍圍成的圓圈時,聽見骨縫裡傳來細微的聲響,像極了唐軍出征時的號角。他抬頭望向北方,銅佛金粉在空中凝成新的路標,而八千餘騎的馬蹄聲震得沙層簌簌發抖,仿佛要將這片埋著忠魂的荒漠,踏出條回長安的路。

第四節:毒泉現形

井欄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蔣師仁的陌刀剛離開青銅板,整圈乾屍的骨指就同時扣進沙層,三百具跪姿遺骸如提線木偶般後仰,胸腔裡的碎陶片碰撞出急促的聲響。王玄策低頭看向斷足邊的沙粒,那些泛著金屬光澤的碎屑正順著骨縫往下滲,在井沿聚成圈暗紅色的水漬——像有什麼東西正從地心往上湧。

“王正使退後!”蔣師仁猛地拽住他的臂膀。話音未落,古井突然炸開丈高的黑泉,粘稠的水柱裹挾著沙礫噴向天際,落下時在戰象的象牙上蝕出蜂窩狀的孔洞。最駭人的是濺在陌刀上的水珠,那些墨色液體竟順著刀刃的紋路遊走,在寒光凜冽的刀麵燒出個梵文“降”字,筆畫邊緣還冒著青煙,仿佛有人用烙鐵強行燙上去的。

王玄策突然扯開懷中的布囊。七片《千金要方》的殘卷在風中展開,孫思邈手書的墨跡在黑泉映照下泛著銀光——那是他出發前從太醫署借來的孤本,專門抄錄了西域奇毒的解法。當殘卷墜入毒泉的刹那,水麵突然沸騰起來,黑色液體中浮出無數金色字跡,正是“解噬骨沙方”:“取信度河陽坡之甘草,輔以雪山蓮蕊,焚之成灰,可化金石之毒”。

“是孫真人的筆跡!”蔣師仁的陌刀在井沿劃出火星。他認出甘草圖譜旁的批注,那是當年隨文成公主入藏的醫官特有的標記——在藥草名稱旁畫朵雪蓮。而水麵浮現的配方裡,竟還有味“吐蕃紅景天”,顯然是結合了漢藏兩地的藥理,“公主當年在此埋下的藥囊,定是用這方子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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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泉突然劇烈翻湧。王玄策看見水麵下閃過青銅的冷光,忙示意蔣師仁用刀試探。陌刀刺入井沿三尺深時,突然觸到堅硬的物件,刀氣震開的刹那,整口井發出鐘鳴般的嗡響,井底浮出個嵌滿綠鬆石的青銅匣,鎖扣竟是用兩柄交叉的微型唐刀鑄成。蔣師仁劈開鎖扣的瞬間,一股腥氣撲麵而來——匣內鋪著的羊皮紙上,全是用鮮血寫就的梵文與藏文。

“是犍陀羅王室與吐蕃叛臣的密信!”王玄策抓起最上麵的羊皮紙。血字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他認出其中幾行藏文是吐蕃大相祿東讚的筆跡,記載著如何借阿羅那順之手截殺唐使,再嫁禍給中天竺王室。而羊皮紙邊緣的火漆印,分明是吐蕃讚普的私人徽記,上麵還沾著半片乾枯的雪蓮——與文成公主陪嫁的藥圃裡種的品種一模一樣。

蔣師仁的陌刀突然指向匣底的暗格。那裡藏著幅折疊的布帛,展開後竟是張地圖,標注著七處藥囊埋藏點,每個位置都畫著朵雪蓮。而地圖中央的紅圈裡,赫然是他們此刻所在的古井,旁邊用藏文寫著“母藥所藏”——顯然這裡是解毒配方的總藥庫。

銅佛最後一塊殘片在此時炸開。指甲蓋大小的佛身迸出萬千血珠,在空中連成道紅色的雨簾。當血珠墜入毒泉時,黑色水麵突然蒸騰起白霧,霧氣中浮現出無數個光點,每個光點裡都有個模糊的人影:文成公主穿著嫁衣裳,正指揮侍女將陶甕埋進沙裡,甕口插著的雪蓮在風沙裡搖曳,旁邊站著的吐蕃武士,腰間佩著與青銅匣鎖扣相同的唐刀。

“藥囊在北窖以西!”王玄策指著霧氣中最亮的光點。那裡的影像突然清晰,能看見陶甕上刻著的“貞觀十五年製”,正是公主入藏的年份,“當年護送的醫官定是察覺了叛臣的陰謀,才瞞著所有人埋下解藥!”他話音剛落,霧氣突然凝成條銀色的路,從井沿一直延伸向北方,沿途標注著七處藥囊的精確位置。

三百具乾屍突然齊齊站起。他們的骨骼在沙地上摩擦出咯吱聲,膝蓋處的關節以詭異的角度彎折,卻一步步朝著井口走去。王玄策注意到,每具遺骸的肋骨間都嵌著顆雪蓮種子,那是當年唐軍出征時,家眷們縫在衣襟裡的平安符,此刻竟在毒泉的霧氣中發了芽,淡紫色的花瓣頂開骨縫,在井沿織成圈花環。

“他們在搭階梯!”蔣師仁的聲音帶著顫音。他看見最前排的乾屍縱身跳入井中,骨骼在墜落時自動拚接成階,後麵的遺骸緊隨其後,用脊椎與股骨搭成通往井底的通路。那些白骨階梯上還留著唐軍甲片的殘痕,有的肩甲上甚至能看清“隴右衛”的刻字,正是貞觀年間失蹤的那支護糧隊。

王玄策踩著斷足踏上第一級骨階。金鐵假趾與白骨碰撞的聲響裡,他聽見井底傳來熟悉的駝鈴——與昨日鬼騎馬鞍上的鈴聲一模一樣。而隨著他們下行,毒泉的黑色泉水竟在自動退去,露出的井壁上刻滿了唐人的名字,每個字都用指甲深深摳進岩石,筆畫間還沾著暗紅的血漬,顯然是臨死前刻下的。

蔣師仁在第七級台階發現塊眼熟的玉佩。那是他送給同鄉兄弟的生辰禮,用長安藍田玉雕刻的貔貅,此刻正卡在兩截股骨的縫隙裡。玉佩背麵刻著的“平安”二字已被血水浸透,但邊緣的刻痕仍清晰可辨——與他去年在長安酒肆裡親手刻下的分毫不差。

井底突然透出金光。王玄策俯身撥開最後層沙礫,發現那裡藏著個巨大的陶甕,甕口的雪蓮雖已乾枯,根須卻盤纏著無數藥囊,每個囊上都係著小布條,寫著唐俘的名字與中毒日期。而甕底壓著的羊皮紙上,正是完整的解毒方,末尾用漢藏兩種文字寫著:“願後來者攜此歸家”。

白骨階梯在此時發出輕微的震顫。王玄策抬頭望去,三百具乾屍的遺骸已在井壁搭成通天的路徑,直指北方佛骨運輸隊消失的方向。蔣師仁背起裝滿藥囊的皮囊,陌刀上的“降”字已被佛血滌蕩乾淨,露出原本寒光凜冽的刀鋒。八千餘騎的馬蹄聲從地麵傳來,與井底的駝鈴、骨階的輕響彙成一股洪流,仿佛要將這埋著忠魂與藥香的深穀,踏出條通往真相的大道。

毒泉的霧氣漸漸散去,露出的天空藍得像長安的秋空。王玄策踩著斷足向上攀登,每級骨階都在腳下發出溫暖的共鳴,仿佛那些逝去的忠魂正托著他的腳掌,往太陽升起的方向走去。

第五節:狂沙指路

沙暴突然發出龍吟般的轟鳴。王玄策正用金鐵假趾踩著白骨階梯向上攀登,整座沙丘竟在腳下劇烈震顫,抬頭望去,遮天蔽日的黃霧正從中間裂開,像被無形的巨斧劈開的綢緞。兩股沙牆往兩側翻湧,露出的空地上,無數枚銅錢正從沙層裡鑽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鋪成條金光閃閃的道路,從井沿一直延伸向天際。

“是隴右軍的軍餉!”蔣師仁的陌刀在掌心微微發燙。他認出最前排的開元通寶,錢緣還留著去年鬼騎眼窩裡的血鏽,而那些銅錢鋪就的路徑,寬窄竟與唐軍行軍的驛道分毫不差。更驚人的是銅錢的排列——每七枚一組,組成北鬥七星的形狀,在沙地上標出清晰的方位,正是河西走廊通往西域的古道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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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策的斷足突然離地。他發現假趾上纏繞的金線不知何時散開,如遊蛇般竄向銅錢路,將散落的開元通寶串成完整的鏈環。當最後一枚銅錢被金線係住時,整條錢路突然騰空而起,在空中拚出幅立體的河西走廊地圖:長安的朱雀大街、涼州的姑臧城、敦煌的玉門關……每個地標都用銅錢的邊緣劃出清晰的輪廓。

“佛骨運輸隊走的是私道。”王玄策指著地圖上偏離驛道的金線,那裡標注著七處隱秘的綠洲,與之前水窖的位置完美銜接,“阿羅那順早就買通了沿途的戍卒,所以朝廷才查不到蹤跡。”他話音未落,蔣師仁的陌刀突然發出嗡鳴,刀身吸收的毒泉霧氣正在凝聚,浮現出點點星輝,竟組成幅完整的星象圖。

最亮的紫微星在刀麵中央閃爍。蔣師仁認出那是長安皇城的天極方位,而星象圖延伸出的暗線,正指向西北方的犍陀羅戰象營地——那裡的星軌呈現出扭曲的形狀,像有無數冤魂在星空中掙紮。“是李淳風的占星術!”他突然想起出發前太史令贈予的星圖,與刀身顯現的軌跡分毫不差,“紫微星對應的位置,就是佛骨被藏匿的地方!”

銅佛最後的金粉在此時簌簌墜落。那些粉末不再凝成幻象,而是如燒紅的烙鐵般鑽進沙層,在地上烙出八個遒勁的漢字:“順沙北征,逆毒西取”。每個筆畫都泛著金光,邊緣的沙粒被灼成琉璃狀,顯然是不容置疑的終極軍令。王玄策俯身觸摸字跡,金粉突然滲入掌心,化作股暖流湧向斷足——那裡的舊傷竟不再作痛,仿佛得到某種神秘的治愈。

“北征是取佛骨,西取是斷後路。”蔣師仁用陌刀在沙地上劃出兩道軌跡,“阿羅那順定是在西邊的水源裡下了沙毒,想困住我們的援軍。”他指向星象圖西側的暗淡星雲,那裡的星辰排列成蛇形,正是毒泉的象征,“公主的藥囊能解此毒,我們兵分兩路正好首尾夾擊!”

塵暴儘頭突然亮起道白光。王玄策眯眼望去,風沙湧動中浮現出個熟悉的身影:文成公主穿著吐蕃讚普賜予的錦袍,頭上的金步搖在風中叮當作響,正站在兩列沙牆的交界處。她的麵容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卻清晰地朝著唐軍方向揚起手臂,隻聽“嘩啦”聲響,無數個藥囊從袖中飛出,在沙地上滾成道綠色的溪流,徑直通向西北方的敵軍水源。

“是公主當年埋下的備用藥!”王玄策突然明白過來。那些藥囊滾過的地方,毒泉留下的黑色水漬正在消退,沙礫重新變回金黃的顏色,甚至冒出嫩芽——那是隻有長安才有的苜蓿草,顯然是藥囊裡的種子遇水萌發。他數著滾動的藥囊,正好是三百個,與乾屍的數量完全吻合,“她早就預料到會有今日,連後路都替我們鋪好了!”

蔣師仁的陌刀突然指向北方。那裡的銅錢路正在延長,每枚開元通寶都立了起來,像無數麵微型軍旗在風中震顫,而星象圖上的紫微星愈發明亮,甚至在沙地上投下道光柱,直指犍陀羅戰象營地的中心。他翻身躍上戰象,發現象牙上的灰燼已凝結成箭頭,與光柱的方向完全一致。

三百具乾屍的白骨階梯在此時化作金沙。那些骨骼分解成細小的顆粒,順著銅錢路鋪成層厚厚的墊腳石,唐軍馬蹄踩上去時竟毫不陷沙,仿佛走在堅實的土地上。王玄策踩著斷足前行,金鐵假趾與銅錢碰撞出清脆的聲響,像在敲擊出征的戰鼓,而空氣中飄來的藥香越來越濃,與長安皇城的檀香漸漸融為一體。

文成公主的身影在塵暴中慢慢淡去。她最後拋下的藥囊滾到蔣師仁腳邊,囊口繡著的雪蓮圖案突然綻放,露出裡麵的解毒配方——與《千金要方》記載的分毫不差,隻是在末尾多了行小字:“唐土雖遠,忠魂可依”。當藥囊徹底融入沙層時,兩列沙牆突然轟然合攏,在唐軍身後組成道金色的屏障,將毒泉與幻象徹底隔絕。

王玄策舉起橫刀指向北方。八千餘騎的吐蕃與泥婆羅騎兵同時發出怒吼,戰象的鼻息吹動銅錢路上的星塵,在半空組成“大唐”二字。蔣師仁的陌刀前指,星象圖與沙地上的軍令交相輝映,而遠處的犍陀羅戰象營地傳來陣陣騷動,顯然已察覺這支複仇大軍的逼近。

狂沙仍在兩側翻湧,卻不再猙獰。它們像兩列沉默的儀仗,護送著唐軍沿著銅錢鋪就的道路前行,而空中的河西走廊地圖與刀身的星象圖漸漸重疊,在沙地上標出條清晰的軌跡——那是從信度河通往長安的路,也是無數忠魂等待了太久的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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