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暗渠獵影_鐵血使節:一人滅一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14章 暗渠獵影(1 / 2)

第一節:血渠現蹤

曲女城地底暗渠的潮氣裹著陳年腐殖土的腥氣,在狹長通道裡凝滯成令人窒息的悶濁。王玄策踩著沒過腳踝的黑水穩步前行,腰間唐使節杖上的銅鈴每晃一下,就撞得渠道頂部的水珠簌簌滴落,砸在水麵濺起細碎的漣漪。身後,吐蕃騎兵的氆氌裙擺掃過水窪,泥婆羅武士的彎刀鞘蹭著濕滑的渠壁,八千餘騎人馬的呼吸聲、甲葉碰撞聲,被暗渠的幽深揉成低啞的轟鳴——這是他從吐蕃借來的一千二百銳騎,從泥婆羅募得的七千悍卒,是去年天竺使團二十八人儘喪、僅他與蔣師仁死裡逃生後,用大唐使節的信義攢下的複仇之刃。此刻,這柄利刃正沿著曲女城的地底脈絡,悄然刺向王城的心臟。

“王正使,前頭水色不對!”蔣師仁的陌刀斜指前方,刀刃映著渠頂微弱的天光,照出水麵突然泛起的暗紅。話音未落,暗渠深處猛地傳來轟然水聲,三百道血浪竟如活物般從黑水之下翻湧而出,浪頭裹挾著鐵鏽與血腥的氣息,直撲向隊伍前列。王玄策腳步未停,目光驟然凝緊——每道血浪的水紋之上,都浮著一枚巴掌大的青銅水符,符麵陰刻的“顯慶廿一年”字樣在暗光裡泛著冷硬的光澤,那是三年前文成公主出使吐蕃時,曾與他提及的大唐秘符形製。更令人心頭一沉的是,浪花之中還裹著數十片殘破的麻紙,正是《大唐西域記》中早已失傳的“暗戰篇”殘頁,玄奘法師手書的字跡被血水浸透,隨浪濤的漩渦忽沉忽浮,隱約能辨出“曲女城暗渠”“分水秘陣”等字樣。

“蔣校尉,護住左右兩翼!”王玄策沉喝一聲,左手按住腰間使節杖,右手突然一揚——腕間纏繞的斷足金線如靈蛇般竄出,細如發絲的金線尖端帶著淬了秘藥的倒鉤,精準刺入最前方一道血浪的青銅水符。隻聽“哢”的一聲輕響,水符應聲裂開,一枚半尺長的青銅分水刺從符中墜落,被金線穩穩勾住。王玄策定睛細看,分水刺的刺身之上,赫然刻著“永徽廿三年”的暗記,隻是那凹刻的字跡已被血水鏽蝕得模糊不清,唯有邊緣的雲紋還能看出當年大唐工匠的精湛手藝。“是公主當年埋設的分水陣...”他低聲自語,指尖撫過刺身上的鏽跡,去年使團遇害的慘狀突然湧上心頭——二十八人倒在天竺禁軍的刀下,鮮血染紅了曲女城的驛館,他與蔣師仁靠著偽造的僧牒,藏在運糧車的夾層裡才逃出重圍,今日這分水刺上的鏽跡,恰似那些未能歸家的同袍凝固的血。

“王正使小心!”蔣師仁的吼聲陡然炸響,他雙手緊握陌刀,刀柄上的纏繩已被汗水浸透。隻見他縱身躍起,七尺長的陌刀帶著破風之勢,狠狠劈向迎麵而來的一道血浪。刀鋒切入浪牆的瞬間,濺起的竟不是水珠,而是數十個拳頭大小的密封陶罐!陶罐落地時發出沉悶的聲響,泥婆羅武士上前一刀劈開罐口,裡麵卷著的魚皮立刻展了開來——魚皮之上用炭筆寫滿了梵文,經隨行的吐蕃譯官快速解讀,竟是天竺王阿羅那親筆所書的《溺殺密錄》!上麵詳細記載了去年他如何勾結天竺禁軍,趁著大唐使團不備,引暗渠之水淹沒驛館,將二十八名唐使溺殺於水下的陰謀,甚至標注了暗渠中每一處可以泄水的秘閘位置。

王玄策看著魚皮上的字跡,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去年逃出曲女城時,他便疑心使團遇害並非偶然,今日這《溺殺密錄》終於證實了猜測——阿羅那早已知曉大唐對西域的布局,竟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踐踏大唐的國威與使節的信義!“好一個阿羅那...”他咬著牙,從懷中取出一枚銅佛殘核——這是去年從遇害的僧人道明手中接過的,佛核之內藏著玄奘法師留下的佛血,本是為了祈求西行之路平安,如今卻成了複仇的火種。他抬手將銅佛殘核擲向青銅分水刺的尖端,隻聽“嗡”的一聲輕鳴,佛核裂開,暗紅色的佛血順著分水刺緩緩流淌,滴入下方的血浪之中。詭異的一幕瞬間發生:佛血入水即化,竟將那三百道血浪染成了耀眼的金色,金浪翻湧間,突然在空中凝成一幅暗渠分布圖,七條縱橫交錯的暗渠脈絡清晰可見,而所有脈絡的交彙之處,正對著曲女城王城的地宮入口——那是阿羅那早已設下的獵殺點!

“是陷阱!”蔣師仁立刻反應過來,陌刀橫掃,將身邊兩名吐蕃騎兵拉到身後。果不其然,金浪尚未消散,暗渠兩側的牆壁突然開始龜裂,裂縫中傳來“嘩啦啦”的水聲,起初眾人以為是暗渠漏水,可定睛一看,從裂縫裡遊出的竟不是水蛇,而是一具具浮屍!這些浮屍身著天竺禁軍的黑色甲胄,甲胄上的銅釘早已生鏽,屍身腫脹發白,卻唯獨保持著向前遊動的姿態——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具浮屍的齒縫間,都緊緊咬著一枚青銅卦錢,卦錢的正麵刻著“鴻臚寺”三字,背麵則是代表唐使身份的朱雀紋。

“是去年失蹤的密探...”王玄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去年使團出發前,鴻臚寺曾派十名密探提前潛入曲女城,探查天竺的軍備情況,可這些密探從此杳無音信,原來竟被阿羅那殺害,屍身藏在暗渠的裂縫之中,還被特意穿上天竺禁軍的甲胄,咬著密探的信物,顯然是要在今日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蔣師仁看著那些浮屍,眼中怒火熊熊:“王正使,這群蠻夷欺人太甚!末將願帶五百泥婆羅死士,直搗地宮,取阿羅那的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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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策抬手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掃過身後的八千餘騎——吐蕃騎兵的眼中燃著戰欲,泥婆羅武士的彎刀已出鞘,所有人都在等著他的命令。他深吸一口氣,使節杖重重頓在地上,銅鈴聲響徹暗渠:“蔣校尉,傳令下去,吐蕃騎隊守住左渠,泥婆羅步卒列右陣,分水刺歸位,破他的獵殺陣!今日咱們不光要為使團同袍複仇,更要讓天竺知道,犯我大唐者,雖遠必誅!”

話音落下,青銅分水刺突然在水中立起,“永徽廿三年”的暗記雖被鏽蝕,卻在佛血的浸染下泛出微光。三百道血浪已被金浪同化,七條暗渠的脈絡愈發清晰,而那些浮屍在金浪的衝擊下,竟緩緩沉入黑水之中——阿羅那的第一個陷阱被破,可所有人都清楚,這隻是曲女城王城對決的開始,前方的暗渠深處,還有更多的殺機在等著他們。

第二節:卦錢引潮

王玄策蹲下身,指尖扣住浮屍齒縫間的青銅卦錢——那屍身腫脹的下頜早已僵硬,齒間力道卻仍死死咬著銅錢,仿佛要將這枚信物嵌進骨血裡。他拇指抵住卦錢邊緣,指腹摩挲著“鴻臚寺”三字的陰刻紋路,忽然觸到錢孔內側一道細微的機關凹槽。去年出使天竺時,鴻臚寺密探曾教過他辨認同胞信物的法子,此刻他按準凹槽,手腕驟然發力,隻聽“哢嗒”一聲脆響,卦錢竟從中間裂成兩半,斷麵露出藏在內部的中空夾層。

不等眾人看清內裡構造,錢孔之中突然噴出一道丈高激流,水線如銀箭般直射渠頂,在空中炸開成一片細密的水幕。更詭異的是,那些水珠並未四散滴落,反而在暗渠頂部的潮濕空氣裡凝聚成縱橫交錯的水紋,竟是《衛公兵法》中早已失傳的“水戰陣”圖譜——乾位對應暗渠主道,坤位直指兩側支渠,坎位藏著三道暗閘,每個陣眼都由三道水線交織而成,形成攻防兼備的戰陣輪廓。隻是本該清澈透亮的水紋,此刻被暗渠深處彌漫的血光映得發黑,連陣圖中央代表“帥位”的水圈,都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暗紅,仿佛被血水浸透的銅錢。

“王正使!這陣圖是陷阱!”蔣師仁的陌刀早已橫在胸前,刀身映出渠頂水陣的影子,他一眼就識破了端倪,“尋常水戰陣帥位居北,背靠生門,可這圖的帥位竟對著咱們身後的死胡同——阿羅那想誘咱們往回退!”話音未落,渠頂的水陣突然順時針轉動,乾位的水紋猛地向下壓來,化作無數道細如牛毛的水箭,密密麻麻射向隊伍前列的吐蕃騎兵。為首的吐蕃百戶長來不及躲閃,手臂被水箭擦過,頓時傳來“滋啦”一聲輕響,甲胄縫隙裡滲出的血水瞬間被水箭蝕成黑褐色,百戶長痛呼一聲,連忙用氆氌裹住傷口。

“是腐骨水!”隨行的吐蕃醫官踉蹌著上前,用銀簪蘸了滴落在地的黑水,簪尖瞬間變黑,“這是天竺最陰毒的水毒,沾到皮肉就會潰爛入骨,半個時辰內不解毒,整條胳膊都得廢!”王玄策臉色一沉,左手按住腰間使節杖,右手猛地將裂開的卦錢碎片擲向空中,同時拔出靴筒裡的短刀,刀光如閃電般劃過,碎片精準撞上襲來的水箭。隻聽“叮叮當當”的脆響不絕,水箭被碎片擊散,化作黑水落在渠底,竟在青磚上腐蝕出一個個細小的坑窪,冒著淡青色的煙霧。

“蔣校尉,破了這水幕!”王玄策沉喝一聲。蔣師仁應聲躍起,七尺陌刀在手中掄出一道圓弧,刀氣裹挾著風聲,狠狠劈向渠頂的水陣。“轟”的一聲巨響,刀氣撞上水幕,整麵水陣瞬間崩裂,濺起的水珠卻未落地,反而被刀氣餘勁震向渠底——又是一聲悶響,渠底的青磚被震得粉碎,露出下方一尺見方的青石板。石板之上,刻滿了梵文與漢文交織的字跡,筆觸蒼勁有力,正是玄奘法師當年西行途經曲女城時,親手鐫刻的“五天竺水道注”!

王玄策俯身細看,那些記錄暗渠流向、水位、暗閘位置的文字,有近三成被利器鑿改,鑿痕新鮮,顯然是阿羅那近期才動的手腳。而在篡改痕跡最嚴重的“坎位暗閘”字樣旁,青石板的縫隙正滲出淡青色的霧氣,霧氣飄到空中,化作細碎的光點,落在方才被水箭擦傷的吐蕃百戶長手臂上。百戶長原本痛苦的表情突然舒緩,他解開氆氌一看,潰爛的傷口竟已止住發黑,連疼痛感都減輕了大半。“是解毒藥霧!”醫官驚喜地喊道,“法師當年就料到有人會篡改水道注,特意在石板下藏了解毒的藥草,隻要有人破壞青磚,藥霧就會滲出!”

王玄策心中一動,連忙從懷中取出那枚已裂成數片的銅佛殘核——自方才佛血染金浪後,殘核的碎片上還沾著淡淡的金芒。他將碎片一一嵌入青石板的縫隙中,銅佛碎片遇霧即亮,淡金色的光暈順著藥霧迅速擴散,如蛛網般籠罩整個暗渠。下一秒,奇跡般的一幕發生了:原本翻湧著的三百道血浪突然停滯,緊接著竟開始倒灌,如潮水般退回暗渠深處,在渠底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之中,無數道細小的水紋忽明忽暗,節奏均勻,仔細看去,那些水紋間隔的時間,竟與常人呼吸的頻率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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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竺水鬼的換氣間隙!”蔣師仁眼睛一亮,“這些水鬼藏在暗渠深處,靠憋氣蟄伏,每過三息就得換氣一次,方才血浪倒灌,把他們的換氣節奏全顯出來了!”他話音剛落,遠處暗渠儘頭突然傳來“咚咚”的悶響,像是有人在用重物敲擊渠壁,水麵開始劇烈晃動,數十個黑影從漩渦中竄出——竟是身著黑色水靠的天竺蛙人!這些蛙人赤裸著上身,胸前畫著詭異的梵文符咒,手持淬毒的短匕,腳踩寬大的腳蹼,在水中遊動如飛,直撲向隊伍側翼的泥婆羅武士。

可就在蛙人遊出數丈遠時,突然集體抽搐起來,身體不受控製地浮出水麵,四肢僵硬如木偶。王玄策揮手示意兩名吐蕃騎兵上前,用長矛挑起一具蛙人,扯開他腳上的腳蹼——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那腳蹼竟不是尋常的皮革,而是用人類的皮膚硝製而成,蹼膜之上還留著清晰的毛孔與血管紋路,邊緣處甚至能看到未處理乾淨的毛發,暗紅色的血漬嵌在皮膚紋理裡,散發出刺鼻的腥氣。更令人發指的是,蹼膜夾層之中,夾著數十根細長的銀針,每根銀針的尾部都刻著“鴻臚寺”的微縮朱雀紋——是去年失蹤的那十名大唐密探的隨身之物!

“這群畜生!”蔣師仁的陌刀重重劈在渠壁上,火星四濺,刀身震得嗡嗡作響,“竟用同袍的皮肉做腳蹼,用密探的銀針當夾層,今日若不踏平曲女城王城,將阿羅那碎屍萬段,我蔣師仁誓不為人!”身後的吐蕃騎兵們見狀,紛紛舉起長矛,高聲呼喝著吐蕃的戰歌,聲音震得渠頂的水珠簌簌落下;泥婆羅武士則將彎刀架在頸間,額頭抵著刀柄,這是泥婆羅死士戰前立誓的儀式,意味著寧死不退。王玄策看著那些帶血的腳蹼,隻覺心口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燙過,去年使團遇害的慘狀再次湧上心頭——驛館的火光、同袍的慘叫聲、天竺士兵的獰笑聲、他與蔣師仁藏在運糧車夾層裡,透過縫隙看到的滿地鮮血...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湧的恨意,目光落在蛙人腳蹼的銀針上。就在此時,那些銀針突然脫離蹼膜,懸浮在水麵之上,針尖微微顫動。隨著暗渠深處潮聲漸起,銀針竟在空中緩緩移動,如同被無形的手操控著,一根根首尾相接,組成一行工整的漢文小字:“亥時三刻,佛骨鎮水”。王玄策瞳孔驟縮——這是文成公主的筆跡!當年他出使吐蕃時,曾與公主一同草擬過致西域諸國的國書,她寫字時習慣在“亥”字的豎鉤處帶一道細微的小彎,在“水”字的捺畫末端留一點頓筆,與銀針組成的字跡分毫不差。

“是公主的密令...”王玄策伸手觸碰那些懸浮的銀針,指尖傳來一絲微弱的暖意,“去年公主送我出使天竺時,曾說過若遇絕境,可尋玄奘法師留下的佛骨之力,原來她早料到今日之事。”蔣師仁湊上前來,看著銀針組成的密令,眼中閃過一絲急切:“王正使,距亥時三刻還有多久?佛骨又在何處?左渠的吐蕃騎隊已經與水鬼交上手了,再拖下去恐怕會有傷亡!”

王玄策抬頭看向暗渠頂部,雖然看不到天色,但他來時特意記下,渠壁上的水珠每隔十息便會滴落一次。他讓身邊的親兵計數,片刻後親兵回道:“王正使,已數得三百六十次水滴,距亥時三刻還有一個時辰!”王玄策點頭,轉身對蔣師仁道:“蔣校尉,你立刻帶三百泥婆羅死士,沿右渠探查‘五天竺水道注’中記載的坎位暗閘——方才銀針組成密令時,坎位方向的水紋動得最急,佛骨定在那裡。記住,亥時之前必須趕回,若遇埋伏,就點燃吐蕃騎隊攜帶的狼糞煙,我會帶人接應你!”

蔣師仁接過王玄策遞來的青銅分水符——這是方才從分水刺上卸下的,能暫避暗渠之水——用力點頭:“王正使放心!末將就是拚了這條命,也定會把佛骨帶回來!”他轉身召集三百名泥婆羅死士,這些武士個個身材魁梧,臉上塗著紅白相間的戰紋,手中握著短斧與藤盾,腳步沉穩地跟在蔣師仁身後,很快便消失在右渠的黑暗中。

王玄策看著他們的背影,又看向左渠方向——吐蕃騎隊的戰吼聲與水鬼的嘶叫聲交織在一起,水麵上不時飄來染血的水靠碎片。他握緊腰間的使節杖,銅鈴在手中輕輕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響:“傳令下去,吐蕃騎隊放緩攻勢,守住左渠入口即可;泥婆羅步卒修補渠底青磚,護住‘五天竺水道注’的藥霧源頭;所有弓弩手搭箭戒備,提防阿羅那的後續埋伏!”

親兵領命而去,暗渠之中很快響起有條不紊的調度聲。王玄策再次看向空中懸浮的銀針,密令的字跡在潮聲中微微閃爍,仿佛文成公主就在眼前,輕聲叮囑著破局之法。他俯身撿起一枚從水鬼身上掉落的青銅短匕,刀身上刻著天竺禁軍的徽記,與去年殺害使團的士兵所用兵器一模一樣。“阿羅那...”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眼中閃過冷冽的殺意,“去年你殺我大唐使團二十八人,今日我便用你王城的血,來祭奠同袍的亡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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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暗渠深處的潮聲突然變急,水麵開始泛起細密的泡沫,遠處傳來蔣師仁的一聲呼喝——顯然,他們在坎位暗閘遇到了埋伏。王玄策握緊使節杖,對身後的親兵道:“備馬!隨我去接應蔣校尉!”話音未落,他已邁步向前,靴底踏過水麵,濺起的水花沾到藥霧,瞬間化作清澈的水珠,落在渠底的青石板上,映出他堅毅的身影。亥時三刻將近,佛骨未尋得,埋伏已現,這場暗渠中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第三節:銀針定波

王玄策的斷足踏入暗流,冰涼的渠水順著靴筒縫隙滲入,卻未讓他有半分退縮——自去年使團覆滅,他拖著傷腿從曲女城驛館的屍堆裡爬出時,便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此刻他目光緊鎖水麵,腕間那道纏了三年的斷足金線突然無風自動,細如發絲的金線末梢泛著淡藍微光,如靈蛇般竄向空中懸浮的銀針。

“定!”王玄策沉喝一聲,指尖掐出文成公主親授的控符訣,金線驟然加速,精準纏住最前端一根銀針的尾端。緊接著,金線如蛛網般擴散,將數十根鴻臚寺密探的銀針儘數串聯,銀光與金線的藍光交織,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而後猛地向下墜落,“唰”地一聲鋪展在渠底,竟組成《太白陰經》中記載的“分水辟浪陣”——陣眼以三根銀針為一組,呈三角排布,每組銀針間的金線繃得筆直,將暗渠主水道分割成六道並行的水廊,廊壁由金線與銀針凝聚的微光構成,竟真的將洶湧的暗流攔在陣外,隻留中間一道清澈水道供人通行。

“王正使,這陣竟真能分水!”身旁的吐蕃親兵瞪大了眼,看著被陣壁擋在外側的血水在原地打轉,眼中滿是驚歎。王玄策卻未放鬆,目光落在陣圖西北角——那裡的一根銀針微微顫動,金線繃得有些發緊,顯然暗處有外力在試圖破陣。“是阿羅那的水鬼,想用蠻力衝陣。”他抬手從懷中取出一枚銅佛碎片,按在陣眼中央的銀針上,碎片上的金芒瞬間順著金線蔓延,陣壁的微光陡然亮了數倍,外側的血水被金芒一照,竟發出“滋啦”的腐蝕聲,水麵泛起陣陣白煙。

就在此時,右渠方向傳來蔣師仁的吼聲:“王正使!坎位暗閘已找到,藥霧源頭在閘後石龕!”話音未落,一道熟悉的刀光從右渠拐角處劈出,蔣師仁手持陌刀,身後跟著二十餘名渾身是血的泥婆羅死士,正朝著主水道奔來。他腳下的水窪被踏得水花四濺,陌刀斜扛在肩上,刀身沾著的血水順著刀刃滴落,在地麵彙成細小的血線。

“蔣校尉,可有大礙?”王玄策快步上前,扶住他的胳膊。蔣師仁喘著粗氣,搖了搖頭:“末將沒事,就是弟兄們折損了些...暗閘後有天竺禁軍設的毒箭陣,多虧法師的藥霧能解箭毒,不然咱們一個都回不來。”他說著,將手中的一張獸皮圖紙遞過去,“這是在石龕裡找到的,刀身沾了藥霧後,突然就顯出這圖紙的紋路,看著像是長安將作監的樣式。”

王玄策接過圖紙,借著陣壁的微光細看——圖紙上畫著一艘奇特的戰船,船體兩側裝有數十片木質長板,板上刻著細密的水紋凹槽,下方標注著“水戰櫓”三字,旁邊還有一行小字:“可借水力推船,亦可擋水成壁,顯慶廿年將作監造”。他心頭一動,這“水戰櫓”正是當年他在長安時,與將作監少監一同設計的水戰利器,隻因當時大唐水師用不上,圖紙便存入了秘庫,沒想到竟會出現在曲女城的暗渠石龕中,還被藥霧顯了形。

“是玄奘法師當年帶回長安的圖紙!”王玄策突然反應過來,“法師西行時曾在將作監停留半年,定是那時將圖紙記下,藏在了暗渠石龕裡,等著後人破局。”他話音剛落,懷中的銅佛殘核突然發燙,碎片上的金粉簌簌脫落,如金屑般飄向陌刀上的圖紙。金粉落在圖紙的“水戰櫓”凹槽處,瞬間與藥霧融合,發出“嗡”的一聲輕鳴——陌刀刀身突然亮起,圖紙上的水戰櫓竟從紙上浮起,化作一道虛影,順著金線飄向“分水辟浪陣”的陣眼。

下一秒,神異的變化驟然發生:暗渠中所有的血水突然停止翻湧,化作一條條金鯉,魚鱗泛著佛血般的金光,魚尾擺動間,竟順著金線指引的方向,逆流衝向主水道儘頭的水閘機關!金鯉數量越來越多,密密麻麻地聚在水閘前,魚尾狠狠拍打著閘身,發出“砰砰”的聲響。原本緊閉的水閘,在金鯉的撞擊下,竟緩緩向上抬起,露出閘後幽深的通道。

“水閘開了!”蔣師仁驚喜地喊道,陌刀直指閘口,“王正使,咱們要不要現在衝進去?金鯉替咱們擋了機關,正是好時機!”王玄策卻抬手按住他,目光緊盯著水閘下方——隨著水閘升起,暗渠中的水流竟開始急速消退,原本沒過腳踝的渠水,片刻間便退得一乾二淨,露出渠底的青石板。可石板之上,沒有半分淤泥,反而鋪著一層細密的金粉,金粉之下,竟隱隱透出一道佛龕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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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屏息凝神,看著金粉緩緩散開——佛龕之中,靜靜躺著一枚三尺長的佛骨,骨身泛著溫潤的玉色,外層裹著一張泛黃的麻紙,正是《金剛經》的殘頁!殘頁被暗渠的水汽浸透,原本空白的紙頁上,竟漸漸浮現出一行行暗紅色的隱形密咒,咒文扭曲如蛇,卻透著一股莊嚴的佛意,與佛骨的玉色光芒交相輝映。

“是佛骨真身!”隨行的吐蕃譯官激動得聲音發顫,“這是玄奘法師從天竺帶回的釋迦牟尼佛指骨,當年途經曲女城時,因遇亂兵劫掠,佛骨被藏入暗渠,沒想到竟被咱們找到了!”王玄策緩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捧起佛骨,指尖觸碰殘頁上的密咒,隻覺一股暖流順著指尖湧入體內,方才因踏水而行的寒意瞬間消散。

他細看密咒內容,竟是一段“鎮水真言”,每一句都對應著暗渠的一道水脈,末尾寫著:“血浪止,金鯉引,佛骨現,水閘開,亥時三刻,定波平渠”。“原來公主的密令‘亥時三刻,佛骨鎮水’,指的就是用這鎮水真言平定暗渠之水!”王玄策恍然大悟,轉頭對蔣師仁道,“蔣校尉,你立刻帶五十名死士,將佛骨護送至左渠吐蕃騎隊陣前,讓他們按密咒排布佛骨,亥時三刻一到,便念誦真言,定能止住暗渠的血浪與水鬼!”

蔣師仁接過佛骨,用自己的氆氌小心裹好,鄭重點頭:“王正使放心,末將便是豁出性命,也絕不會讓佛骨有半分閃失!”他轉身點了五十名精銳泥婆羅死士,這些武士個個手持藤盾,將蔣師仁護在中間,快步向左渠奔去。此時,暗渠深處突然傳來“轟隆隆”的巨響,水閘後方的通道中,湧出大量身著黑色甲胄的天竺禁軍,手中握著長矛與盾牌,顯然是阿羅那派來阻攔他們的援兵。

“來得正好!”王玄策眼中閃過冷光,抬手拔出腰間的環首刀,刀光映著陣壁的微光,“傳令下去,吐蕃騎隊左翼包抄,泥婆羅步卒列盾陣迎敵,弓弩手瞄準禁軍咽喉——今日咱們就用佛骨鎮水,用敵軍的血,為同袍複仇!”

親兵領命,號角聲在暗渠中回蕩。吐蕃騎兵們舉起長矛,口中呼喝著戰歌,馬蹄踏在青石板上,發出整齊的“噠噠”聲,朝著禁軍側翼衝去;泥婆羅步卒則將藤盾層層疊起,組成一道堅不可摧的盾牆,盾縫間伸出短斧,狠狠劈向衝在最前的天竺士兵;弓弩手們搭箭拉弦,箭矢上塗著藥霧提煉的解毒劑,既能傷人,又能防備敵軍的毒箭。

王玄策手持環首刀,率先衝入敵陣,刀光閃過,一名天竺禁軍的咽喉被精準劃破,鮮血噴濺在青石板上,卻被陣眼的金芒瞬間淨化。他腕間的斷足金線再次竄出,纏住一名禁軍的長矛,猛地發力,將人拽到身前,環首刀順勢刺入其胸口。身後的親兵們緊隨其後,與天竺禁軍展開慘烈的廝殺,暗渠之中,刀光劍影,喊殺聲、兵器碰撞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卻蓋不住左渠方向傳來的佛骨微光——亥時三刻越來越近,佛骨鎮水的時刻,即將到來。

王玄策砍倒身邊最後一名禁軍,抬頭看向水閘後方,隻見蔣師仁已帶著佛骨抵達左渠,吐蕃騎隊正按密咒的方位,將佛骨擺成三角陣形。他深吸一口氣,環首刀指向天空,高聲喊道:“亥時將至!備好真言,隨我一同念誦——鎮水!平渠!”

話音落下,暗渠中的金鯉突然集體躍出水麵,魚尾拍打著空氣,發出清脆的聲響;佛骨的玉色光芒越來越盛,殘頁上的密咒在空中浮現,與“分水辟浪陣”的金線交織成一道金色光網。所有大唐將士、吐蕃騎兵、泥婆羅武士都停下廝殺,目光彙聚在佛骨之上,隨著王玄策的聲音,齊聲念誦起鎮水真言——真言聲在暗渠中回蕩,原本洶湧的暗流徹底靜止,遠處水鬼的嘶叫聲漸漸消失,連空氣中的血腥氣,都被佛骨的光芒淨化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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