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軍營裡“發豆芽”_大明補牙匠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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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軍營裡“發豆芽”(1 / 2)

馬蹄踏過轅門時,帶起一層薄塵。

陳越勒住韁繩,抬頭看。營門兩側哨兵持槍而立,動作標準,腰板挺直,可那張臉——蠟黃裡透著灰敗,像陳年宣紙糊的。靠近了看,有個哨兵嘴唇乾裂起皮,嘴角結著暗紅色的血痂。

趙王爺催馬往前,頭也不回:“跟上,彆東張西望。軍營有軍營的規矩。”

營內校場正在操練。幾百號人列成方陣,長槍起落,呼喝聲震得人耳朵嗡嗡響。可那聲音裡卻透著有股子“虛”。陳越眼睛掃過隊列,至少三成的人動作有些滯澀——不是偷懶,是那種使不上勁的綿軟。

他鼻子動了動。

汗臭、皮革味、土腥氣,這些都不奇怪。奇怪的是空氣裡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酸腐——不是餿飯的那種餿,更像是……什麼東西爛在肉裡,從裡往外透出來的敗味。這味兒他熟,前世在急診值夜班時,送來過長期臥床的褥瘡病人,揭開紗布就是這味道。

校場邊上,一隊士兵在練突刺。

“殺——!”

槍尖往前一遞,有個年輕兵卒動作慢了半拍,槍杆沒握穩。伍長剛瞪眼要罵,那兵卒忽然捂住嘴,整個人弓成蝦米。

指縫裡滲出暗紅的血絲。

伍長愣了下,罵聲變成一句低吼:“沒用的東西!滾下去歇著!”

兵卒低著頭,往回走的時候往地上啐了一口。

唾沫混著血,在黃土上洇開一小團暗色。那兵卒背影佝僂著,走路時左腿有點拖——不是傷,是那種關節疼不敢用力的拖。

陳越眼睛盯著那團汙跡,直到趙王爺在前頭喊他:“陳越,這邊。看什麼呢?”

“看血。”陳越催馬跟上,“王爺,這些兵吐血多久了?

趙王爺眉頭皺了皺:“有個把月了。起初就一兩個,以為是練狠了上火。後來人越來越多,胡軍醫開了清熱降火的方子,喝下去屁用沒有。”

中軍帳比尋常營帳大兩圈,門口站著兩排親兵,個個腰配軍刀。可陳越注意到,有個親兵握刀的手在微微發抖——不是緊張,是那種肌肉無力的微顫。

進去時,三個穿軍醫袍子的人已經候著了。為首的是個胡子花白的老者,背微微駝著。另外兩個一中年一青年,都垂著頭。

“王爺。”老軍醫彎腰拱手施禮。

趙王爺擺擺手,沒坐,直接走到帳中那張虎皮椅子前,轉身:“胡軍醫,廢話少說。這滿營的兵,牙齦爛的爛,出血的出,牙掉的掉,到底什麼症候?三個月了,你們仨就給我一句‘查不出’?”

“王爺,”他苦笑,露出嘴裡缺了兩顆牙的豁口,“卑職行醫三十年,從軍醫做到這營中醫官長,見過的外傷、時疫、水土不服,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可這回這病……邪門。”

旁邊中年軍醫往前挪了半步:“起初以為是時疫,可它不傳人。東營的人得,西營的挨著睡也沒事。藥材用了十幾車,金銀花、黃連、板藍根熬了一大鍋,喝下去屁用沒有。反倒有幾個本來沒病的,喝了藥開始牙齦腫。”

年輕軍醫聲音更小,像蚊子哼:“有人私底下說……是營地風水不好。前頭那山坳像個虎口,正對著營門。去年冬天下大雪,壓垮了後山的山神廟,怕是衝了煞氣……”

“放屁!”趙王爺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震得筆架亂晃,“老子帶兵三十年,從遼東打到雲南,什麼煞氣沒見過?要真是風水問題,老子第一個躺下!”

帳裡靜了。三個軍醫縮著脖子,不敢吭聲。

陳越沒說話,走到帳邊,撩開厚厚的氈簾。外頭幾個士兵正在修補帳篷,用牙咬著麻繩打結。其中一個張開嘴,露出牙齦——

紫黑色,腫脹得把牙齒都包住半邊,邊緣潰爛,滲著黃白的膿血。那兵咬著麻繩用力時,潰爛處被扯開,血混著膿滴下來,他渾不在意,用手背抹了抹。

陳越心裡咯噔一下。

這症狀他太熟了。前世在急診輪轉時,見過這樣的病人——典型的壞血病晚期,維生素C缺乏到血管脆得跟紙糊的一樣。可那是航海時代的水手病,是長期吃不到新鮮蔬果的人得的。

可這是大明朝的京郊軍營。離京城不過三十裡,按理說不該缺蔬菜到這個地步。

趙王爺走到他身後,順著他的目光看出去。看了半晌,歎了口氣。

“你都看見了。”趙王爺聲音低下來,手按在陳越肩上,力道很沉,“這不是一兩個,是全營近三成人都有這毛病。輕的吃飯疼,重的啃不動乾糧,喝粥都得兌水。上個月校場比武,有個百戶跟人過招,被人一拳打在下巴上——沒使多大勁,可那百戶滿嘴牙鬆了一半,當場掉了三顆。”

他頓了頓,手從陳越肩上拿開,背到身後。

“再這麼下去——”趙王爺轉身走回帳中,聲音壓在喉嚨裡,“仗不用打,自己就先垮了。”

陳越放下氈簾,轉身時目光掃過那三個軍醫。胡軍醫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最終還是閉上了。中年軍醫眼神躲閃,年輕的那個一直在摳手指——指甲縫裡全是黑泥,指甲蓋發紫。

“王爺,”陳越開口,“我需要看看營房、灶房、糧倉。還要問問士兵平日吃什麼,喝什麼——越細越好。”

趙王爺點頭:“胡軍醫,你帶路。陳大人問什麼,你答什麼,不許瞞。”

午時正,校場點兵台。

百戶以上的軍官站成三排,甲胄在身,腰佩軍刀。可仔細看,不少人腮幫子腫著,嘴唇乾裂,站姿也有些虛浮。有人不自覺地把重心從左腳換到右腳,又換回來——那是腿疼。

趙王爺站在台前,目光威嚴地掃過眾人。

“今日叫你們來,就一件事。”他側身,讓出陳越,“這位是太醫院陳大人,奉旨來診治營中疾患。從今日起,營中一應醫藥事務,陳大人說了算。他的話,就是軍令。”

台下靜了片刻。

有風聲刮過旗杆,發出嗚嗚的響。前排左首,一個滿臉橫肉的千戶動了動。他左臉有道疤,從眉骨斜到嘴角,像是被刀劈過。右腮幫子腫得老高,把半邊臉都撐歪了,皮膚繃得發亮。可腰板挺得筆直,眼神凶得像要吃人。

趙王爺話音剛落,他忽然嗤了一聲。

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校場上,這笑聲特彆刺耳。

趙王爺臉色一沉,眼角的皺紋繃緊了:“張猛,你笑什麼?”

那千戶——張猛——抱拳行禮,動作標準,可嘴角那抹譏誚沒藏住:“王爺,卑職不敢。隻是弟兄們都是刀口舔血的漢子,皮糙肉厚,生點小病小痛,挨一挨就過去了。用不著請宮裡那些……”

他頓了頓,目光瞟向陳越,上下打量。

陳越今天穿的是常服,深藍緞麵長袍,腰間係著玉帶,腳上蹬的是軟底靴——確實和軍營裡這幫糙漢子格格不入。

“……娘們唧唧的禦醫來看。”張猛說完,還補了句,“咱營裡的病,得用軍營的法子治。喝那些苦湯藥,不如多練兩趟槍,來兩壺酒就好了。”

台下有人低笑,又趕緊憋住。

趙王爺額角青筋跳了跳,正要發作,陳越抬手攔住了。

陳越走下點兵台,到張猛跟前,兩人距離不到三步。陳越抬頭,盯著張猛腫起的腮幫子,看了三息——不是瞪,是那種大夫看病人的看。

然後他開口,聲音平穩得像在聊天氣。

“張千戶。”

張猛眯起眼,那眼神像在說:小子,你想乾嘛?

“你最近是不是全身骨節酸痛?”陳越問,“尤其是舊傷疤周圍,像有針在紮,夜裡疼得睡不著?翻身都得慢慢翻,不然扯著疼?”

張猛嘴角的譏誚僵了僵。

陳越往前湊了半步,聲音壓低了些,但足夠讓前排軍官聽見:“晚上睡覺腿抽筋,抽得你從鋪上彈起來,得揉半天才能緩過來。早上起來渾身乏力,跟人掰手腕都使不上勁吧?”

張猛喉結滾動了一下,腮幫子鼓了鼓。

陳越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繼續往前踏了半步,兩人距離隻剩一臂。他盯著張猛的眼睛:“還有,你牙齦不是普通的腫。是紫黑色,爛肉一樣,碰一下就出血。你早上漱口,水裡是不是漂著血絲和碎肉?吐出來的唾沫,是不是都帶著股血腥氣?吃飯時稍微硬點的東西,嚼兩下牙齦就疼,隻能囫圇吞?”

張猛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沒說出來。他身後的軍官們麵麵相覷,不少人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腮幫子,有人舔了舔牙齒。

校場上靜得能聽見旗幡在風裡撲棱的聲音,能聽見遠處營房傳來的咳嗽聲。

陳越退回原位,轉向趙王爺:“王爺,張千戶這病,我能治。但得他配合——得聽話。”

趙王爺對著張猛喝道:“聽見沒有?陳大人說能治,你就乖乖治。再敢呲牙,老子先把你那口爛牙全敲了,讓你喝一輩子粥。”

張猛咬了咬牙,腮幫子鼓了又鼓,臉上的橫肉抖了抖,最後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卑職遵命。”

陳越點頭,轉身看向台下其他軍官:“還有誰身上有這些症狀?骨頭痛、牙齦出血、身上沒勁、舊傷疤周圍疼的,舉手。”

台下安靜了三息。

然後,第一隻手舉起來。是個三十來歲的副千戶,左臉顴骨處有道疤。接著第二隻、第三隻……到後來,前排軍官裡舉起了七隻手。後排的看不清,但能聽見有人小聲說“我也有”。

陳越心裡有數了。他轉向趙王爺:“王爺,這病不是個例,是營裡普遍的問題。我得查源頭。”

下午,胡軍醫領著陳越巡營。

營房是長條形的土坯房,一溜通鋪,能睡三十人。掀開簾子進去,一股混雜的氣味撲麵而來——汗臭、腳臭、黴味,還有那股熟悉的腐敗味,混在一起嗆得人想退出去。

胡軍醫捂著鼻子,陳越沒捂。他前世在急診什麼味兒沒聞過?比這更難聞的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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