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時間分身的初戰_第九回響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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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時間分身的初戰(1 / 2)

冷。

赫伯特從未想過,“冷”可以如此複雜,如此具有層次感。

首先是井底岩石滲出的、亙古不變的物理寒冷,透過靴底和褲管,一絲絲抽走身體裡本就可憐的熱量。其次是空氣中彌漫的、混雜著塵埃、腐朽和剛才那場詭異戰鬥殘留能量的“回響之冷”,吸入肺裡,像是有細小的冰渣在刮擦黏膜。最後,也是最錐心刺骨的,是源於靈魂層麵的“寂靜之冷”——目睹同伴在眼前燃燒殆儘,自己卻無能為力,隻能守著殘軀等待未知命運的那種,深入骨髓的絕望寒意。

他跪在陳維身邊,手指顫抖著,卻不敢輕易觸碰。陳維躺在地上,姿勢還是倒下時的樣子,渾身浴血,臉上、脖頸、前襟,到處都是淡金色與暗紅色交織的可怖痕跡。呼吸微弱得幾乎無法察覺,胸口起伏的間隔長得令人心慌。最詭異的是他的皮膚,在氣燈搖曳的光芒下,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半透明感,仿佛下麵流動的不是血液,而是某種更稀薄、更接近“時間”本身的東西。偶爾,會有極其細微的、淡金色的光塵,從他皮膚的微小裂痕中逸散出來,飄散幾厘米,便無聲無息地湮滅在空氣中。

那不是血,也不是能量。赫伯特憑著學者的直覺和剛才目睹的震撼,隱約猜到——那是陳維的“存在”,是構成他之所以為“陳維”的某些本質性東西,正在因過度透支而緩慢流失。

“他……還活著嗎?”羅蘭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嘶啞乾澀。這個疤痕臉的前軍人背靠著井壁,一手緊緊捂著肋部——那裡在之前的翻滾撞擊中可能斷了骨頭,另一隻手仍死死握著那根鏽蝕的金屬管,儘管它已經嚴重彎曲。他的眼睛死死盯著陳維,裡麵沒有了平日的凶悍和玩世不恭,隻剩下深重的疲憊和一絲幾乎被壓垮的恐懼。

“有呼吸,有心跳,但……非常微弱,而且不正常。”赫伯特的聲音同樣沙啞,他強迫自己用理智分析,“他剛才做的事情……超出了我們能理解的範疇。那不是簡單的攻擊或防禦,他……撥動了某些更基礎的東西。代價顯然超乎想象。”

“撥動?”羅蘭扯了扯嘴角,想做出一個嘲諷的表情,卻隻牽動了臉上的傷疤,顯得更加猙獰,“我隻看到那些怪物突然自相殘殺,然後石頭塌了,他就成了這副樣子。這他媽到底是什麼鬼能力?”

“時間。還有……因果。”赫伯特艱難地吐出這兩個詞,目光掃過井底中央那具跪坐的玉化骸骨,以及骸骨懷中那點亮著蒼白火星的殘破輪盤。輪盤此刻安靜得詭異,那點火星穩定地燃燒著,仿佛剛才那驚天動地的“空之漣漪”從未發生過。但它散發出的那種淡淡的、令人本能地想要遠離的“虛無”與“歸宿”感,卻比之前更加清晰。“陳維走的‘燭龍回響’之路,終極是掌控時間與因果。他剛才……恐怕是強行踏入了那個領域,哪怕隻是短暫的一瞬。”

“所以,他贏了?那些鬼東西退了?”羅蘭看向被亂石半封住的井口上方,黑暗依舊,但之前那令人作嘔的腐朽氣息和金屬刮擦聲似乎確實遠去了,隻剩下一片死寂。這寂靜並不讓人安心,反而像一張繃緊的、隨時會破裂的皮。

“暫時。”赫伯特沒有絲毫樂觀,“靜默者不會放棄。剛才那股力量……還有這個輪盤,”他指向那蒼白火星,“明顯克製甚至傷害了他們。他們隻會更想徹底抹除這裡的一切。而且……”

他頓了頓,看向陳維那不斷逸散淡金光塵的身體,眼中憂慮更深:“陳維現在的狀態,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異常’和‘信號’。我不知道這會不會吸引來更麻煩的東西。巴頓工坊的老話,‘過於明亮的火把,在黑暗裡既是希望,也是靶子’。”

聽到“巴頓”的名字,羅蘭的眼神黯淡了一瞬。那個矮壯如鐵砧、脾氣火爆卻無比可靠的矮人後裔,最後的身影是引爆動力核心的決絕……還有索恩,那個總是一副吊兒郎當模樣,關鍵時刻卻比誰都靠得住的秩序鐵冕副組長,他拖著巴頓撤退時,手臂上那灰白紋路……

“鐵匠他……命硬得很。”羅蘭低聲道,不知是在說服赫伯特還是自己,“還有索恩那滑頭,沒那麼容易死。”他握緊了金屬管,指節發白,“教授……維克多教授被那群藏頭露尾的雜碎帶走了,我們必須……”

“我知道。”赫伯特打斷他,語氣卻帶著同樣的沉重,“維克多教授掌握的秘密,可能是解開一切的關鍵。但現在,”他看向陳維,“我們得先確保‘鑰匙’本身不會先碎掉。”

他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痛肺葉,卻也讓混沌的頭腦清醒了一絲。他艱難地挪動身體,從隨身那幾乎空了的工具包裡翻找出最後一點乾淨的布料——其實是內衣的下擺,又拿出一個僅剩底子的水壺。沒有藥劑,沒有專業的醫療知識,麵對陳維這種涉及靈魂和規則層麵的重傷,他所能做的,隻有最原始的清潔和包紮,防止物理傷口感染惡化——如果“感染”這個概念在這種地方還有意義的話。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碰到陳維額頭一道猙獰傷口時,異變突生!

陳維的身體毫無征兆地劇烈痙攣了一下!

不是簡單的抽搐,而是一種極其詭異的、仿佛體內有無數細小的齒輪在錯位轉動的震顫!他緊閉的眼皮下,眼球在快速轉動,淡金色的光芒透過眼皮縫隙泄露出來,明明滅滅。同時,他周身那些逸散的光塵驟然加劇,不再是飄散,而是如同被無形之風卷起,開始無序地旋轉、飛舞!

“退後!”赫伯特低吼,猛地向後縮手,同時拽了羅蘭一把。

兩人驚疑不定地看著陳維。隻見那些飛舞的淡金光塵在陳維身體上方約半米處,開始凝聚、勾勒……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筆,以光塵為墨,在空氣中描繪著什麼。

線條起初雜亂無章,很快變得清晰、穩定。

那是一個人的輪廓。

一個由流動的淡金色時之沙構成的、半透明的人形輪廓。輪廓逐漸充實,細節浮現——是陳維!五官、身形、衣著,甚至那染血破損的外套,都一模一樣,隻是整體呈現出一種虛幻的、非實體的質感,如同一個精心製作的全息投影。

但這個“投影”是活動的。

它緩緩地“站”了起來,懸浮在昏迷的陳維本體上方。雙眼睜開,裡麵沒有瞳孔,隻有兩團緩緩旋轉的、淡金色的時之沙漩渦,冰冷,漠然,仿佛倒映著無儘流淌的時間長河。它低下頭,用那雙漩渦之眼,“看”向下方昏迷的本體。

沒有情感,沒有思維波動。就像一段按既定程序運行的影像。

“這……這是什麼東西?!”羅蘭喉嚨發緊,握緊了武器,儘管他知道這玩意對眼前這詭異的存在可能毫無作用。

“時間分身……”赫伯特喃喃道,想起在維克多教授書房某本極其晦澀的古籍殘頁上瞥見過的描述,“燭龍回響高階能力……從自身的時間線中召喚一個臨時的自我投影……但這需要極高的掌控力和穩定狀態,陳維他明明已經……”

他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那時間分身動了。

它並非看向他們,也並非看向井口。它緩緩轉過身,麵向井底那具玉化骸骨和殘破輪盤。然後,它抬起一隻同樣由時之沙構成的手臂,伸出食指,指向輪盤中心那點蒼白的火星。

沒有任何能量波動,也沒有聲音。

但就在它指過去的瞬間,輪盤中心那點蒼白火星,猛地膨脹了一下!

不是變得更亮,而是……仿佛被注入了某種“存在感”,那點微弱的火苗陡然變得清晰、凝實,散發出的“空”與“淨”的氣息瞬間濃烈了數倍!整個井底空間的溫度仿佛都隨之降低了幾度,一種難以言喻的“潔淨”與“死寂”感彌漫開來。

玉化骸骨似乎微微顫動了一下,極其輕微,卻讓赫伯特和羅蘭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時間分身做完這個動作,手臂垂下,然後,它緩緩地、如同煙霧般消散了。那些構成它的淡金色時之沙光塵,大部分重新落回陳維體內,少部分則徹底湮滅在空氣中。

陳維身體的痙攣停止了,逸散的光塵也減弱到幾乎看不見的程度。呼吸似乎……平穩了一絲?隻是臉色更加蒼白,那兩鬢的灰白,仿佛又向上蔓延了少許。

井底重歸死寂,隻有輪盤中心那點被“加強”過的蒼白火星,在無聲地燃燒,散發出令人心悸的穩定光芒。

赫伯特和羅蘭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駭與茫然。

剛才……發生了什麼?那時間分身是陳維無意識召喚的?它為什麼要去“加強”那個輪盤?這對陳維、對他們,到底意味著什麼?

“他……他在自救?還是那輪盤在通過他做什麼?”羅蘭的聲音乾澀。

“我不知道。”赫伯特誠實地說,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麵對這種完全超出知識範疇的現象,學者的理智也顯得蒼白。“但那個輪盤……顯然被激活了更多。這或許能暫時震懾外麵的東西,但也可能……”他看了一眼那蒼白火星,後麵的話沒說出來——也可能引來更可怕的注視。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哢嚓”聲,從他們頭頂斜上方的岩壁傳來!

不是落石!是某種機械結構在極其緩慢地轉動、咬合的聲音!帶著鏽蝕的滯澀感,卻無比堅定!

赫伯特猛地抬頭,氣燈的光暈有限,照不到那麼高的地方。但他和羅蘭都感到,一股冰冷、精密、毫無生命氣息的“注視感”,緩緩地鎖定了他們所在的這片井底空間。

不是靜默者的腐朽,也不是衰亡之吻的瘋狂。

是一種更……中立,更漠然,仿佛執行固定程序的器械般的注視。

“檢測到高濃度規則殘留……及未授權‘校準’行為。”一個冰冷的、完全合成的、斷斷續續的聲音,從上方黑暗的岩壁中傳來,伴隨著更多齒輪轉動的哢噠聲,“依據‘遺跡維護協議’次級條款……啟動現場評估與隔離程序。”

“警告:評估期間,所有生命單位禁止移動。抵抗將觸發……清除協議。”

隨著話音,幾點暗藍色的、如同機械複眼般的光芒,在黑暗的岩壁上依次亮起,冰冷地俯視著下方。

剛剛因為時間分身和輪盤異動而稍緩的絕境,瞬間被更冰冷、更無從反抗的機械性危機取代。

赫伯特的心沉到了穀底。遺跡本身的防禦或維護機製?因為陳維強行撥動因果和輪盤被激活而引來的?

他看了一眼依舊昏迷的陳維,又看了一眼身旁傷痕累累卻眼神凶悍未褪的羅蘭。

不能動?等待評估?

他輕輕吸了口氣,手指在工具包邊緣摸索著,觸碰到某個冰冷堅硬的凸起——那是維克多教授早年送給他防身的一枚一次性符文石,威力不大,但或許能製造一點混亂。

“羅蘭,”他聲音壓得極低,幾乎隻剩氣音,“聽我信號。”

……

與此同時,觀測塔上層,某條布滿灰塵和蛛網、結構複雜的廢棄管道層中。

艾琳猛地停住腳步,單手扶住冰冷潮濕的管壁,另一隻手捂住額頭,太陽穴處的傷口傳來陣陣刺痛。就在剛才,一股極其微弱、卻無比熟悉的波動,如同石子投入她近乎乾涸的“鏡海”,激起了一絲漣漪。

“陳維……”她喘息著,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混雜著希望與痛苦的悸動。那波動來自下方,很深的地方,帶著一種她從未感受過的、冰冷而浩大的時間韻律,以及……一絲瀕臨破碎的脆弱感。他做了什麼?他還活著!

“艾琳小姐?”塔格緊跟在她身後,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異樣。獵人渾身緊繃,骨弓已損,此刻手中緊握著一柄從靜默者屍體上撿來的短劍,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前後幽深的管道黑暗。這裡並不安全,腐朽的氣息和那種被改造怪物的腥臭時隱時現。

“他還在下麵……但狀態很糟。”艾琳簡短地說,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她的鏡海回響消耗太大了,肩部的傷口每一次動作都帶來火燒般的痛楚,維持基本的感知和一點點隱匿氣息的光線扭曲都已十分勉強。但陳維的波動是明確的錨點。“我們得加快,這附近有東西……”

話音未落,前方管道拐角處,一片粘稠的、仿佛石油般的黑暗,無聲無息地“流淌”了出來,堵住了去路。黑暗中,亮起幾對渾濁的、充滿饑渴的暗紅色光點。

不是靜默者那種帶著冰冷秩序的改造體,而是更原始、更混亂的腐敗造物——像是“衰亡之吻”力量與遺跡本身某些汙穢結合的產物。

塔格低吼一聲,不等艾琳指示,已然踏前一步,短劍劃出一道淩厲的弧光,斬向那片蠕動的黑暗!劍鋒上傳來的觸感不是血肉,而是某種粘稠膠質和堅硬骨刺的混合,令人作嘔。

艾琳咬牙,強忍暈眩和劇痛,抬起未受傷的手臂。指尖微光閃爍,並非製造幻象——她已無力維持那種精細操作——而是最簡單粗暴的鏡海折射!將管道頂部滲下的、本就微弱的慘淡磷光,聚集、偏折,化作幾道刺目的光錐,射向黑暗中的紅點!

“吱——!”尖銳的非人嘶叫響起,黑暗劇烈蠕動,暫時被逼退。

“走這邊!”塔格看準空隙,短劍插在腰間,一把拉住艾琳的手腕,衝向管道側壁一處鏽蝕破損的缺口。缺口後麵是更狹窄、更加錯綜複雜的金屬檢修通道,彌漫著濃重的機油和鐵鏽味。

兩人剛擠進去,身後的缺口就被更多的粘稠黑暗堵死,傳來令人牙酸的刮擦和吞噬聲。

塔格毫不猶豫,拖著艾琳在僅容一人彎腰通行的通道裡狂奔。沒有地圖,沒有方向,隻有向下、向陳維波動傳來的大致方位前進的本能。

艾琳任由他拉著,節省著每一分力氣。她的意識有些模糊,陳維的波動、肩傷的火辣、對巴頓索恩維克多下落的無儘擔憂、以及對眼前這個沉默獵人毫無保留信任的複雜感激……種種情緒交織衝刷著她瀕臨極限的精神。

必須活下去……必須找到陳維……必須把大家帶出去……

這個念頭,如同風中殘燭,卻頑固地在她心底燃燒。

……

哀悼鐘樓廢墟之下,暗河甬道中。

尼克萊用牙齒配合左手,將最後一段相對乾淨的布條死死勒在自己腫脹發紫的右腿骨折處上方。劇痛讓他眼前發黑,冷汗混合著血水和灰塵,在他臉上衝刷出泥濘的溝壑。沒有夾板,沒有止痛藥,這隻是最簡陋的止血和固定,能撐多久,全看天命。

“鷹眼”躺在他身旁,呼吸微弱但還算均勻,昏迷中。“渡鴉”在稍遠處,依舊沒有蘇醒的跡象。

冰冷的寂靜包裹著他們,隻有暗河水流在甬道入口處傳來的、永恒的嘩嘩聲。

尼克萊靠著粗糙的石壁,喘息著,目光落在那個從灰色鬥篷身影處得來的骨質羅盤和金屬筒上。羅盤此刻安靜地躺在他手邊,暗黃色的骨針一動不動,細孔中也沒有光芒。金屬筒也沉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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