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的風裹著碎石刮在鋼甲護臂上，留下細密的劃痕。陸奇靠在一塊風化的玄武岩後，檢查帆布包裡的物資：兩箱壓縮餅乾還剩大半，一桶水消耗了三分之一，汽油桶隻剩半桶，最關鍵的是工具箱裡的扳手斷了——昨晚拆解風沙槍時用力過猛，現在想維修步槍的瞄準鏡都成了問題。地圖上標記的“紅砂維修站”還有二十公裡，那裡是半戈壁地帶唯一能找到維修工具的地方，也是前往下一個安全區“磐石堡”的必經之路。
他沒有多停留，將帆布包甩到背上，步槍斜挎在胸前，朝著紅砂維修站的方向走。戈壁的正午溫度超過四十度，鞋底踩在滾燙的沙礫上，能感覺到熱量透過鞋底往上竄。走了約莫一小時，遠處的地平線突然出現幾道移動的黑影，速度極快，貼著地麵滑行，像是被風吹動的石塊——是“石殼蜥蜴”，適應了戈壁環境的變異體，身體覆蓋著厚達五厘米的玄武岩外殼，能噴吐高速岩石碎片，連鋼甲都能擊穿，且擅長在沙礫中隱身，比枯骨沙蟲更難對付。
陸奇立刻停下腳步，握緊步槍，目光掃過周圍——左側有一片廢棄的輸油管道，管道之間的縫隙狹窄，能限製石殼蜥蜴的移動。他沒有猶豫，朝著輸油管道跑去，剛鑽進管道縫隙，身後就傳來“咻”的聲響，一塊拳頭大的岩石碎片擦著鋼甲護臂飛過，砸在玄武岩上，濺起火星。
三隻石殼蜥蜴已經追了上來，它們伏在沙礫中，隻露出布滿褶皺的頭部，眼睛泛著灰白色的光，死死鎖定陸奇。最前麵的蜥蜴突然張開嘴，一道岩石碎片噴射而出，陸奇側身躲開，碎片擊中輸油管道，留下一個深洞。
“必須先打破它們的外殼。”陸奇摸出帆布包裡的炸藥——從黑石據點互助會拿的，隻剩三捆。他將一捆炸藥綁在管道的閥門上，用打火機點燃引信，然後朝著管道深處跑。石殼蜥蜴以為他要逃跑，快速追了上來，正好撞上爆炸的衝擊波——“轟”的一聲，閥門碎片飛濺，一隻石殼蜥蜴的外殼被炸開一道裂縫，綠色的血液從裂縫中滲出。
另外兩隻蜥蜴被激怒，噴吐的岩石碎片更加密集。陸奇沒有戀戰，抓住受傷蜥蜴行動遲緩的間隙，舉起步槍連續射擊，子彈精準命中裂縫，蜥蜴發出淒厲的嘶鳴，重重倒在沙礫上。剩下的兩隻見勢不妙，轉身鑽進沙礫中，消失不見。
陸奇沒有追趕，他知道石殼蜥蜴不會輕易放棄，隻會在暗處等待時機。他快速檢查步槍——槍管被岩石碎片擦出一道淺痕，不影響使用，瞄準鏡的十字準星依舊清晰。剛收起步槍，遠處就傳來引擎的轟鳴聲，三輛改裝皮卡朝著輸油管道的方向駛來，車身塗著土黃色的偽裝，車鬥裡堆滿了廢金屬，車身上印著一個破碎的齒輪標識——是“拾荒聯盟”，活躍在半戈壁地帶的拾荒團體，由十幾個小隊伍組成，表麵合作，實則為了爭奪廢金屬和水源經常互相廝殺。
皮卡停在輸油管道外，一個穿著破舊工裝的男人跳下車，手裡拿著一把改裝的霰彈槍，腰間掛著一個齒輪吊墜——是聯盟的“協調者”老周，負責調解各隊伍的矛盾，據說手裡掌握著戈壁地帶所有維修站和水源的位置。
“朋友，剛才的爆炸聲是你弄出來的？”老周朝著管道縫隙喊道，語氣帶著警惕，“這裡是聯盟的拾荒區，要撿東西得交‘份子錢’。”
陸奇沒有出來，隻是握著步槍：“我要去紅砂維修站，找維修工具，不需要你們的東西。”
“紅砂維修站？”老周笑了，“現在可去不了，那裡被‘鐵爪隊’占了，他們把維修工具都藏起來，想換東西得用半箱壓縮餅乾，不然就把你扔給石殼蜥蜴。”
陸奇皺了皺眉——他的壓縮餅乾隻剩大半箱，要是交出去，根本撐不到磐石堡。老周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又喊道：“我們‘破齒輪隊’和鐵爪隊不對付，要是你願意幫我們把維修站搶回來，工具隨便你用，還能給你加半桶水。”
這是利益交換，沒有多餘的情分。陸奇心裡清楚，自己沒有選擇，沒有維修工具，步槍和風沙槍遲早會變成廢鐵。他從管道縫隙裡走出來，鋼甲護臂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怎麼合作？”
老周鬆了口氣，招手讓身後的人過來——五個穿著同樣工裝的拾荒者，手裡拿著砍刀和改裝步槍，臉上都帶著風霜的痕跡。“鐵爪隊有八個人，手裡有兩挺輕機槍，守在維修站的大門裡。我們從正麵吸引火力，你從維修站後麵的通風口鑽進去，毀掉他們的機槍，然後我們一起衝進去。”
陸奇點了點頭，沒有多問——合作隻需要明確分工，不需要知道對方的底細。老周從皮卡上扔過來一把改裝的軍用匕首，刀身纏著防滑布：“這個給你，鐵爪隊的人穿了防刺服，普通匕首捅不穿。”
陸奇接住匕首，試了試重量，刀刃鋒利，能輕易劃破鋼片。他沒有道謝，隻是將匕首彆在腰間，跟著老周的隊伍朝著紅砂維修站的方向走。途中，老周簡單介紹了鐵爪隊的情況：隊長“鐵頭”是個亡命徒，之前是黑風傭兵團的成員，因為搶劫自己人被驅逐，後來拉起隊伍占了紅砂維修站，專靠敲詐過往的拾荒者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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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他們抵達了紅砂維修站的外圍。維修站是一個廢棄的加油站改造的，四周用鋼板圍起，大門緊閉，上麵焊著尖銳的鋼刺，兩側各有一個崗樓，裡麵架著輕機槍。陸奇趴在沙礫中，用步槍的瞄準鏡觀察——崗樓裡各有一個機槍手，維修站的院子裡還有四個拾荒者在巡邏，手裡拿著步槍，鐵頭站在辦公樓的門口，手裡把玩著一把手槍。
“按計劃來。”老周低聲說，從皮卡上搬下一箱空油桶，點燃後朝著大門扔去。“轟”的一聲，油桶爆炸，火焰瞬間蔓延，崗樓裡的機槍手立刻朝著爆炸的方向射擊，巡邏的拾荒者也圍了過來，注意力全被吸引到正麵。
陸奇趁機繞到維修站的後麵，找到通風口——直徑不足半米，裡麵布滿灰塵，剛好能容他鑽進去。他掏出匕首，割斷通風口的鐵絲網，鑽了進去。通風管道裡漆黑一片，隻能靠手機的手電筒照明，管道壁上凝結著油汙，滑膩膩的，時不時能聽到外麵的槍聲和喊叫聲。
爬了約莫十分鐘，前方傳來機槍的轟鳴聲——是崗樓裡的輕機槍在射擊。陸奇找準位置，用匕首撬開管道的格柵，正好對著左側崗樓的頂部。他掏出一顆手榴彈，拉開引線後扔下去——“轟”的一聲，崗樓被炸塌，機槍手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右側崗樓的機槍手聽到動靜，剛想調轉槍口，陸奇已經從通風口跳了下去，軍用匕首從他的喉嚨劃過。解決完兩個機槍手，他朝著院子裡扔了一顆煙霧彈，濃煙瞬間籠罩院子，巡邏的拾荒者亂作一團。
“衝進去！”老周的聲音從大門外傳來，破齒輪隊的人舉著步槍衝了進來，和鐵爪隊的人展開混戰。鐵頭看到崗樓被炸，知道大勢已去，轉身就想跑進辦公樓，卻被陸奇攔住。
“想跑？”陸奇舉起步槍，對準鐵頭的胸口。鐵頭臉色慘白，突然掏出一顆手榴彈，拉開引線：“想殺我？一起死！”
陸奇沒有猶豫，側身躲開，同時一腳將鐵頭踹向旁邊的油桶。“轟”的一聲，手榴彈爆炸，鐵頭被氣浪掀飛，重重倒在地上，再也沒了動靜。
剩下的鐵爪隊成員見隊長死了，紛紛放下武器投降。老周走到陸奇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謝了，兄弟。維修站的工具你隨便用，水和汽油也給你加滿。”
陸奇沒有說話，朝著維修站的工具間走去。工具間裡堆滿了各種維修工具，扳手、螺絲刀、電焊機應有儘有，還有幾箱未開封的零件。他找到一把新的扳手，快速拆解步槍的瞄準鏡，清理裡麵的灰塵和油汙，然後重新組裝——瞄準鏡的十字準星恢複了精準，比之前更清晰。
他還找到一把改裝的狙擊槍，槍管更長，射程更遠，比他現在用的步槍更適合遠程射擊。他沒有客氣，將狙擊槍和幾箱子彈裝進帆布包，又在維修站的油庫裡加滿了汽油桶，水也裝得滿滿當當。
老周看著他收拾物資，沒有多說什麼——合作的條件已經兌現，剩下的物資歸破齒輪隊所有，這是雙方默認的規矩。陸奇收拾完物資，背上帆布包，朝著維修站的出口走去。
“你要去磐石堡？”老周突然問道，手裡拿著一張破舊的地圖，“前麵的‘黑風穀’最近出現了‘風蝕狼群’，比石殼蜥蜴還狠，這張地圖標了條近路，能繞開黑風穀。”
陸奇接過地圖，沒有道謝，隻是點了點頭。這不是善意，是為了下次可能的合作——老周知道他的身手，留個人情，以後遇到麻煩或許能求助。陸奇心裡清楚，末世裡沒有免費的善意，隻有未兌現的利益。
他沒有停留，朝著地圖上標記的近路走去。戈壁的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鋼甲護臂反射著金色的光。遠處傳來破齒輪隊收拾物資的聲音，還有投降的鐵爪隊成員的慘叫聲——老周不會留下活口，這是末世的規矩，斬草必須除根。
走了約莫一小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陸奇找到一個廢棄的涵洞，作為臨時的藏身點。涵洞裡乾燥，能擋住戈壁的夜風，還能觀察外麵的動靜。他靠在涵洞壁上，掏出壓縮餅乾，慢慢嚼著，手裡拿著老周給的地圖，用手機的手電筒仔細看——近路需要穿過一片廢棄的風電區，那裡標注著“有少量普通喪屍，無高階變異體”，比黑風穀安全得多。
深夜，戈壁的溫度降到了零下，涵洞裡也變得寒冷。陸奇裹緊身上的破外套，將鋼甲護臂墊在頭下，作為枕頭。他沒有完全睡著，耳朵始終留意著外麵的動靜——風蝕狼群的嘶吼聲從遠處傳來，還有未知的夜行動物的叫聲，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構成了戈壁夜晚的背景音。
淩晨時分，陸奇被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吵醒。他立刻握緊步槍，朝著涵洞的入口望去——一隻普通喪屍正蹣跚地走過來，身上穿著破爛的拾荒者衣服，顯然是之前鐵爪隊的漏網之魚，被喪屍病毒感染了。
陸奇沒有開槍，隻是等喪屍靠近，軍用匕首從它的太陽穴刺入，喪屍重重倒在地上。他沒有停留，將喪屍的屍體拖到涵洞外，避免引來更多的變異體。
天快亮時，陸奇收拾好物資，繼續朝著風電區的方向走。戈壁的晨霧還沒散儘，遠處的風電機葉片在風中緩慢轉動，發出“咯吱”的聲響，像巨大的墓碑。他知道，接下來的路程不會輕鬆，風電區裡可能藏著未知的危險，比如被遺棄的陷阱，或者隱藏的變異體，但他沒有選擇——要麼穿過風電區，要麼繞遠路經過黑風穀，而後者的風險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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