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的輪胎碾過山地的碎石，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陸奇的鋼甲護臂抵在車把上，能清晰感受到引擎傳來的震動——從青杉堡出發已經兩小時，摩托車的右前輪開始漏氣，是剛才路過一片碎石坡時，被尖銳的岩片劃破了胎紋。手機定位顯示，距離黑石城還有三十五公裡，而眼前這片“斷脊山”是必經之路，山地裡沒有正經公路，隻有被雨水衝刷出的臨時通道，一旦摩托車徹底拋錨，靠步行至少要多走一天。
他沒有硬撐，在一處相對平坦的岩石平台停下，支起摩托車支架。卸下帆布包時，手指觸到了青杉堡給的對講機，屏幕上信號微弱，隻能收到斷斷續續的雜音——斷脊山的岩石層屏蔽了信號，真遇到危險，這東西基本沒用。陸奇掏出修車工具，蹲下身檢查輪胎，破口比想象中更大，需要更換內胎，而備用內胎早在之前躲避骷髏傭兵團時弄丟了，隻能找臨時替代品。
目光掃過周圍的環境，平台西側有一條狹窄的山道，道口立著一塊歪斜的路牌，上麵用紅漆寫著“廢棄維修站→1k”，字跡模糊卻能辨認。他沒有猶豫，背起帆布包，推著摩托車朝山道走去——維修站裡大概率有廢棄的輪胎零件，哪怕是磨損嚴重的舊胎，也比現在漏氣的強。
山道兩側的岩壁陡峭，布滿了蜂窩狀的孔洞，風從孔洞中穿過，發出嗚咽般的聲響，像極了變異體的嘶吼。陸奇的手始終放在砍刀的刀柄上，鋼甲護臂下意識擋在胸前——斷脊山的地形複雜，最適合變異體伏擊，之前在青杉堡時，偵查兵就提過這裡有“岩脊蜥”，一種能與岩石融為一體的變異體，攻擊性極強。
剛走了約莫五百米，腳下的岩石突然傳來細微的震動。不是風刮動岩壁的鬆動感，是從上方孔洞裡傳來的“簌簌”聲，像有什麼東西在鱗片在岩石上摩擦。陸奇立刻停下腳步，抬頭望去——一隻半米長的生物正趴在孔洞邊緣，身體呈青灰色，與岩壁顏色幾乎一致，背部凸起三道鋒利的岩脊，正是岩脊蜥。它的眼睛緊閉著，顯然是在偽裝，等待獵物靠近。
陸奇沒有驚動它，慢慢後退，同時掏出步槍，瞄準岩脊蜥的腹部——那裡沒有岩脊保護，是唯一的弱點。“砰”的一聲，子彈穿透腹部，綠色的血液噴濺在岩壁上，岩脊蜥發出淒厲的嘶鳴，從孔洞中摔落，重重砸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沒了動靜。
但這隻是開始。周圍的孔洞裡陸續傳來嘶鳴，至少五隻岩脊蜥從不同方向爬出來，背部的岩脊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嘴裡噴吐著細小的岩石碎片，像子彈一樣朝著陸奇射來。他沒有戀戰，轉身朝著維修站的方向跑，同時掏出打火機，點燃隨身攜帶的布條，扔向身後的山道——火焰暫時擋住了岩脊蜥的追擊，岩石碎片打在火牆上，濺起火星。
終於，維修站的輪廓出現在山道儘頭。那是一座低矮的石屋，屋頂已經坍塌了一半，門口堆滿了廢棄的輪胎和零件，生鏽的工具散落在地上，顯然很久沒人來過。陸奇推開門，快速將摩托車推進去，然後用一根鋼管頂住大門，暫時擋住可能追來的岩脊蜥。
維修站內部比想象中整齊，左側的貨架上還擺著不少零件，右側有一個工作台，上麵放著一把完好的扳手和幾個內胎。陸奇大喜過望，快步走到貨架前，拿起一個內胎檢查——雖然表麵有磨損，但沒有破口，足夠臨時使用。剛想轉身去修摩托車，身後突然傳來“哢嗒”聲，是子彈上膛的聲音。
“放下東西，慢慢轉身。”一個粗啞的聲音響起，陸奇的餘光瞥見三個穿著迷彩服的男人站在門口，手裡拿著自製的弓箭和改裝步槍，腰間掛著“山”字標識的木牌——是“山地拾荒隊”，專門在斷脊山活動的拾荒團體，比之前的拾鐵幫更擅長山地作戰，據說他們的陷阱能困住高階變異體。
陸奇沒有放下內胎，隻是緩緩轉身，手依舊放在砍刀上：“我隻是來拿個內胎，修完摩托車就走，不碰你們的東西。”
為首的拾荒者“山炮”冷笑一聲，弓箭對準陸奇的胸口：“這維修站是我們的地盤，拿東西得交‘過路費’，要麼留下你背上的步槍，要麼幫我們清理後山的岩脊蜥窩，二選一。”
陸奇皺了皺眉——步槍是他的主要武器，絕不可能交出去；清理岩脊蜥窩雖然危險，但能拿到內胎，還能順便了解斷脊山的路況，不算虧本。他權衡了幾秒，放下內胎：“清理岩脊蜥窩可以，但我要兩個內胎，還要你們指一條去黑石城的近路。”
山炮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陸奇會討價還價，他和另外兩個拾荒者對視一眼，最終點頭：“可以，但你要是耍花樣，我們的陷阱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半小時後，山炮帶著陸奇來到後山的岩脊蜥窩——一處巨大的岩石洞穴，洞口布滿了岩脊蜥的鱗片和黏液，隱約能聽到洞穴深處傳來的嘶鳴。山炮指著洞口的陷阱：“我們已經挖好了深坑，裡麵埋了尖刺，你負責把岩脊蜥引出來，我們負責用弓箭射，隻要引出來五隻，就算你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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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奇點了點頭，沒有廢話。他掏出一顆手榴彈，拉開引線後朝著洞穴深處扔去——“轟”的一聲，爆炸的衝擊波將幾隻岩脊蜥炸飛出來，它們踉蹌著爬起來，朝著陸奇的方向撲去。他沒有硬拚，轉身朝著陷阱的方向跑，岩脊蜥緊隨其後，果然掉進了深坑，尖刺穿透了它們的腹部，綠色的血液順著坑壁流淌。
“再來兩隻！”山炮大喊著，弓箭射中一隻試圖爬出來的岩脊蜥。陸奇沒有猶豫，又扔了一顆煙霧彈進洞穴，借著煙霧的掩護，朝著洞穴深處開槍，槍聲吸引了更多岩脊蜥，又有三隻衝了出來，其中一隻體型比普通岩脊蜥大兩倍，背部的岩脊更鋒利，顯然是首領。
首領岩脊蜥沒有掉進陷阱，而是朝著山炮的方向撲去，岩脊劃破了山炮的胳膊，他慘叫著倒下。陸奇沒有旁觀，掏出砍刀衝過去，朝著首領的腹部劈去——刀身嵌進肉裡，綠色的血液噴濺在他的鋼甲護臂上。首領發出淒厲的嘶鳴，轉身想逃，卻被陸奇抓住機會，步槍對準它的頭部，“砰”的一聲，子彈穿透頭顱，首領重重倒在地上。
剩下的岩脊蜥見首領死亡，紛紛逃回洞穴。山炮捂著流血的胳膊，臉色蒼白：“謝……謝謝你，內胎和近路的事，我說話算話。”
回到維修站，山炮給了陸奇兩個完好的內胎，還畫了一張簡易地圖：“沿著這條近路走，能少走五公裡，但要經過一片‘落石區’，那裡下午風大，容易發生塌方，最好現在就出發。”
陸奇沒有停留，快速更換摩托車的內胎，檢查完引擎後，背起帆布包準備離開。山炮突然叫住他，遞過來一把自製的登山鎬：“落石區的岩石很滑，這個或許能幫你。”
陸奇接過登山鎬，沒有道謝，隻是點了點頭。在末世裡，這種“善意”更像是為了下次可能的合作，他不需要感激，隻需要記住這份交換——他幫山炮清理了岩脊蜥窩，山炮給了他內胎和近路，兩清。
摩托車駛離維修站時，山炮和另外兩個拾荒者還站在門口，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山道儘頭。陸奇沒有回頭，按照地圖的指引，朝著落石區的方向駛去。山道越來越陡峭，兩側的岩壁更高，風也越來越大，吹得摩托車左右搖晃，必須緊緊握住車把才能保持平衡。
下午兩點，抵達落石區。這裡的岩石都是鬆動的，風一吹就有碎石滾落，地麵上布滿了之前塌方留下的石塊，摩托車隻能緩慢行駛。陸奇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眼睛盯著前方的路麵，耳朵留意著上方的岩壁——生怕突然發生塌方，被埋在碎石下。
突然，上方傳來“轟隆”一聲，幾塊磨盤大的岩石滾落下來。陸奇沒有猶豫，立刻跳下車，推著摩托車躲到一塊巨大的岩石後。岩石砸在地麵上，濺起碎石，其中一塊擦著他的鋼甲護臂飛過，留下一道深痕。
等塌方的動靜平息後，他才敢探出頭——前方的通道被碎石堵住了，至少需要半小時才能清理出一條小路。陸奇沒有抱怨，掏出登山鎬和砍刀，開始清理碎石。剛清理了一半，遠處傳來人的呼救聲，不是變異體的嘶吼，是人類的聲音，帶著絕望。
他沒有立刻過去，而是爬到旁邊的岩石上，用步槍的瞄準鏡觀察——落石區的另一側，一個穿著黑色外套的男人被壓在碎石下，腿上流著血，旁邊停著一輛越野車，車身上印著黑石城的標識，顯然是從黑石城逃出來的。
“救我！求求你救我！”男人看到陸奇，激動地大喊，掙紮著想要爬出來，卻牽動了傷口，疼得慘叫。
陸奇沒有立刻下去，而是問道：“你是誰？從黑石城來，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是黑石城的守衛‘黑石’，城裡出事了！‘黑石會’的人叛變了，殺了首領，還把平民關起來當誘餌，引變異體攻擊城牆！我是偷偷跑出來求援的，卻遇到了塌方……”男人的聲音帶著哭腔，腿上的血越流越多。
陸奇皺了皺眉——黑石城的內部叛亂，比他想象的更嚴重。如果“黑石會”真的把平民當誘餌，那他去黑石城補充物資的計劃就會泡湯，甚至可能被當成“叛軍”攻擊。他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爬下岩石，用登山鎬和砍刀清理壓在男人腿上的碎石。
“謝謝你……謝謝你……”男人感激地說，從懷裡掏出一張黑石城的地圖，“這是黑石城的內部地圖，標了物資庫和逃生通道，你拿著，或許能幫你……”
陸奇接過地圖，沒有說話，隻是將男人扶到一塊平坦的岩石上，從帆布包裡掏出半瓶水和一包壓縮餅乾遞給她：“你的越野車還能開嗎？”
“能……能開，就是沒油了……”男人接過水和餅乾，快速喝了起來。
陸奇沒有再多問，轉身繼續清理通道。他知道，現在不是糾結黑石城叛亂的時候，必須儘快清理出通道，趕到黑石城附近觀察情況，再決定是否進入。如果情況太危險，就繞路去下一個安全區，雖然會多走幾天，但至少能保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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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通道終於清理出一條小路。陸奇扶起男人，將他扶上越野車，然後推著摩托車，朝著黑石城的方向走。男人坐在越野車上，一邊指路，一邊斷斷續續地說著黑石城的情況：“黑石會的首領‘黑虎’是個瘋子，他想控製黑石城的水源，然後聯合外麵的掠奪者，壟斷整個斷脊山的物資……”
陸奇沒有接話，隻是默默推著摩托車。他的目光落在遠處的地平線——黑石城的輪廓已經隱約可見，是一座用黑色岩石砌成的堡壘，城牆高達十五米，頂部隱約能看到人影晃動，顯然是叛軍在巡邏。
傍晚時分，他們抵達了黑石城外圍的一處廢棄農場。陸奇將摩托車和越野車藏在農場的穀倉裡，然後扶著男人躲進一間廢棄的房屋。他掏出手機，打開定位——距離黑石城還有五公裡，周圍沒有發現叛軍的巡邏隊，暫時是安全的。
“你休息一下，我去偵查情況。”陸奇對男人說，從帆布包裡掏出步槍，檢查了一下彈藥——步槍子彈還剩四十發，手榴彈還有一顆，足夠應對小規模的衝突。
男人點了點頭，靠在牆壁上，閉上眼睛休息。陸奇沒有停留，悄悄走出房屋，朝著黑石城的方向摸去。他沒有靠近城牆，而是趴在一處高坡上，用步槍的瞄準鏡觀察——城牆上的叛軍果然在往城外扔東西，仔細一看，是被綁著的平民，他們的慘叫聲在夜風中格外清晰，很快就吸引了幾隻變異體是之前遇到的岩脊蜥），朝著城牆的方向爬去。
“瘋子。”陸奇低聲罵道，轉身朝著農場的方向走。黑石城的情況比他想象的更糟，叛軍不僅叛亂，還主動引變異體攻擊，他不可能進去送死，隻能繞路去下一個安全區“綠林堡”，雖然距離更遠，但至少暫時安全。
回到農場時，男人已經睡著了，腿上的傷口用布條簡單包紮了一下。陸奇沒有叫醒他，隻是靠在牆壁上，掏出黑石城的地圖，用手機手電筒仔細看——地圖上標了一處隱藏的水源地，在黑石城西側十公裡的山穀裡，那裡有乾淨的泉水，還可能有廢棄的物資，足夠他補充水源，然後繞路去綠林堡。
他沒有猶豫，收拾好帆布包，將摩托車的汽油抽出來，加到越野車上越野車的油箱更大，能裝更多油），然後叫醒男人：“我要去綠林堡，你要麼跟我走，要麼留在這裡等求援，自己選。”
男人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我跟你走！黑石城已經完了，去綠林堡或許還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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