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的梅雨季,星野的小花店飄著青梅蜜餞的甜香。第十二朵齒輪玫瑰正頂著露珠盛開,花瓣邊緣泛著金屬光澤,像被誰用融化的銀飾澆鑄過。小芽抱著裂了縫的青銅鈴鐺推門進來時,後頸的齒輪印記突然發出蜂鳴,震得星野手忙腳亂打翻了糖霜罐子。
“阿野快看!鈴鐺裡長出齒輪芽了!”小芽舉著鈴鐺湊過來,裂開的縫隙間蜷著枚指甲蓋大的青銅齒輪,齒紋竟和星野腕間胎記一模一樣。兩個小姑娘蹲在木地板上研究時,程野的舊懷表突然在收銀台響成蜂鳴器——自從觀測站崩塌後,這東西就總在危險來臨時變成鬨鐘。
“老苗圃的玫瑰根須又纏到廢鋼廠去了。”林晚星擦著手上的麵粉從後廚出來,圍裙口袋裡掉出半張泛黃的紙條,正是半年前鐵盒裡突然出現的那封。星野眼尖地發現,原本寫著“早安吻”的地方,此刻多了行滲水的小字:當第十二朵玫瑰含住月光,齒輪羅盤會在影子裡開花。
廢鋼廠的鐵鏽味混著青梅香,程野的手電筒光束掃過時光核心樹的新枝椏時,差點驚掉手裡的齒輪樹葉。碗口大的齒輪果實懸在枝頭,表麵浮著守夜人臨終前的虛影,嘴唇正一張一合重複著沒說完的話:“鑰匙本體的乳牙...藏在...”
“爸爸!果實上有我的糖紙!”星野突然指著果實裂縫。去年她塞進銀盒的青梅蜜糖紙,此刻正像封印般貼在裂痕處,糖紙上的小熊圖案竟在緩緩轉動。更詭異的是,果實內部映出的場景——老苗圃的鐵盒開著,裡麵的乳牙正在發光,而乳牙下方,靜靜躺著半枚帶血的齒輪密鑰。
雷聲在頭頂炸開時,小芽的鈴鐺突然脫手飛出。青銅齒輪芽遇水即長,瞬間變成成人高的齒輪屏風,把四個身影困在核心樹的陰影裡。星野腕間胎記突然發燙,十二個光珠從銀盒裡飛出,在齒輪屏風上投出十二道記憶畫麵:
第七幅:阿徹的青梅露罐底刻著新字,“觀測站鏡子碎了,但齒輪收割者的影子還在糖霜裡”;
第十幅:林晚星的藍玫瑰發帶最近總勾住金屬絲,那些絲線細看竟是微型鎖鏈;
第十二幅:守夜人化作的花瓣在泥土裡生根時,根須曾觸碰過齒輪果實,而果實裡沉睡著的,分明是星野換牙時掉下的乳牙!
“原來乳牙才是真正的時光密鑰!”星野突然想起觀測站崩塌時,自己吻過的齒輪核心中央,正是枚泛著光的乳牙印記。她掏出一直收在項鏈裡的乳牙吊墜,剛貼近齒輪果實,整棵核心樹突然發出齒輪轉動的哢嗒聲。
小芽的鈴鐺在這時恢複了清亮,後頸印記不再發燙,反而浮現出淡淡的青梅花瓣紋。程野趁機用齒輪樹葉劃破果實表皮,守夜人未說完的話終於清晰:“當第十二顆光珠開始褪色,用鑰匙本體的乳牙打開時光羅盤——但小心,齒輪收割者的乳牙,也在等月亮變紅。”
雨幕中傳來汽車鳴笛,是送花的貨車到了。星野蹲下身撿糖霜時,發現木地板縫裡卡著片陌生的齒輪花瓣,鐵鏽色紋路正慢慢吞噬邊緣的青梅色。她突然想起51章結尾時光核心樹果實裡的帶血乳牙,手指無意識摸向項鏈——吊墜還在,卻比平時重了許多。
“今晚給齒輪玫瑰澆點青梅蜜吧?”林晚星摸著女兒的頭,目光卻落在廢鋼廠深處。那裡的陰影中,十二道模糊的身影正把鎖鏈纏上核心樹根須,鎖鏈末端的齒輪空缺處,隱約映出小芽鈴鐺的裂痕形狀。
回家路上,星野把發燙的乳牙吊墜塞進鐵盒。鐵盒突然“哢嗒”彈開,露出底層新出現的隔層——裡麵躺著十二張糖紙,每張都畫著不同的笑臉,卻在角落用糖霜畫著同一個符號:正在倒轉的齒輪羅盤。
而在城市另一端,戴麵具的男人握著半枚青銅齒輪,齒輪表麵滲出的血珠滴在地圖上,正好落在“星野花店”的位置。他低笑時露出的犬齒,竟和星野換牙前的乳牙一模一樣:“第十二次早安吻之後,該輪到收割者說午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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