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宮的梁柱上盤繞著金龍浮雕,在殿內燭火的映照下泛著暗啞的光澤。秦政踏入宣室殿時,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藥味,秦王嬴異人斜倚在龍榻上,臉色蠟黃如枯紙,頭頂的紫黑王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
“兒臣嬴政,拜見父王。”他躬身行禮,聲音平穩無波。按照《地脈引龍訣》的法門,他刻意讓聲音與殿內地脈產生微妙共鳴,既顯恭敬,又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底氣。
嬴異人渾濁的眼睛陡然睜大,喉間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你……真是政兒?”榻邊的禦醫連忙遞上湯藥,卻被秦王揮手打翻,青瓷碗在金磚上摔得粉碎。
秦政垂眸看著地上的藥汁,氣運之眼中映出一縷極淡的灰氣——這藥雖能續命,卻帶著慢性毒,顯然是呂不韋的手筆。他緩緩抬頭,玄黑色的氣運在周身流轉:“兒臣在邯鄲忍辱偷生,隻為今日能歸秦儘孝。”
“好,好……”嬴異人掙紮著坐起身,枯瘦的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腕,“孤的兒子,終於回來了!”父子相認的動容間,秦王突然劇烈喘息,指著殿外厲聲道:“傳孤旨意,秦質子嬴政,複姓為嬴!即日起入宗正府典籍,位列公子之位!”
殿外傳來呂不韋的輕咳聲。這位相邦身著紫袍,緩步走入時,袖口的金線在燭火下閃爍,頭頂的紫氣雖盛,卻被一層若有若無的灰翳籠罩。“恭喜大王父子團聚,”他目光掃過嬴政,笑意不達眼底,“隻是公子剛歸秦,根基未穩,不如先在宮中靜養,熟悉秦地風俗再說。”
“相邦多慮了。”嬴政直視呂不韋的眼睛,語氣謙卑卻暗藏鋒芒,“兒臣願入廷尉府為吏,從最末等的文書做起,也好體察秦國律法。”
這話出乎所有人意料。廷尉府掌管刑獄,看似權力不大,卻能接觸到秦國最核心的律法卷宗。呂不韋眼中精光一閃,正要反駁,卻見嬴政指尖在袖中輕叩——按照《地脈引龍訣》的法門,一縷微弱的地脈之氣順著金磚蔓延,悄無聲息地撞在呂不韋的靴底。
相邦突然感到一陣心悸,低頭時正看到自己靴邊的地麵浮現出細微的裂紋。他猛地想起趙穆府邸塌陷的傳聞,臉色微變:“公子既有此心,老臣自當成全。”
三日後,嬴政身著玄色吏袍,踏入了廷尉府。同僚們看他的眼神各異:有鄙夷質子身份的,有忌憚王室血脈的,更多的則是冷眼旁觀。他卻毫不在意,每日埋首於如山的卷宗中,用氣運之眼辨彆哪些案件暗藏貓膩,哪些官吏與呂不韋暗中勾結。
“嬴公子,這份是十年前的舊案,涉及穰侯魏冉的門客。”一個老獄吏將竹簡推過來,眼中帶著試探。魏冉是宣太後的弟弟,曾權傾朝野,後被呂不韋扳倒,此案早已成為禁忌。
嬴政翻開卷宗,立刻看到一團濃鬱的灰黑色氣運纏繞其上。他指尖撫過“渭水漕運”四個字,運轉地脈之力,竟在字裡行間“聽”到了當年河工的哭訴——那是樁侵吞軍糧的大案,主謀正是如今呂不韋麾下的長史。
“此案疑點頗多,”嬴政不動聲色地將卷宗收起,“煩請老丈帶我去獄中見見當年的證人。”
獄中陰暗潮濕,那名白發蒼蒼的證人頭頂縈繞著死氣。嬴政剛靠近囚牢,對方突然撲過來抓住欄杆:“是呂不韋!是他貪了軍糧,嫁禍給魏冉大人!”
話音未落,老證人突然七竅流血。嬴政眼疾手快,指尖彈出一縷地脈之氣護住他的心脈,同時看到牆角陰影裡閃過一道灰影——是呂不韋派來滅口的死士。
“搜!”他厲聲喝道。早已埋伏在外的陳馳帶人衝入,很快從房梁上拖下一個黑衣刺客。刺客口中藏著毒囊,卻被陳馳一記手刀打暈。
當夜,嬴政在燈下審訊刺客,運用《地脈引龍訣》引動對方體內的地脈之氣,讓他不由自主地吐露實情。原來呂不韋不僅當年侵吞軍糧,如今仍在暗中調動渭水漕運,將秦國糧草偷偷運往洛陽封地。
“好一個相邦。”嬴政將供詞謄抄三份,一份藏於密室,一份送予秦王,第三份則燒成灰燼,“陳馳,去查渭水沿岸的地脈走向。按照《地脈引龍訣》的記載,那裡藏著一條‘水龍’,若能引動,可斷呂不韋的根基。”
幾日後,秦王突然在朝會上發難,斥責渭水漕運延誤。呂不韋辯稱是連日暴雨所致,卻被嬴政呈上的水文記錄駁斥——根據廷尉府檔案,近一個月渭水平穩,根本無暴雨記錄。
“區區小吏,也敢質疑相邦?”陽泉君跳出來嗬斥,卻被嬴政冷冷瞥了一眼。他頭頂的灰敗氣運中已出現蛛網般的裂痕,顯然時日無多。
“臣隻是陳述事實。”嬴政躬身道,“若大王不信,可派人實地勘察。”
秦王咳嗽著看向呂不韋,眼中閃過一絲疑慮。就在這時,殿外傳來急報:渭水突然暴漲,衝毀了三座糧庫,裡麵竟全是沙土——顯然是有人偷換了糧草。
呂不韋臉色鐵青,卻不得不跪下請罪。嬴政站在群臣之列,玄黑色的氣運與廷尉府下的地脈緩緩共鳴。他知道,這隻是開始。當《地脈引龍訣》完全融會貫通之日,便是潛龍騰飛之時。
夜深人靜時,嬴政立於鹹陽宮的角樓,望著城中萬家燈火。氣運之眼中,整座都城的地脈如巨龍般蟄伏,而他體內的玄黑龍氣,正與這沉睡的巨龍越來越近。
“呂不韋,成蟜……”他輕聲念著這些名字,指尖劃過腰間的青銅劍,“屬於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月光灑在他年輕的臉上,映出與年齡不符的深沉。複姓為嬴,不僅是認祖歸宗,更是宣告他將以嬴氏血脈之名,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潛龍在淵,隻需等待一個風起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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