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王猛與三途昌完成交割。
兩百萬斤靈晶,依照二十兩一斤的天價,共計換取黃金二十萬兩,白銀兩千萬兩。
王猛先將十萬兩白銀撥給杜長纓,作為李逋府邸及親衛的日常用度。隨後,他把杜修喊來,取出一個上等儲物袋。
杜修接過一看,心中驚訝。他當初隻向李逋索要一百萬兩白銀,而此刻王猛交給他的,卻是價值三百萬兩白銀的黃金,數額要遠超預期。
他帶著探詢:“王先生,如此巨資,主公何意?”
王猛道:“我用兵理政,向來不喜行險。但主公信你,我便更信你,隻管去做,成與不成再說。”
杜修聞言,鄭重點頭,當夜便帶著這筆巨資離開秦州,直赴河東郡。憑借關中豪族領袖的身份,杜修很快便受到河東郡守楊勒的親自召見。
府邸內,楊勒問:“杜郎,我楊氏欲兵不血刃,收複關中。你此來,可是想通了?”
杜修卻搖搖頭:“楊公,關中之事,恐怕還需再商量商量。”
楊勒不悅道:“既如此,送客。”
杜修從容不迫,朗聲道:“我此次前來,非為私利,實是為將軍著想,為楊氏能奪取天下而考慮!”
楊勒端起茶杯,語氣淡漠:“在我喝完這杯茶之前,你最好說個明白。”
杜修上前一步,道:“而今朝廷混亂,無暇西顧,將軍占據河東,掌握主動,取關中確如探囊取物,但正因如此,才不必急於一時。反觀河北幽州、冀州,方才是眼下重中之重!”
楊勒端著茶杯的手停住。
杜修繼續道:“楊氏雖奪取中山郡,但賈思範坐鎮鄴城,賈麟扼守豐都、雙煬二城,慕容氏更在幽州悄然壯大,暗通狄人。三強盤踞河北,明爭暗搶不斷。楊氏若此刻西進關中,一旦忽略河北戰局,等慕容氏坐大,雙賈平定內亂,屆時三強若聯手,楊氏在河北將寸步難行!”
楊勒放下茶杯:“楊宣,茶涼了。”
楊宣上前,給二人杯中添水換茶。
杜修接著剖析:“此前狄人南下,掠民而還。據我所知,如今的幽州城,外強中乾。若我能說服鄴城的賈思範與豐都的賈麟與楊氏達成盟約,按兵不動,那麼幽州將軍還不是唾手可得嗎?”
楊勒沉吟道:“然關中亦不可輕舍。”
杜修接話:“那是自然。故而,在下此行,是來向將軍借兵。”
“借兵?”楊勒挑眉。
“正是。將軍想必已經收到情報,秦州刺史劉琨雖僥幸擊退薩蕃人,但薩蕃人元氣未傷,卷土重來隻是時間問題。關中這塊肥肉,也難保朝廷不會提前下手。因此,將軍應速派一支精兵,以援助協防之名,先行入主關中,整合當地豪族勢力,再聯手劉琨,防備薩蕃與朝廷。”
楊勒覺得此言有理,但想起劉琨昔日在中山郡的背叛,心中仍存芥蒂,麵露猶豫。
恰在此時,楊宣抱拳請命:“孩兒願帶兵跟隨杜先生前往關中,必不負父親厚望!”
幾乎同時,楊虎也邁步而出,聲若洪鐘:“義父!孩兒也願往!”
楊勒深知二人素來不和,但楊宣畢竟是親生兒子,現在自己若再偏向楊虎,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他略一權衡,轉向杜修,問出最關鍵的問題:“幽州之事,先生如何能保證,賈思範與賈麟不會趁我族出兵之際,發兵偷襲後方?”
杜修成竹在胸,淡然一笑:“此事,就不勞楊刺史費心了。山人自有妙計。”
楊勒凝視他片刻,終於點頭:“好!虎兒,中山郡乃河北要衝,仍需你回去鎮守,不容有失。”隨即看向楊宣:“楊宣,著你率領一萬中洲士卒,待杜先生與雙賈談妥後,你便領兵進入關中。”
楊宣大聲領命:“是!”
杜修得了準信,當即告辭離開河東,但並未前往鄴城或豐都,而是徑直乘船,順流東下,直赴齊國。來到齊國王城,他暗中重金賄賂齊王的寵臣孫秀,才獲得一次覲見司馬博的機會。
殿內,齊王司馬博正與侍妾調笑,見杜修進來,眼皮都未抬:“先生是何出身啊?”
杜修躬身行禮:“在下鄉野俗人,參見大王。”
司馬博不屑一笑:“起來吧。你來見我,是求官,還是求財?”
杜修道:“在下一不求官,二不求財,而是為大王,求取天下!”
司馬博臉色一沉,嗬斥道:“豎子狂言,來人,給我拉下去,烹殺!”
殿前武士應聲上前。杜修麵無懼色,昂首道:“大王!難道您當真沒有廓清寰宇、扶保社稷之誌嗎?罷了,罷了!修今日從容赴死,在地下等候齊王。”
司馬博抬手止住武士,冷笑道:“好,本王就給你一個說話的機會,也讓你死得心服口服。”
杜修整理衣冠,肅然道:“如今妖後亂政,賈氏專權,皇族遭難,天下離心!大王身為宗室藩屏,此時不行動,更待何時?”
司馬博不置可否,看向孫秀:“妙才,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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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秀對杜修道:“杜先生,既有機杼,就彆賣關子了,速速道來。”
杜修道:“大王所忌憚者,無非是手握重兵的賈麟,坐鎮鄴城的賈思範。然,賈思範曾與賈謐密謀,致使賈麟失去幽州根基。賈麟雖驍勇善戰,卻心胸狹窄,如今賈謐一死,二賈之間,早已是麵和心不和,裂痕漸深。”
司馬博聽到這裡,終於來了興趣,稍稍坐正身體:“繼續,你繼續說。”
杜修見已將其引入彀中,笑道:“常言:欲使人亡,先令其狂。當今天下,能令人瘋狂的,唯有那九五至尊之位。大王何不聯合瀘州王、梁王等宗室藩王,共同上表,自削王爵,率群臣力諫,奉賈氏為尊,行禪讓之事,請賈太後選一族人,登臨大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