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觀瀾這個瘋子,怎麼也在京中?
當真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不行,他要回去收拾東西,趕緊跑。
另一邊,得知祁晏清居然選了那枚玄月玉佩,江明棠萬分無語。
她可是送了三件東西過去,他是怎麼精準挑中那個的?
算了算了。
隨他去吧。
這可是他自己選的,怨不得彆人。
三日後,祁晏清領東宮之命,帶人下州府巡視,督促各地人口戶婚,儘快按製行事。
而祁晏清下巡後不久,江時序也秘密出京了。
對家中人,他說的是奉上峰之意,領虎賁軍助州府辦差。
實際上,他是查到了承安郡王舊部的下落。
這些日子以來,江時序從未放棄追查圍城案,曆經千辛萬苦,總算是找到了些線索。
讓彆人去,他不放心。
他必須要親自跑一趟。
若那人真是承安郡王舊部,真相或許就能夠水落石出。
江明棠表麵上不知道這些事,實際上一清二楚。
論起來,江時序能查到那個舊部的下落,還是她暗中幫忙的。
她讓係統定位到那舊部的下落後,又把一個低級係統道具,用在了威遠侯身上,讓他得以清晰夢見當年之事的細節,從中尋得線索,指點江時序追查的方向。
如今,江明棠是盼著江時序早點恢複真實身份的。
因為這樣,他就會升值。
額外的錢,當然更要掙了。
祁晏清跟江時序接連離京,江明棠想賺積分,隻能把目光轉向彆人。
前段時間,太子黨的官員被檢舉嚴重貪汙受賄,皇帝派人徹查,聽說太子還為這位官員周旋,想保住他的性命。
結果那位官員在獄中受審時,反而把臟水潑向了太子黨。
他說一切都是受太子指示,自己一分一毫都不曾貪墨,全都供給了東宮屬臣,還交出了所謂的賬簿。
事情鬨得沸沸揚揚,連江明棠都能猜出來,裴景衡是被人設計了。
那個官員,從頭至尾都是敵黨的人。
好在裴景衡賢名在外,又找出了關鍵證據,才解決此事。
不過,被自己信任的手下背叛,他一定也很傷心吧。
江明棠決定去東宮拜見,扮演一個寧為君死的死忠粉,好好安慰他一番。
結果剛出門,元寶就告訴她:“宿主,裴景衡如今不在東宮。”
“那他在哪?”
得到答案後,江明棠吩咐車夫改道。
農曆三月中旬,晴空萬裡,陌上草色青蔥,桃花燦爛,細柳垂岸,春溪清淺,流水潺潺,
整個京城都融在暖意之中,不論貴族與平民,都為這抹春色著迷,紛紛走出家門,賞花踏青,迎風折柳,簪花放鳶。
護城河邊,畫舫琳琅。
各處園林之中,皆是人來人往。
橋頭柳下,裴景衡青袍素簪,作尋常書生打扮,看著不遠處寬闊的湖麵,一語不發。
劉福也換了一身尋常下仆的衣裳,陪在主子身側。
忽地,他看到了個熟悉的人,猶豫了一會兒後,打破了此間沉靜。
“公子。”
“嗯?”
“小人好像看見威遠侯府的江小姐了。”
裴景衡收回了目光,順著他的指向看去,果不其然,在不遠處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穿得像隻粉蝶,格外明媚,並沒有看見他,下了車後,跟三五個丫鬟家衛一起四處閒逛。
一會兒瞧瞧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簪花折柳,喜笑顏開,格外活潑。
美人如畫,隻是這麼看著,就讓人心情大好。
在察覺到周遭的男子,都將目光投向那桃花仙似的人兒時,裴景衡眸色微淡,抬步走了過去。
江明棠正沿著湖岸賞景呢,忽地麵前就站了個人。
待她看清是誰後,驚喜萬分,接著就要行禮:“殿……”
裴景衡伸手攔住了她,搖了搖頭:“不必聲張,我今日亦是陌上百姓。”
江明棠看清他的穿著打扮,明白過來:“是。”
緊接著,她好奇道:“公子,您怎麼會在這兒呢?”
“我是來賞景的,沒想到會遇見你。”
裴景衡目光輕柔,剛要說他們還真是有緣。
結果就見江明棠嚴肅了神色,道:“公子,景色什麼時候都能看,家中事務繁多,還等著你處理呢,忙裡偷閒不可取,更不能疏懶懈怠。”
裴景衡:“……”
她還真是跟那些屬臣一般,巴不得他時時刻刻,伏案桌前。
“江明棠,我也需要休息。”
他無奈地開口:“況且近來我心情不佳,才出來閒散一二。”
“心情不好?”江明棠迅速抓住了重點,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才小心問道,“公子是為近來手下人貪墨的事,而煩悶嗎?”
裴景衡沒應聲,但也沒否認。
見他這樣,江明棠哪裡還能不明白?
她輕歎了口氣,勸解道:“公子,參天大樹,亦有壞枝,小人背德,非你之過,不必擾心,況且公子身邊,還有許多人以赤誠忠心相待,何必為鼠輩傷神,而令他人擔心呢?”
裴景衡腳步微動,側眸看她:“那你呢?”
“啊?什麼?”
“你不是說,我身邊有許多人赤誠對我嗎?”
他耐心地重複了一遍,看向她的目光深遠若淵,輕聲道:“那你待我,可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