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也不例外。
裴景衡正要說抱歉,有人氣勢洶洶地衝了上來,令他一怔。
是江明棠。
她沉著臉,攔在他身前:“對不住,他不能收。”
那女子見狀,還以為他們是一對有情人,頗有些可惜地把香包收起,轉身走了。
江明棠這才滿意。
一回頭,就對上了裴景衡若有所思的目光。
她不解:“公子為何這般看著我?”
“方才你為何說我不能收?”
這話一出,江明棠眉頭一皺:“難道公子想收下那個香包?這如何行?”
他似乎一定要問出一個答案:“我未婚,她未嫁,為何不行?”
“當然不行了。”江明棠眉頭緊鎖,壓低聲音,“儲妃勢必是出身世族,知書達禮之人,方才那位姐姐明顯身家不豐,也不知道什麼禮數,如何能管轄東宮,鎮得住底下人?”
裴景衡意味深長地盯著她,沒說話。
“而且,而且……”江明棠想了想,總算尋到了理由,“您如今行在市井之中,人多眼雜,更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萬一忽地跳出來個什麼人,汙蔑您調戲民女怎麼辦?”
“誰會閒著無聊,用這種事汙蔑於我?”
“這可不一定,”江明棠臉色肅重,“我看的話本子裡,小人們就經常用這招,來對付好人。”
裴景衡眉梢微動:“江明棠,我不是說,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不許再看了嗎?”
“啊,這個……”她頗有些心虛,“我是之前看的,現在沒看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您還信不過我嘛,您說的每一句話,我一定是照辦的!”
裴景衡淡笑不語。
信她才怪。
江明棠咳了一聲,轉回話題:“總之,為了您的清白,還是不要亂收東西了,您說是不是呢?”
說這話時,她頗有些緊張地看著他,生怕他搖頭否定。
裴景衡沉思了一會兒:“有道理,還是不收為好。”
江明棠連聲讚同:“對對對。”
察覺到她似乎鬆了口氣,裴景衡唇角含笑。
這回倒是不用劉福提醒催促,江明棠自發跟在了裴景衡身邊,雖說出於禮法,還是保持了一定距離,但也為裴景衡擋掉了許多桃花。
可即便有如此美貌的小娘子在身側,還是有人奮勇上前。
絕大多數,都被江明棠給拒了。
裴景衡見她如此努力地捍衛他的清白,又無奈,又好笑。
路經一處花攤時,江明棠興致勃勃地挑著花兒做香包,結果一轉頭,天都塌了。
三四個女子把裴景衡圍在點心攤前,含羞帶怯地看著他,奉上花囊荷包。
江明棠都來不及結賬就衝了過去,把裴景衡護住:“讓開,讓開!”
待終於擠進去了,江明棠挺直身板:“諸位姐姐,實在抱歉,他不能收你們東西。”
那幾個女子看了裴景衡有一會兒了,見他獨自站在攤前,這才過來的。
看到突然冒出來的江明棠,以及她手中的半成品香包,她們還以為是競爭者呢,頗有些不滿。
“為何不能收?你又是誰?”
江明棠還真想不出合適的身份,於是隻能無理地說道:“我是誰不重要,反正他不能收。”
“憑什麼?你都沒問過這位郎君。”
“因為,因為我……”
見她語塞,裴景衡默默歎了口氣。
江明棠正拚命想著理由呢,一隻修長的手從旁伸了過來,與她十指緊扣,掌心相對之際,溫熱的觸感令人心跳怦怦。
她直接愣在了原地,腦子一片空白。
身側,裴景衡含笑開口。
“多謝諸位厚愛,但家妻甚悍,治夫頗嚴,在下實不敢收。”
察覺到她似乎想要抽離,他反而將那隻手扣得更緊了些,不容許她掙開,語氣清淡。
“還請諸位體諒,莫要讓我回家,再受空房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