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此時此刻。
長樂宮,長樂殿!
皇後衛子夫端莊的坐在鳳椅上,話語中漸漸帶上了一層寒霜:“丞相覺得吾不該將那史家郎召入太子宮任事?”
下側落地席上,公孫賀言語中帶著激動憤怒之色:“難道不是?若非陛下尚有一絲顧念,今日這禍端恐難那般平息!”
“好,此事陛下沒有怪罪,念他史家子無過!”
“可此獠三言兩語竟然鼓動陛下將石德下獄,若是石德犯大錯於太子,尚且能忍,但石德一心為太子理政處事,從無大錯,痛失少傅,比割肉剔骨還要痛啊!”
公孫賀還是氣不過的帶著怒氣的拍著身前案桌,凶光乍現:“這就罷了,皇後看看現在太子在那史高蠱惑下都在乾什麼?金馬門外練兵,真的是瘋了,還嫌陛下不夠厭煩他,還讓陛下對他多幾分猜忌?”
一口氣緩過來,公孫賀便帶著陰沉之色的暴躁道:“還請皇後下令召回太子,不能再讓太子和史高親近了。”
“或是皇後直接下令,讓他史家子從哪來滾哪裡去,這才剛來長安不足一月,便把太子蠱惑的團團轉,把太子宮攪動的一團亂。”
“留著史高,必會再生禍端!”
一口氣滴滴叨叨的說完,側臉,公孫賀看向一句話不說的衛子夫,不由麵色一沉:“皇後莫不是顧及魯王顏麵?大不了去信膠東,讓陽石跑一趟魯國親自向魯王夫人賠罪,解釋清楚便是,但這史高堅決不能再留在長安了!”
“皇後!”見皇後還是一言不發,公孫賀急躁的起身,霸道怒斥:“這太子宮,還輪不到史家人來做主!”
“哎!”終於,衛子夫長歎一聲,帶著黯然傷神之色的搖頭:“丞相史高在太子心中漸重,會因此冷落了福兒?或是覺得太子今日種種舉動都未與丞相商量,就此疏遠丞相?”
公孫賀眉宇頓時一沉:“皇後若是這般回複,那臣就隻能說,太子若親近於史家,何止疏遠於我這姨夫,恐怕整個衛氏都將被太子疏遠。”
衛子夫沒有生氣,隻是安靜的看著公孫賀將火氣發泄完,這才帶著苦澀的語氣道:“丞相隻覺今日的太子反常,可丞相與陛下相伴五十年了,不覺今日的陛下也很反常嗎?”
“陛下不天天如此,怎麼……”公孫賀想都沒想的就脫口而出,可話說一半,猛然一驚,原本還在殿中轉來轉去的身影停頓下來,看向一臉苦澀的衛子夫,“陛下好像今日轉……變了一個態度般,禁足之事忘記了,爭吵也沒有了,懲罰也沒有。”
公孫賀奇怪的叉腰,帶著不解:“甚至,太子金馬門外練兵都不管了,就連那史高在殿中悖逆之言都輕輕揭過,順帶還聽了那史高一通詭辯之言,就把石德給下獄了。”
“何止反常,細想讓臣簡直有點不認識陛下了!”
“是啊!”衛子夫感覺到了一絲冷意的苦澀搖頭:“今日的太子陌生,但比起太子的陌生,更讓吾陌生的是陛下啊!”
頓了頓,衛子夫自嘲一聲:“召史高來京入太子宮,本就是王琮之事後,吾權衡再三的隨意之舉,卻不想困惑多年的局麵在今日有了些許明悟。”
公孫賀感受了一絲的冷意,但冷意過後隻剩下一點一點攀升起來的怒火,帶著暴躁的聲音如晴天霹靂般炸響:“都這般了還要忍到什麼時候?”
正此時,長樂宮大長秋腳步匆匆進門,神色焦急的稟報:“皇後,太子殿下剛剛在金馬門外下旨,要比武封將,太子說,要全軍一對一肉搏,勝者賞十金……”
大長秋話還沒有說完,公孫賀一腳踢翻了案桌,暴躁怒斥:“豈有此理,太子糊塗啊,好一個比武封將,好一個比武封將……”
……
宣室殿內。
漢武帝神情一凝,略有疑惑:“怎麼個封將法?”
噗通一聲,一名侍從武官的侍郎立刻請命:“陛下,末將請命,前去一觀太子殿下比武封將!”
漢武帝剛要張口,殿外另一名宦官喘著粗氣還未入殿便大聲稟報道:“陛下,太子殿下命衛率和門客總計三千人,卸甲一對一在僅一丈圈中肉搏,勝者進行下一輪一對一肉搏。”
“奴婢旁觀,太子殿下不似作假,太子宮中侍衛為爭賞封,互毆的鼻青臉腫……”
待詔侍郎聽著宦官之言,眉頭不由一皺,這宦官已經將太子金馬門外練兵的細節說的七七八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