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不必慌忙謝我。”許木見陳卓欣喜難抑,語氣平淡地開口,直言不諱道,“這藥是否真能奏效,尚需驗證,等確實緩解了你的痛苦,再道謝也不遲。
另外,這藥包內的藥量僅夠一年之用,我手頭的藥材已然耗儘,待日後湊齊所需藥材,再為你多配幾份。”
陳卓握著藥包的手指緊了緊,臉上的狂喜漸漸沉澱為真切的感激,神色也恢複了平日的沉穩,不複先前的急切慌亂。
他望著許木,語氣乾脆而誠懇:“許師弟說笑了。有這一年的用量,已然足夠解我燃眉之急,暫時無需再勞煩你。況且,無論這藥最終是否有效,你這份費心配藥的心意,我陳卓已然心領,又欠下你一份大人情。”話語間不見半分做作,儘是坦蕩。
許木聞言,隻是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一抹淺淡的笑容,並未再多言。
他知曉陳卓性情爽利,既然已然把話說開,便無需過多客套,於是主動開口向陳卓辭彆:“陳師兄,藥已送到,我便先回去了。”
陳卓此刻滿心都是想要即刻驗證藥粉功效的念頭,聞言也不挽留,連忙點頭應道:“好,許師弟慢走。此番多謝,改日必有回報。”兩人相視一笑,互相拱手辭彆,而後各自轉身,一人朝著穀內走去,一人向著穀外疾馳而去。
返回神手穀內,許木並未先回住處歇息,而是徑直前往藥園。那片因兔子自爆而狼藉的區域,依舊保持著先前的模樣。
他取來清掃的工具,先是將散落各處的兔子殘骸、沾著血跡的泥土一一歸攏,儘數掃入那處凹陷的土坑中,又將破碎的瓷碗殘片小心翼翼地撿拾乾淨,一同投入坑內。
隨後,他從彆處運來新土,將那兩個無端出現的土坑細細填平、夯實,動作有條不紊,直至那片區域看起來與做試驗之前彆無二致,才停下手中的活計。
許木直起身,滿意地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塵,目光在藥園內緩緩掃過,仔細檢查是否有遺漏之處。
當他的視線落在當初瓷碗打碎的位置時,腳步微微一頓,眉頭輕蹙,不禁沉吟起來。那處的泥土上仍殘留著些許墨綠色的殘液痕跡,周邊幾株藥草的葉片邊緣,似乎泛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色澤。
他佇立原地思量片刻,最終還是決定暫緩處理。“不如再觀察幾日。”許木心中暗道,權當是又做了一次小小的試驗。
若是這幾日之內,周邊的藥草真的因此變得有毒,到那時再將它們徹底清除也不遲。
拿定主意不再急於處理藥園殘跡,許木環顧四周,確實再無其他瑣事可做,便轉身朝著後山的石室走去。
他迫切希望能在現有功力的基礎上再進一步,那股對實力提升的渴望,如同一團小火苗,在心底灼灼燃燒。
如今的許木,早已不再糾結那修煉口訣的具體用處。日複一日的勤修苦練,早已讓這套口訣融入他的骨血,成為一種深入骨髓的本能。
若是哪天不運轉內息、修煉口訣,他反倒會渾身不自在,甚至不知道待在這深山之中該如何打發時光。
追求口訣更高層次的境界,打破當前的桎梏,已然成了他眼下生活的全部意義與目標。
石室之內,光線昏暗,唯有石壁上鑲嵌的夜明珠散發著微弱的光暈,將許木的身影拉得頎長。他盤膝而坐,雙目緊閉,雙手結印,周身氣息漸漸沉凝。
口訣在心間默默流轉,體內的內息循著固定的經脈緩緩遊走,時而如涓涓細流,潤物無聲;時而如奔湧江河,勢不可擋。
他全神貫注,將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修煉之中,外界的一切喧囂都被隔絕在外,石室裡隻剩下他平穩的呼吸聲,以及內息流動時產生的細微氣流聲。
一個下午的時光,在這般專心致誌的苦修中悄然流逝。
當最後一縷內息回歸丹田,許木緩緩睜開雙眼,眼中卻沒有絲毫突破後的欣喜,反倒布滿了濃濃的沮喪。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心中暗道:自己果然不是什麼天縱奇才。
明明已經感覺到那層瓶頸近在咫尺,仿佛隻要伸出手指輕輕一捅,就能豁然開朗,可無論他如何努力,內息如何衝擊,那層無形的壁壘依舊堅不可摧,沒有絲毫鬆動的跡象。一下午的苦練,終究是白費了功夫。
“看來,不借助藥物的外力,僅憑自身苦修,是真的無法再前進一步了。”許木喃喃自語,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甘,卻也透著幾分無奈。他深知自己的資質平平,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全靠日複一日的堅持與墨大夫的指點。
如今瓶頸在前,若無外力相助,恐怕真的會永遠停滯於此。
想到這裡,許木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期盼。
他盼著墨大夫能早些從外麵回來,更盼著墨大夫此次出行能夠幸運地找到足夠多的珍稀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