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間,是那一大鍋還在冒著熱氣兒的硬菜,豬後腿肉燉得皮開肉綻,用筷子一夾就脫骨了。
雪雞的肉更是爛得不成樣子,幾乎都化在了湯裡,讓那湯變得更加鮮美。
熊肉雖然有點柴,但燉得久了,也變得有嚼勁兒,越嚼越香。
酸菜解膩,土豆粉糯,那湯上頭飄著一層厚厚的金黃油脂,瞅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旁邊,是一大盤子用熊裡脊肉和野豬雜爆炒出來的下酒菜,熊肉勁道,豬雜脆爽,上頭撒著一層翠綠的蔥花,光是聞著那味兒,就能下三碗飯。
還有一盤子用野豬油渣炒得噴香的酸菜粉條,一盆子剛出鍋還冒著熱氣兒的金黃苞米麵餅子。
酒還是上次蘇婉買剩下的高粱酒,勁兒大,喝一口,從喉嚨眼一直燒到腳底板,那叫一個通透。
三個大老爺們兒,也不用啥酒杯了,直接就拿那喝湯的碗。
滿滿當當地倒上三碗!
“來!今天這第一碗!”
張武端起那比他臉還大的碗,嚷嚷開了,“不敬天,不敬地,就敬咱們能從那山裡頭活著出來的這份交情!也敬弟妹這雙巧手,給咱們做了這麼一桌子好菜!”
他說完,也不等彆人反應,仰起脖子,那滿滿一碗酒咕咚咕咚幾口,就跟喝涼水似的一口就乾了。
“哈——!痛快!”
他長出了一口氣,那張國字臉,瞬間就紅得跟塊紅布似的。
“說得好!”
李老三也端起了碗,“俺敬強子兄弟!要不是你,俺們這幫人現在早就成了山裡頭那些畜生的糞了!這碗,是救命的酒!”
他也學著張武的樣子,一飲而儘。
王強看著這倆實在的漢子,心裡頭也是一陣豪氣翻湧。
“武哥,三哥,啥也彆說了,都在酒裡頭了!”
他也端起碗,一口就悶了。
那火辣辣的酒液下肚,那股子從裡到外的舒坦勁兒就甭提了。
蘇婉就在旁邊,看著這三個男人推杯換盞豪氣乾雲的樣子,她也不覺得粗魯,反倒是覺得親切,覺得踏實。
她不插話,就一個勁兒地給他們夾菜,添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三個大老爺們兒喝得是滿麵紅光,渾身冒汗,那話匣子也就徹底打開了。
他們開始吹牛逼,聊自個兒這些年在山裡頭碰上的那些九死一生的事兒。
“俺跟你們說,”
張武喝得舌頭都大了,他一拍桌子,唾沫星子橫飛。
“有一年冬天,雪比今年還他娘的大,俺一個人進山,想套隻兔子給家裡頭那倆小子解解饞,結果倒好,兔子沒套著,碰上個落單的熊瞎子!”
“那家夥,黑得跟塊炭似的,立起來比咱這屋的房門還高!”
“當時俺手裡頭,就一把破土槍,裡頭就一發子彈還特麼卡殼了!”
“俺當時心裡頭都涼了半截,想著這輩子算是交代在那兒了,最對不住的就是家裡頭那婆娘和倆娃。”
“結果你猜咋的?”
他故意賣了個關子,吊著所有人的胃口。
“咋的了?你把它給乾趴下了?”李老三斜著眼,明顯不信。
“乾趴下個屁!”
張武一瞪眼,“那熊瞎子瞅了俺半天,它也餓,俺也餓,大眼瞪小眼的,就跟相親似的。”
“最後,它竟然衝俺吼了兩聲,那動靜震得樹上的雪都往下掉!”
“然後,它自個兒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