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天的,都是事兒啊!”
兩人把吃剩的東西收拾了,又開始忙活魚的事兒!
王強對著蘇婉說:“嫂子,咱也彆閒著了,把咱自個兒那份魚給拾掇拾掇。”
說著,他指了指牆角還放著的一個木桶和一個小點的背簍,那裡頭裝著的是王強自己那份,大大小小的,鯉魚、黑魚、鯽魚啥都有,加起來也有個二三十斤。
蘇婉應了一聲,就去灶房燒水了。
王強把桶裡和簍子裡的魚都倒在院子當中的空地上,這些魚昨天在江麵上就凍硬了,又在雪裡埋了一晚上,現在一個個的跟冰疙瘩似的。
他也不著急刮鱗,就先拿著那把牛耳尖刀,挨個給魚開膛。
凍硬的魚肚子不好劃,他就使上勁,一刀下去,發出哢的一聲脆響。
他把魚肚子裡的內臟都掏了出來,那些魚腸子、魚肝啥的,都歸攏到一邊的一個破盆裡,這些東西洗乾淨了,也能炒一盤菜。
蘇婉提著一桶熱水出來,澆在那些開了膛的魚身上。熱水一澆,魚身上的冰立馬就化了,魚皮也軟和了不少。
王強就蹲在地上,拿起一把專門刮鱗的鐵片,開始唰唰地給魚刮鱗。
蘇婉則在一旁,把刮好鱗的魚,再用清水衝洗一遍,洗掉魚身上的血水和雜質。
那些個頭大點的鯉魚和黑魚,王強準備醃起來。
他讓蘇婉把家裡那口醃鹹菜的小缸刷乾淨,然後一層魚一層鹽巴地往裡頭碼。
剩下的那些巴掌大的鯽魚和小白條,蘇婉拿了結實的麻繩,從魚鰓那兒穿過去,一串一串地穿好,準備掛在西屋的房梁底下讓北風吹著,做成風乾魚,留著以後下酒吃。
倆人就這麼一個動手,一個打下手,配合得挺默契,誰也沒多說話。
弄了倆三小時,才把那二三十斤魚都拾掇利索了。
回到屋裡,兩人都累得不行,身上還帶著一股子魚腥味,蘇婉燒了鍋熱水,兩人草草地擦洗了一下身子就躺在了炕上,連晚飯都不準備吃了。
屋裡很安靜,隻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過了好一會兒,蘇婉才翻了個身,麵對著王強那邊,小聲地問:“強子,你……你明天去見那個陳老爺子,有把握嗎?我聽張大哥他們說,那老爺子脾氣怪得很。”
黑暗中,王強睜開了眼睛,他說:“沒把握。這事兒,本來就是去碰運氣的,成與不成,都得去試試。”
蘇婉又問:“那……要是他不同意呢?你還乾嗎?”
王強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乾!他不同意,鎮上不給網,那我就自己織網。”
“他不同意我下龍王灣,那我就去下遊,去上遊,這江這麼長,總有地方能讓咱們下手的,隻要人不死,就總有法子。”
“這事兒,我乾定了!”
蘇婉聽著他那口氣,心裡也不再擔憂,她覺得隻要是這個男人想乾的事,好像就沒有乾不成的。
“睡吧。”
王強說,“走一步,看一步,等明天見了陳老爺子再說。”
“嗯。”蘇婉應了一聲,也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王強就起來了。
他吃完了蘇婉給他做的早飯,就穿上了那件蘇婉新給他做的加厚棉襖。
棉襖是藍色兒的麵料,裡麵絮了厚厚的新棉花,領子做得高高的,袖口也收了緊,穿在身上一點風都透不進來,又暖和又精神。
他拎上那塊用麻繩捆得結結實實的大魚塊,跟蘇婉告了彆,就出了門。
雪後的路不好走,他走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才到了鎮子上,鎮上的大路,已經被拖拉機給清理出來了,露出了底下黑色的凍土。
他來到跟張武他們約好的大供銷社門口,張武和李老三還沒到。
他就把魚放在腳邊,站在門口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