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呀?”蘇婉明知故問,聲音抖抖的。
“洞房啊!”王強在她耳邊吹氣,“這新房蓋好了,咱是不是得慶祝慶祝?”
“去你的!還沒辦酒席呢,算啥洞房?”蘇婉推了他一把,卻沒推開。
“那咱現在就辦!”
王強一把將她抱起來,大步流星地往東屋走去。
進了屋,把蘇婉放在那鋪嶄新的大炕上,炕燒得熱乎乎的,鋪著大紅的床單,那是蘇婉特意買的,看著就喜慶。
王強剛要撲上去,蘇婉卻伸出一隻手,抵住了他的胸口。
“強子,等等。”
“咋了?還要啥儀式?”王強急得直冒汗。
蘇婉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後從炕頭的櫃子裡拿出了那個記賬的小本本,還有那個裝著存折和現金的鐵盒子。
“你這是乾啥?”王強愣了,“這大晚上的,查賬啊?”
“對,查賬。”
蘇婉把本子攤開,一臉的認真,但眼神裡卻透著股子心疼。
“強子,我知道你心裡想啥,我也想,我是你的人,這輩子都是,你要是想那啥,我現在就依你。”
蘇婉說著,臉更紅了,但她還是堅持說了下去。
“但是,咱得把日子算清楚,這房子一蓋,咱手裡的現錢基本上就空了。“
”那一千多塊錢,除了給工人的,買材料的,買家具的,現在滿打滿算,也就剩下不到二百塊。”
王強聽了這話,那股子燥熱稍微退下去了一點。
是啊,蓋房子那是銷金窟,這一個月那是花錢如流水。
“二百塊……是有點緊。”
王強坐下來,點了一根煙,“不過沒事,咱還有木耳呢!那一山的木耳馬上就能采了,賣了就是錢。”
“木耳是能賣錢,但那得等。”
蘇婉指著賬本,“而且,你不是一直念叨著那條大船嗎?陳老爺子那邊要是有了信兒,咱拿啥買?那可是幾萬塊的大窟窿啊!”
王強沉默了,大船,那是他的心病,也是他的野心。
沒有大船,光靠那小舢板,這輩子也就是個小打小鬨的漁民,成不了氣候。
“嫂子,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這結婚酒席,咱先不急著辦。”
蘇婉握住王強的手,柔聲說道,“我知道你想給我個名分,想風風光光地娶我,但我不在乎那些虛名,隻要跟你在一起,名分早晚都有。”
“現在正是咱事業的節骨眼上,木耳要采收、晾曬、找銷路,江裡的魚也要抓緊捕。“
”你要是現在分心辦酒席,一來費錢,二來耽誤事兒,咱不如把這勁兒攢著,一鼓作氣把錢掙夠了,把大船買回來!”
蘇婉看著王強,“強子,我想看著你開著大鐵船,在江上威風凜凜的樣子,我想讓你成為這江北鎮、甚至是全縣最大的老板!“
”等到那天,咱們再辦酒席,那才叫真正的風光!到時候,我要穿上婚紗,讓你八抬大轎把我抬進門!”
王強聽著這一番話,隻覺得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熱血沸騰。
這才是他的女人!識大體,有格局,哪怕是在這種時候,想的依然是他的事業,是這個家的未來。
他把煙頭掐滅,反手緊緊握住蘇婉的手,眼眶有點濕潤。
“嫂子……你咋這麼好呢?”
“傻樣。”蘇婉笑了,那是理解和包容的笑,“咱倆是一條藤上的瓜,你好我才好。”
“行!聽你的!”王強重重地點了點頭,
“酒席先不辦!但這洞房……能不能先預支點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