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七日陸喬都老老實實地在李嬤嬤手下學著規矩。
就連暗地裡受了夫人囑咐要刁難陸喬的李嬤嬤也挑不出她一點錯處。
無論李嬤嬤的要求有多嚴苛,陸喬卻總能做好,甚至陸喬對自己更加嚴厲。
起初陸喬學得是有些生澀,可她學得很快,看著不像新學的,倒像是過去學過一樣。
無論怎樣,這幾日相處下來,李嬤嬤對陸喬倒是心服口服,心底裡還生出幾分讚賞來。
屋外大雪紛飛,陸喬在房中靜心練字。
才不過七日下來,李嬤嬤早已沒有什麼好教導她的了。
唯獨這字,是需要下工夫苦練的。
過去,陸喬受養父母恩惠,也在書孰讀了幾年書,可鄉下書孰裡多年落榜的老秀才,連本尚好的字帖也是找不出來的。
思及養父母,陸喬停筆看向窗外。
院中此時堆滿積雪。
過去,養父母家裡貧寒,從來也買不起什麼時興玩具。
但一到冬日,養父就會變著法地給陸喬堆著各式各樣的雪人。
在雪地裡跟陸喬鬨騰著打雪仗。
養母也不攔著,總默默煮好薑湯,在廊下溫柔地看著她們玩鬨。
直到她們衣服被雪浸濕,就笑著喚她們進屋。
嘴裡還不斷念叨著養父。
“和女兒玩鬨也這麼瘋,仔細著彆讓喬喬染了風寒。”
那時的她們一無所有,卻總能融化陸喬的心,讓她暫時忘卻悲痛。
陸喬失神地望著雪,內心深處隱隱作痛,這樣的痛她已經經曆了兩次。
現如今她已然一無所有,那便放手一搏吧。
所有傷害過她親人的人,如同蘇婉婉一般,她陸喬都會讓他們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一陣敲門聲傳來,霜月上前開門。
王勇得意地笑著:“大小姐,人我找到了。”
說罷,他身形一閃,將身後一女子露了出來。
她長相乖巧,看著不過也是十六七歲的樣子。
看到對方人,兩人瞬間雙眼通紅,但相視許久,竟誰也不曾言語。
王勇見此場麵,識趣地後退幾步,恭敬道:
“大小姐,小的已把珠兒姑娘的名字報到管事那邊了,對外說的是珠兒姑娘是您在鄉下時的玩伴,現下把她尋過來給您做貼身丫鬟。”
說著他有些心有餘悸,“還好大小姐命我尋她,恰巧尋到她時她正被人綁了要送到青樓為妓。”
陸喬臉色一寒,王勇心裡一緊,連忙說道:“好在來得及,小的將珠兒姑娘救下,她沒受什麼傷。”
他打量著陸喬的臉色道:
“若沒有旁的事,小的告退。”
王勇走後,陸喬將房中的丫鬟全都支了出去。
這會兒子,隻剩二人獨處。
珠兒撲通一下,雙膝跪地,眼底的淚水再也藏不住。
“小姐,奴婢以為再也看不見您了。”
陸喬也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連忙將她扶起。
“過去我自顧不暇,如今來了上京才有機會尋你,說來說去,是我對不住你。”
“小姐這是哪兒的話,是奴婢沒有護好你。”珠兒打量著眼前的小姐,二人幼年相伴,十年過去,眼裡都沒了從前的天真,“小姐,這麼些年,你受苦了。”
珠兒說著,像是記起什麼一樣,她神色緊張。
“小姐,你既然好好活著,卻又為何來這丞相府,你難道不知這丞相府......”
陸喬牽起珠兒的手,打斷她的話。
“我知道!”
陸喬牽著珠兒走到桌邊坐下,認真道:“我可以幫你尋個好去處,你不必再吃苦,也全了我們幼年時的主仆情分。”
聞言,珠兒立馬起身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