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恕罪。”青雅跪下,“是奴婢不小心冒犯了葉夫人。葉夫人教訓奴婢,也是為了奴婢好。”
路仁聽得眼皮子一跳,這是故意在殿下麵前給葉夫人上眼藥啊。
趙景珩眉頭緊皺,追問:“你怎麼冒犯她了?”
青雅道:“葉夫人想讓奴婢替她伴奏,奴婢便說奴婢是殿下的人,隻聽殿下吩咐。葉夫人不悅,以為奴婢故意頂撞她,便扇了奴婢一巴掌,踹了奴婢一腳。”
她沒有添油加醋。
她知道不能在趙景珩麵前添油加醋,不然不僅告不了狀,還會把自己給折進去。
這跳舞的脾氣還挺大。
趙景珩正不想讓一身汗的葉棠依睡他屋裡的榻呢,趁機道:“來人,將葉夫人送回去。”
“殿下,主子還暈著呢。”梨枝驚訝地看向他,“好歹等主子醒了再……”
“抬走!”趙景珩打斷她的話,冷著臉道,“等葉夫人醒了,你轉告她,若下回她的手還敢伸這麼長,我便將她趕出府去!”
聽著這毫不留情的話語,梨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青雅不過是一個奴婢,三皇子竟然為了一個奴婢發作自家主子,還想不想要老爺的支持了?
兩個婆子進屋,將昏迷的葉棠依搬進軟轎,如來時一般抬了回去。
屋內,趕來的府醫在青雅臉上塗了藥,收拾好藥箱,趕去秋水院給葉棠依看診。
青雅握著藥膏盒子,偷偷瞄了眼端坐榻上的男人,心中忍不住泛起一點甜。
比起葉夫人,殿下更在意她。
殿下心中果然也是有她的。
“青雅。”趙景珩忽然抬眼看過來。
男子的臉仿若被匠人精心雕琢過,燭光下,越發顯得俊逸逼人。
青雅的心跳驀地漏了一拍,定了定神,上前道:“殿下有何吩咐?”
趙景珩:“你去院中跪一個時辰。”
青雅一愣,麵色忽地慘白。
她嘴唇輕輕蠕動,“殿下,我……”
“出去。”趙景珩沉了臉。
青雅不敢再說,抿著唇走出去,屈膝在院中跪下。
她腰身挺得筆直,掩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一雙漆黑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正屋門口。
在院中伺候的下人不明所以,湊在一起小聲議論。
夜風將這些閒言碎語都吹進了青雅的耳朵裡,她臉上發熱,心口卻像是破了個大洞,冷風呼呼往裡灌。
以下犯上者,罰跪一個時辰。
殿下是罰她明知故犯,壞了府中的規矩。
在殿下心裡,她到底隻是個奴才。
片刻後,正屋熄了燈,路仁輕手輕腳出來,看著跪在院中的人,抱著拂塵輕輕歎了口氣。
他給青雅拿了個軟墊過去。
“多謝。”青雅伸手接過軟墊,墊在膝蓋下方,身體依然跪得筆直。
念著她是淑妃娘娘賞下的人,路仁還是想再拉她一把,低聲問:“你可明白殿下為何罰你?”
“明白。”青雅道。
路仁看她:“既明白,日後便不可再犯。”
“是。”青雅垂眸,眼睫微顫,“我記下了。”
以下犯上要被罰,那她就成為那個上。
比起後院那些女人,她才是最了解殿下的人。
她們都可以,憑什麼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