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決意_妾渡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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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決意(1 / 2)

冬梅那聲聲泣血、字字錐心的呼喚,如同投入萬年冰封死寂深潭的巨石,激起的不是漣漪,而是滔天的巨浪,猛烈地衝擊著、撼動著那凍結周綰君靈魂的堅冰。那空洞瞳孔裡微弱如螢火的光點,在無邊黑暗中劇烈地搖曳、掙紮,仿佛隨時都會湮滅,卻又在即將徹底沉淪的刹那,被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倔強死死拽住,終究……沒有熄滅。

她極其緩慢地眨動了一下眼睛,動作滯澀得如同生鏽的機括,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細碎的淚珠,如同清晨沾染了過多露水、不堪重負的草葉。這一下眨動,仿佛拂去了些許蒙蔽在心智之上的、厚重的塵埃與迷霧。視線艱難地、一點點重新彙聚起焦距,首先映入那一片模糊光影的,是冬梅那張近在咫尺、布滿縱橫交錯的淚痕、寫滿了毫不掩飾的、幾乎要溢出來的擔憂與一種近乎固執的期盼的臉龐。這張看了十幾年、熟悉到閉眼都能描繪出的麵容,此刻仿佛化作了一根最堅韌的、浸滿了溫情與回憶的絲線,將她從那片名為“自我懷疑”的、冰冷粘稠的虛無泥沼中,一點點、艱難地向外拉扯。

隨後,她的目光帶著一絲殘餘的茫然與巨大的疲憊,緩緩移開,最終落在了那麵靜靜矗立的鸞紋銅鏡上。鏡中,周影依舊在那裡,身影比之前更加模糊透明,仿佛一縷隨時會散去的青煙,脆弱得令人心顫。但那雙與她一般無二、本該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卻不再回避,不再躲閃,而是靜靜地、深深地回望著她。那目光,複雜得如同被打翻的調色盤,有關切,有與她同源的、深入骨髓的痛楚,有濃得化不開的、仿佛承載了數個世紀光陰的悲哀,但似乎……在那一片沉重的情感廢墟之下,也頑強地透出了一絲極難察覺的、如釋重負般的微弱光芒,以及一種近乎認命的、帶著某種解脫意味的平靜。

我是誰?

這個如同詛咒般的問題,其答案依舊如同一座憑空壓下的、銘刻著無數詭異符文的太古神山,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口,讓她每一次呼吸都變得無比艱難,仿佛吸進去的不是空氣,而是冰冷的鉛塊。它像一道剛剛被強行撕開、尚未結痂的猙獰傷口,深可見骨,邊緣皮肉外翻,不斷地滲出名為“困惑”與“恐懼”的膿血。此刻,她卻無暇、也無力去細細清理,去探究那皮肉之下的腐壞程度,去分辨哪些組織還在頑強地存活,哪些已然壞死。

因為,有一個更緊迫、更不容回避、更帶著血腥與硝煙氣息的問題,如同在絕對黑暗中驟然引燃的、澆滿了火油的巨大火炬,帶著幾乎能灼傷靈魂的熾熱溫度與刺破一切虛妄的銳利光芒,強行驅散了盤踞在她腦海中、啃噬著她意誌的濃稠迷霧,為她照亮了一條布滿荊棘、卻必須踏足前行的路——

我要做什麼?

鏡魘那非人的陰影即將徹底籠罩現實,血月之夜如同懸頂的利劍,迫在眉睫。王啟年,那個她曾真心實意喚作“父親”的男人,已經親手撕下了最後的人皮,顯露出內裡被權欲與黑暗徹底腐蝕的猙獰麵目,甘為鏡魘最忠實的爪牙,甚至……極有可能就是親手將她的生父推入萬劫不複深淵的元凶!王府之內,昔日或許還有過歡聲笑語的姨娘們,或已淪為眼神空洞、形同行屍走肉的傀儡,或正在那光怪陸離、危機四伏的鏡界之中,為了保住最後一絲自我意識而苦苦掙紮、瀕臨湮滅。靈芝那冤屈的魂魄或許還未遠走,周婉清那帶著決絕恨意的身影或許正在某個角落承受著非人的折磨……還有顧青瓷、鐵昆侖、冬梅,這些在知曉部分可怕真相後,依舊選擇站在她身邊,未曾放棄她、試圖將她從深淵邊緣拉回的人。

如果連“我”的存在本身都變得搖搖欲墜、真假難辨,那麼至少,此刻這具尚能感受溫度、承載著憤怒、悲慟、不甘與責任的軀體之內,那洶湧澎湃、幾乎要破體而出的意誌,是真實不虛的!那對於正義與公道的渴望,對於複仇與守護的執念,是清晰無比的!

她不能就此前功儘棄,倒在這探尋真相的半途。不能因為一個或許永遠無解的身份謎題,就放任那真正的、看得見摸得著的邪惡肆虐橫行,就辜負那些已然逝去的、以及仍在黑暗中咬牙堅持的、鮮活的生命!

一股奇異而強大的力量,仿佛從她四肢百骸的最深處、從靈魂即將碎裂的縫隙中被強行擠壓、彙聚出來,帶著一種破而後立、向死而生的慘烈決絕。周綰君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動作牽動了胸口的悶痛,使得她的胸腔因此而劇烈起伏,冰冷的、帶著房中塵埃與淚痕鹹澀氣息的空氣湧入肺腑,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卻也像一劑強效的清醒劑,帶來了劫後餘生般的、前所未有的清醒與冷靜。

她扶著冬梅那雖然纖細卻異常堅定的手臂,支撐著虛軟如同棉絮的身體,一點點,極其艱難地,從冰冷刺骨的地麵上站了起來。雙腿依舊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仿佛隨時會再次軟倒,但她的脊背,卻如同在狂風中挺立的修竹,努力地、甚至是倔強地挺直了。她不再將目光投向鏡中那個與她命運詭譎糾纏的“存在”,而是毅然決然地轉向一直守在一旁、麵色凝重如水的顧青瓷,以及守在門口、如同鐵塔般穩固的鐵昆侖。

她的臉色依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如同上好的宣紙,乾裂的嘴唇甚至滲出了細微的血絲,但那雙剛剛還空洞無物、仿佛失去了所有星辰的夜空般的眼眸,此刻卻重新燃起了火焰,一種混合著未乾淚光的悲傷、壓抑不住的憤怒與一種不容置疑、堅如磐石的堅定火焰。

“顧大哥,鐵捕頭,”她的聲音因之前的嘶喊而沙啞不堪,卻異常清晰地回蕩在寂靜的房間裡,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裡用力鑿出來的,不再有之前的彷徨、破碎與軟弱,“我沒事了。”

顧青瓷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訝,隨即這驚訝便化為了更深沉的讚許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對於前路未卜的憂慮。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周綰君身上氣息的變化,那不僅僅是從崩潰邊緣被強行拉回後的短暫穩定,更是一種……仿佛經曆了靈魂層麵的烈火焚燒、去蕪存菁後,所錘煉出的、帶著慘烈意味的堅韌。“綰君,你……”他欲言又止,心中百感交集。

周綰君抬起一隻微微顫抖卻異常堅決的手,做了一個清晰的手勢,止住了他未出口的、或許是安慰或許是提醒的話語,目光沉靜而堅定,如同古井無波:“我是誰,或許很重要,但那是以後,待塵埃落定,需要我花費畢生精力去弄明白的事情。現在,此刻,有更重要、更緊迫的事,等著我們去做。”她的視線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落回顧青瓷臉上,“阻止鏡魘降臨,摧毀那維係它存在的本源之鏡,為所有枉死之人討還一個公道……這些目標,不會因為我是誰,不會因為這具皮囊之下的靈魂究竟是誰,而有任何改變!”

鐵昆侖聞言,重重一拍自己結實的大腿,洪亮的聲音在房間裡炸開,帶著毫不掩飾的激賞與一股子江湖人的豪氣:“好!周姑娘!這才像話!是條漢子!管他娘的黑貓白貓,能抓住老鼠就是好貓!管他娘的是誰,先乾了那幫人不人鬼不鬼的妖邪再說!”

冬梅更是喜極而泣,用力用手背抹著不斷湧出的眼淚,聲音哽咽:“小姐!小姐你終於……終於回來了!”她的話語簡單,卻包含了千言萬語。

周綰君對冬梅露出一個極其虛弱、嘴角甚至因乾裂而微微刺痛,卻無比真實、帶著暖意的微笑,輕輕拍了拍她緊緊抓著自己手臂的手背,傳遞著一絲無言的安慰與感激。然後,她再次將目光,投向了那麵見證了太多詭異與痛苦的銅鏡,投向了鏡中那個與她命運死死纏繞、難分彼此的“存在”。

“周影。”她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仿佛能穿透鏡麵的平靜力量,仿佛不是在發出疑問,而是在進行一場鄭重的宣告,“我知道,你能聽見,也完全明白我的意思。”

鏡中的周影,那模糊的身影似乎微微凝實了一瞬,目光專注地、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等待著下文。

“無論你究竟是什麼,無論我們之間存在著怎樣複雜難解、甚至可能遠超我想象的關係,”周綰君一字一句,清晰得如同玉珠落盤,每一個字都蘊含著她的意誌,“現在,眼下,我們有一個共同的、迫在眉睫的、必須鏟除的敵人。鏡魘必須被阻止,王啟年必須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我需要力量,需要你所知道的一切關於鏡魘和王啟年的信息,需要……你的幫助。”

她頓了頓,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如出鞘的寒刃,直直地刺入周影那雙深不見底、仿佛蘊藏著無儘故事的眼眸深處,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審視與決絕:“我在此,向你承諾。在這場關乎生死、關乎正邪的戰鬥徹底結束之後,無論最終結果是勝是敗,是生是死,我會給你,也給我自己,一個直麵所有真相、了結我們之間一切恩怨糾葛的機會。但在那之前……”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破釜沉舟、不留退路的慘烈決絕,仿佛立下的不是承諾,而是血誓:“我們必須並肩作戰!拋開所有猜忌,放下所有宿怨!你,願意嗎?”

房間裡霎時間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連空氣都停止了流動。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心臟提到了嗓子眼,目光緊緊地鎖在鏡麵上,等待著那個神秘而強大的存在,給出最終的回應。冬梅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手指死死地絞著自己的衣角,骨節泛白。顧青瓷目光深邃如海,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中暗藏的符籙。鐵昆侖則更是直接,握緊了手中那柄流淌著淡金色光暈的奇異短刃,肌肉緊繃,仿佛隨時準備應對任何可能出現的變故。

鏡中的周影,沉默了許久許久。她那本就模糊不清的身影在跳躍的燭光下微微晃動,明滅不定,仿佛她的內心正在進行著一場無聲的、卻激烈無比的天人交戰與掙紮。無數的念頭、複雜的情感在那雙與周綰君一模一樣的眼眸中飛速閃過。最終,所有的掙紮與波瀾,都歸於一種深沉的、帶著無儘疲憊與一絲釋然的平靜。她緩緩地、極其輕微地,點了點頭。然後,她張開了那蒼白的、幾乎沒有血色的嘴唇,三個字,如同三片最輕盈的羽毛悄然落地,卻又帶著足以壓垮駱駝的千鈞重量,清晰地、直接地傳入周綰君的腦海深處,也仿佛帶著某種奇異的共鳴,隱隱回蕩在死寂的房間之中:

“如你所願。”

沒有解釋,沒有附加任何條件,甚至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隻有這簡短的、仿佛蘊含著某種古老契約力量的三個字。

就在這三個字落下的刹那間,周綰君清晰地感覺到,一股熟悉而又帶著些許陌生質感的暖流,如同初春解凍的溪水,自她靈魂那剛剛經曆過風暴洗禮的深處悄然湧出,不再是之前那種狂暴的衝擊或隱晦的牽引,而是溫順地、流暢地迅速流遍她的四肢百骸,與她的血脈、她的意誌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與之前那種時而被動承受、時而隱隱被某種外來意識牽引的感覺截然不同,這一次,她無比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對這股力量的絕對掌控權!它不再是外來的、需要警惕的依附品,而是徹底成為了她自身意誌的延伸,如臂使指,運轉隨心。她的精神為之一振,連日來的疲憊與虛弱感仿佛被這股力量洗滌而去,眼神變得更加明亮、銳利,仿佛能洞穿虛妄。

顧青瓷敏銳地察覺到了周綰君身上氣息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那是一種內斂而穩固、如同經過千錘百煉的精鋼般的強大,與之前那種時而強盛、時而虛浮不定、仿佛無根之萍的狀態截然不同。他心中微微鬆了口氣,緊鎖的眉頭舒展了些許,知道至少在眼下這個危急關頭,周綰君憑借著她驚人的意誌力,重新掌握了自身力量的主導權,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好消息。

“好!”顧青瓷沉聲道,聲音中也注入了一絲力量,“既然決心已定,心魔暫伏,我們需立刻商議下一步對策。血月之夜如同催命符,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幾人迅速移至屋內相對安全的角落,圍著那張小小的圓桌,壓低聲音開始緊急商議。周綰君將之前與周婉清那脆弱同盟的始末、以及周婉清所提供的關於本源之鏡最可能藏匿於大夫人臥房內的信息,毫無保留地告知了顧青瓷和鐵昆侖。

鐵昆侖聽罷,濃黑的眉毛立刻緊緊鎖成了一個疙瘩,搖了搖頭,粗聲粗氣地分析道:“大夫人臥房?那鏡魘奸猾似鬼,狡詐異常,豈會將自己的命脈核心,置於如此顯眼、容易被人想到和探查之處?依我看,那多半是個精心布置的陷阱,或者至少是用於掩人耳目、轉移視線的幌子!”

顧青瓷麵色凝重地表示讚同:“鐵捕頭所言,與我不謀而合。根據我師門流傳下來的古籍記載,鏡魴這類邪物的本源之鏡,其放置的位置絕非隨意。需得是與其自身力量源頭最為契合、且能最大限度地彙聚陰邪之氣、隔絕陽剛正氣的特殊地點。大夫人臥房雖是其常居之所,沾染其氣息最濃,但王府之內,若論陰氣彙聚之重、與家族‘根源’聯係之緊密……”

他的話音未落,周綰君腦海中仿佛有一道閃電劃過,驅散了殘餘的迷霧,一個地方的名字如同早已埋藏在記憶深處,此刻被驟然喚醒,脫口而出:“祠堂!”

王府祠堂!那裡是供奉著王家列祖列宗牌位的地方,長年香火不斷,接受著後人的祭拜與念力,但也正因如此,在另一種玄妙的層麵上,那裡也無形中彙聚了王家世代積累的、複雜的、包含了執念、欲望、遺憾甚至是怨氣的陰性能量!而且,祠堂象征著一個家族的“根”與“源”,是氣運寄托之所,若鏡魘想要徹底紮根於王氏一族,扭曲其血脈命運,竊取其世代積累的福蔭與氣運為己用,沒有比祠堂更合適、更核心的地方了!

“祠堂……”顧青瓷眼中精光一閃,迅速抬手掐指推算,指尖劃過玄奧的軌跡,臉色隨之變得愈發凝重,甚至帶上了一絲駭然,“不錯!極有可能!祠堂方位通常屬陰,又是家族氣運流轉彙聚之關鍵節點,若以邪法篡改風水,逆轉陰陽,確實能將其變為滋養鏡魘、連接其本源、助其竊取一族氣運的絕佳溫床!”

“而且,”周綰君思路越來越清晰,補充道,聲音帶著冰冷的寒意,“王啟年如此看重權勢,迷戀地位,甚至不惜與鏡魘勾結,出賣靈魂與良知,他定然也希望鏡魘的力量能夠‘庇佑’王氏家族,或者說,是扭曲王氏家族的氣運,永遠為他這一支、為他個人的野心服務。將本源之鏡置於象征著家族根源的祠堂,正符合他這扭曲、狂妄而又卑劣的心態!”

鐵昆侖聽到這裡,猛地從凳子上站起身,魁梧的身軀帶來一股壓迫感:“那還等什麼?既然知道了地方,這就去那勞什子祠堂,找到那鏡子,砸它個稀巴爛!”

“不可魯莽!”顧青瓷立刻出聲阻止,語氣嚴肅,“祠堂乃是王府重地,平日看守必然嚴密,更何況在此非常時期,鏡魘和王啟年定然有所防備,布下了我們未知的陷阱。我們需得製定一個周詳的計劃,最好能設法裡應外合,方能提高勝算,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旁聽、努力消化著這些驚人信息的冬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怯生生地舉起手,聲音雖小卻清晰地傳入眾人耳中:“小姐,顧先生……我……我或許能想辦法聯係上婉清姨娘身邊的小翠姐姐。她……她之前偷偷給過我一個隱秘的信號,說若是有萬分緊急的情況,可以在她每日清晨常去洗衣的那口老井的井台邊緣,用特定的方式留下標記……”

這無疑是一個意外的驚喜!周婉清雖然自身處境岌岌可危,被軟禁在房中,但若她的貼身侍女小翠還能有一定的自由活動空間,或許就能成為他們在府內的一雙眼睛,提供最新的動向,甚至可能設法將信息傳遞給尚在抵抗的周婉清本人,形成內外的呼應。

“還有五姨娘,”周綰君沉吟片刻,補充道,腦海中浮現出今日鏡園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今日鏡園,她的鏡像在麵對傀儡圍攻時,所展現出的那種詭異而強大的戰鬥方式,絕非普通閨閣女子所能擁有,更像是……受過專門訓練的鏡像獵人。她潛入王府,定然彆有目的。若能爭取到她,我們的勝算會大上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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