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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決意(2 / 2)

顧青瓷點了點頭,對此信息並不感到意外:“五姨太柳氏……我行走江湖時,也確實聽到過一些關於她的風聲,據說她來曆神秘,背景成謎。若她真是鏡像獵人一脈,或許與我們有著鏟除鏡魘的共同目標。可以嘗試接觸,但務必小心謹慎,她的立場和目的未必與我們完全相同,獵人之間,也有不同的規矩和行事準則。”

一個初步的行動計劃在幾人的商議中逐漸清晰起來:由冬梅負責,冒著風險,設法按照約定方式聯係小翠,打探府內最新的情況,尤其是祠堂附近的守衛布置,並嘗試將他們的計劃和可能的行動時間傳遞給周婉清;顧青瓷和鐵昆侖則負責在府外策應,利用他們的經驗和手段,設法進一步確認五姨太柳氏的真實立場與具體動向,並尋找合適的時機與她進行更深入的溝通;周綰君則利用剛剛恢複並且掌控得更為得心應手的力量,結合與周影的溝通,進一步集中精神感知祠堂方向的能量異常波動,試圖更精確地定位本源之鏡可能的具體隱藏位置,並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

這是一場與無情流逝的時間進行的絕望賽跑,也是一場敵我力量懸殊、步步驚心的生死賭博。但他們,已經沒有退路可選。身後,即是代表著吞噬與毀滅的深淵。

夜色,在緊張與壓抑的等待中,變得愈發濃重深沉。整座王府如同一頭蟄伏在遠古陰影中的龐然巨獸,沉默地等待著血月升起的那個注定充滿不祥的時刻。而在它那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洶湧的軀殼之下,幾股微弱卻閃爍著不屈光芒的力量,正在這無邊的黑暗中悄然彙聚、串聯,如同一顆顆散落在乾涸河床上的火種,懷抱著燎原的奢望,試圖去對抗、去撕裂那即將籠罩天地、吞噬一切的深沉黑暗。

……

約莫兩個時辰在焦灼的等待中緩慢流逝,冬梅終於帶回了小翠冒著極大風險傳遞出的消息。情況比他們之前預想的還要糟糕:大夫人以“需要絕對靜養,不容打擾”為名,已經徹底封鎖了她自己所居住的整個院落,如同鐵桶一般,任何人不得靠近,連每日送飯的仆役都隻能在院門外交接。王老爺則親自調動了一批眼神呆滯、動作僵硬卻力大無窮、感知異常敏銳的“家丁”,明顯加強了對於祠堂和前院區域的巡邏與守衛,幾乎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周婉清自鏡園回來後便“一病不起”,被徹底軟禁在自己房中,門窗都有專人把守,與外界的聯係幾乎被完全切斷。小翠還提到了一個令人極度不安的細節——今日傍晚天色擦黑之時,有負責打掃祠堂外圍的下人,遠遠看到王老爺獨自一人神色肅穆地進入了祠堂,在裡麵待了足足有半個多時辰才出來,出來時,其神色間似乎帶著一種壓抑不住的、近乎扭曲的興奮與期待。

而幾乎在同一時間,顧青瓷那邊也通過特殊的渠道傳來了消息。他與鐵昆侖設法避開了王府的耳目,冒險接觸到了五姨太柳氏。過程頗為驚險,柳氏果然如他們所料,身手極為不凡,且對顧青瓷的身份抱有高度的警惕。但在顧青瓷亮出了代表鏡像獵人內部某種特定身份的信物,並直接表明了聯手對付鏡魘的來意之後,柳氏那冰冷戒備的態度終於有所緩和。她承認了自己潛入王府數年之久的目的,正是為了調查並伺機清除鏡魘這一巨大隱患,但她同時也坦言,那鏡魘的本源之鏡隱藏得極深,且似乎有某種力量乾擾感知,她潛伏多年,用儘手段,也未能確定其具體藏匿的位置。對於周綰君他們提出的祠堂猜測,柳氏在經過短暫思考後表示高度認同,並約定在血月之夜,視具體情況見機行事,在必要的時刻,可以與他們聯手對敵,給予鏡魘致命一擊。

所有的線索,所有的推斷,此刻都如同百川歸海般,明確地指向了同一個地方——祠堂!

事不宜遲,必須立刻行動,搶在鏡魘和王啟年完成血月之夜最後的、也是最關鍵的準備工作之前,找到那麵維係著鏡魘存在的本源之鏡,並將其徹底摧毀!

當夜,天公似乎也感知到了這份肅殺之意,月隱星沉,黑雲壓頂,呼嘯的夜風卷起地上的枯枝敗葉,發出如同鬼哭般的嗚咽聲響,正是行動的最佳天然掩護。

周綰君、顧青瓷、鐵昆侖,以及堅持無論如何都要跟隨、不願獨自等待的冬梅,四人換上了早已準備好的、與夜色融為一體的深色夜行衣褲,用黑布蒙住了口鼻,隻露出一雙雙在黑暗中閃爍著決絕光芒的眼睛。他們如同真正融入了陰影的魅影,憑借著顧青瓷和鐵昆侖高超的潛行技巧與對氣息的完美收斂,悄無聲息地避開了那些在府內各處遊弋的、行動僵硬卻感知異常敏銳的詭異家丁守衛,如同四道貼著地麵疾行的黑煙,向著王府最深處那座平日裡莊嚴肅穆、此刻卻散發著濃濃不祥氣息的祠堂潛行而去。

祠堂位於王府中軸線的最末端,獨立成院,高大的青磚圍牆在夜色中如同沉默的巨人,朱漆大門緊緊閉合,門前那兩座曆經風雨侵蝕的石獅,在如此黑暗的環境下,顯得格外猙獰可怖,仿佛隨時會活過來擇人而噬。平日裡,這裡即便入夜也會有長明燈與專人值守,香火氣息不絕,此刻卻靜得可怕,死寂得如同巨大的墳墓,連夏夜本該喧囂的蟲鳴之聲都徹底消失無蹤,隻有那穿堂而過的夜風,吹動著院內古老鬆柏的枝葉,發出陣陣如同冤魂低泣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響。

鐵昆侖不愧是經驗豐富、常年與各種詭異存在打交道的鏡像獵人,他並未貿然靠近正門,而是如同最耐心的獵手,借助著建築物與樹木的陰影,仔細觀察了祠堂四周的環境與守衛的分布。很快,他銳利的目光鎖定了守衛相對薄弱的環節——祠堂側麵,有一扇平日裡供負責打掃的下人進出的不起眼角門,此處的守衛無論是人數還是警惕性,都遠不如正門。他打了個簡單明了的手勢,顧青瓷立刻會意,從懷中取出幾張以朱砂精心繪製、蘊含著特殊靈力的符籙,口中默念玄奧咒文,指尖輕彈,那幾張符籙便如同擁有生命般,無聲無息地貼附在了角門兩側的牆壁陰影之中,一道微不可察的靈光一閃而逝,形成了一道簡易卻有效的隔音與迷惑普通感知的結界。

與此同時,鐵昆侖則如同變戲法般,從特製的靴筒中抽出一套由百煉精鋼打造、形狀極為奇特的開鎖工具,他屏息凝神,將工具前端小心翼翼地探入那看似普通的銅鎖鎖孔之內,手指極其穩定地輕輕撥弄、感知著內裡機關的構造。不過短短幾個呼吸之間,隻聽鎖芯內部傳來一聲極輕微、幾乎微不可聞的“哢噠”脆響,那扇看似牢固的角門,應聲而開,露出了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縫隙。

一股混合著陳舊木料、常年累積的香火灰燼、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源自地底深處的陰冷潮濕的腐朽氣息,如同蟄伏的毒蛇,猛然從門內撲出,撲麵而來,讓距離最近的鐵昆侖和顧青瓷都不由得微微蹙眉。

祠堂內部空間遠比從外麵看起來更加高大、深邃而空曠。一排排黑沉沉的、代表著王氏一族曆代先人的牌位,如同沉默的士兵,層層遞進,整齊地排列在高高的、雕刻著繁複吉祥圖案的神龕之上。在如此微弱的光線下,那些密密麻麻的牌位,仿佛化作了無數雙冷漠的、毫無生氣的眼睛,在無邊無際的黑暗深處,靜靜地、冰冷地凝視著這幾個膽敢在深夜闖入家族聖地的不速之客。整個空間內部,彌漫著一種沉重的、幾乎凝成實質的、令人心悸膽寒的壓迫感,空氣粘稠得如同水銀。

根據小翠提供的模糊方位信息和周綰君自身運轉鏡心術、結合周影指引所得到的強烈感應,他們沒有絲毫猶豫,徑直走向祠堂最內側、也是最為高大、供奉著王氏一族始祖牌位的主神龕。那神龕通體由名貴的紫檀木精心雕琢而成,木質黝黑發亮,上麵雕刻的龍鳳呈祥、瑞獸奔騰的圖案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工藝繁複到極致,透著一股不容褻瀆的威嚴與古老氣息。

周綰君在神龕前約三步遠處停下,閉上雙眼,摒棄所有雜念,全力運轉體內那已然與她意誌融為一體的鏡心之力,同時,在意識的最深處,與那個名為周影的存在進行著無聲而高效的溝通。一股清涼而磅礴的氣息,如同擁有自我意識般,自她識海深處自然流出,細膩地引導、強化著她的感知力,如同水銀瀉地般,向著神龕基座之下滲透、探索。片刻之後,她猛地睜開雙眼,眸中精光一閃,毫不猶豫地伸手指向那神龕下方巨大的、同樣雕刻著猙獰瑞獸圖案的石質基座:“在下麵!那股最強烈、最核心、帶著鏡界特有冰冷與汙穢氣息的能量波動源頭,就在這基座之下!”

鐵昆侖和顧青瓷聞言,立刻默契地上前,一左一右,開始仔細而迅速地檢查那巨大的基座。鐵昆侖憑借著他那雙曆經千錘百煉、能夠洞察細微的獵人之眼,顧青瓷則依靠著對能量流動與陣法機關的敏銳感知。果然,沒過多久,在基座靠近地麵、一個被陰影完美覆蓋、且雕刻紋理最為複雜的隱蔽角落,他們幾乎同時發現了一道極其細微、幾乎與周圍木質和石質紋理完全融為一體的、肉眼難辨的縫隙!鐵昆侖毫不猶豫,反手抽出那柄散發著淡金色破邪光暈的短刃,將薄如蟬翼的刃尖小心翼翼地插入那道縫隙之中,手腕微微運勁,內力暗吐。隻聽一聲極輕微的、仿佛什麼東西鬆脫的“哢”聲,一塊約莫尺許見方、厚度驚人的沉重木板,被他悄無聲息地向上撬開,露出了一個黑黢黢的、僅能容一人勉強鑽入的洞口。

就在木板被掀開的刹那,一股遠比祠堂內部空氣更加陰冷、更加粘稠、帶著鏡界特有那種扭曲與汙穢氣息的寒風,如同地底惡鬼的吐息,猛地從洞中倒灌而出,吹得幾人衣袂翻飛,皮膚上瞬間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找到了!

幾人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在那短暫的瞬間,彼此眼中都清晰地看到了難以抑製的激動、如釋重負以及更深層次的、麵對未知危險的凝重。鐵昆侖作為先鋒,毫不遲疑,立刻矮下雄壯的身軀,就準備率先探入那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洞中查看具體情況。

然而,就在鐵昆侖的頭顱即將探入洞口的千鈞一發之際,周綰君心中毫無征兆地陡然升起一股強烈到讓她靈魂都為之戰栗的恐怖警兆!那是一種源於與周影深度聯結後、對鏡界邪惡力量近乎本能的厭惡與警惕!她幾乎是出於本能地,用儘了全身力氣,厲聲喝道:“鐵捕頭!小心!有古怪!”

鐵昆侖不愧是身經百戰的獵人,對危險的直覺同樣敏銳,聽到示警的瞬間,硬生生止住了下探的動作,如同受驚的獵豹般猛地向後縮回身體,全身肌肉瞬間緊繃,進入了最高警戒狀態。顧青瓷反應更是快如閃電,幾乎在周綰君出聲示警的同時,他已經迅速從袖中再次抽出一張特製的、用於照明的符籙,指尖法力一吐,符籙瞬間被激發,散發出穩定而柔和的乳白色光芒,如同一個小型的人造月亮,精準地投入了那漆黑狹窄的暗格內部,驅散了其內的黑暗。

光芒照耀之下,暗格內部的情形一覽無餘。

暗格裡……空空如也。

沒有預想之中那可能光華流轉、邪氣衝天、形態各異的本源之鏡,也沒有任何其他的、看起來可能與鏡魘相關的詭異物件。隻有空蕩蕩的、積著薄薄一層灰塵的、粗糙的木質底板。

而在那空無一物的暗格底部,在那片灰塵之上,平整地、甚至可以說是帶著一種刻意擺放意味的,放著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顏色慘白得刺眼的宣紙。

一股仿佛能瞬間凍結血液的寒意,如同無數條冰冷的毒蛇,刹那間從在場所有人的腳底猛地竄起,沿著脊椎骨一路瘋狂爬升,直衝天靈蓋!讓他們如墜冰窟,渾身冰涼!

周綰君的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幾乎停止了跳動。她顫抖著伸出冰冷的手指,俯下身,小心翼翼地、仿佛那宣紙是擇人而噬的毒物般,撿起了那張紙。指尖傳來的觸感冰冷而光滑。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穩定住狂跳的心臟和顫抖的手腕,緩緩地將那張慘白的宣紙展開。

上麵,隻有一行字。

是用一種殷紅的、粘稠的、仿佛剛剛從心臟中流淌出來、尚未完全乾涸凝固的朱砂寫就,筆跡優雅而熟悉,帶著一種女性特有的柔美,卻又透著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與惡意,正是他們再熟悉不過的、大夫人的手筆:

“遊戲,該結束了。”

那七個字,鮮紅、刺眼,如同七滴凝固的、充滿了嘲諷與戲謔的血液,又像是七隻充滿了惡意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們,宣告著他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掙紮、所有的希望,在此刻,都化為了一個巨大的、可笑的玩笑。

他們來晚了!或者說,他們從一開始,就完全落入了對方精心編織、耐心布置的圈套之中!本源之鏡,早已被轉移!他們所有的行動,都在對方的預料和監視之下!

“混賬東西!”鐵昆侖最先從這巨大的打擊和羞辱感中反應過來,怒不可遏地低吼一聲,蘊含著狂暴力量的一拳狠狠砸在身旁那堅硬冰涼的石柱上,發出“咚”的一聲沉悶巨響,石粉簌簌落下。

顧青瓷臉色鐵青,眼神中充滿了懊惱與前所未有的凝重,他迅速環顧祠堂四周,聲音急促而低沉:“我們中計了!這是請君入甕!快走!立刻離開這裡!”

然而,已經太遲了。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語,祠堂那兩扇沉重無比、需要數名壯漢才能推動的朱漆大門,伴隨著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牙根發酸的“嘎吱——嘎吱——”的刺耳摩擦聲,被一股無形的、巨大的力量,從外麵緩緩地、卻不容抗拒地推開了。慘白的、不知何時穿透了厚重雲層縫隙的月光,如同舞台的追光燈,冷冷地勾勒出門口站立的那道身影——

王老爺麵帶那種令人極度不適的、混合著貓捉老鼠般的得意、一切儘在掌握的從容與深入骨髓的殘忍的笑容,負手而立,如同一位即將欣賞好戲開演的觀眾。他的身後,影影綽綽,站立著數十個眼神空洞麻木、動作僵硬如同提線木偶、卻散發著危險氣息的“家丁”。而更令人心悸膽寒的是,在那些家丁身影的縫隙之間,祠堂門口的空地上,空氣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般劇烈地扭曲、蕩漾起來,一個個麵目模糊不清、周身繚繞著濃鬱不祥黑氣的傀儡鏡像,正緩緩地、無聲無息地,從虛無之中凝聚出實體,如同從地獄裂縫中爬出的惡鬼,將祠堂唯一的出口,堵得水泄不通,斷絕了他們所有的退路。

王老爺那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越過眾人,直接落在了周綰君手中那張寫著猩紅字跡的慘白宣紙上,嘴角那抹笑容愈發擴大,扭曲,帶著無儘惡意的嘲諷與一種高高在上的憐憫,冰冷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地獄,清晰地敲打在每個人的耳膜上:

“看來,‘她’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我的好女兒,還有你們這些不自量力、妄圖螳臂當車的蟲子……準備好,迎接血月的降臨,見證新時代的到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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