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溫家老宅的大門被砸得震天響,打破了院內的寧靜。
“溫大夫!溫大夫快救命啊!王屠戶家的虎子中邪了!快不行了!”
屋裡,溫素切藥的手一頓。
中邪?
她眉頭微蹙,放下手裡的甘草。
還沒等她起身,西耳房的門簾一掀,鄭雲已經大步走了出來。他手裡拎著那個溫素常用的急救針包,走到她麵前,直接遞了過去。
“走,去看看。”
他的聲音沉穩有力,沒有絲毫廢話。
“走。”
溫素接過針包,兩人一前一後,大步流星地衝出了院門。
打穀場上亂成了一鍋粥,哭聲、喊聲、銅鑼聲攪在一起,簡直比炸了營還喧鬨。
王屠戶家的小兒子虎子還在地上劇烈抽搐,嘴角流出的白沫混著泥土,翻著白眼,喉嚨裡發出“荷荷”的怪響。
那個平時就神神叨叨的“趙半仙”這會兒跳得正歡,手裡端著一碗不知從哪弄來的符水,一邊繞著孩子轉圈,一邊念念有詞: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何方妖孽,還不速速退去!”
“快!按住孩子!把這碗神水灌下去就好了!”趙半仙尖著嗓子指揮。
幾個壯漢聞言就要上前去掰虎子的嘴。
“讓開!都讓開!”
一聲低沉有力的怒喝如同平地驚雷,震得眾人耳朵嗡嗡作響。
人群下意識地回頭,隻見鄭雲手裡提著針包,高大的身軀像把鋒利的開山刀,硬生生地從密不透風的人牆裡劈開了一條道。
精心打扮的林巧巧,看著兩人氣勢洶洶地衝過來,眼珠子一轉,心想這可是個表現柔弱、激起男人保護欲的好機會。
她特意往前擠了一步,正好擋在鄭雲必經的路上,捂著胸口,身子軟綿綿地往鄭雲身上倒:
“哎呀姐夫!虎子這模樣太嚇人了!我……我腿都嚇軟了……”
她算盤打得響:當著全村人的麵,鄭雲總不好意思讓她摔在地上吧?隻要一扶,她就能順勢貼上去。
然而,她低估了鄭雲。鄭雲連眼皮都沒抬,腳步更是一頓沒頓。
“讓開。”
他看都沒看這朵嬌花一眼,甚至因為她擋了救人的路而心生厭惡。他肩膀一頂,那是練家子的巧勁兒,直接把林巧巧撞得轉了半個圈,一屁股墩坐在了冰冷的雪地上。
“擋什麼道?救命的事兒也是你能添亂的?”
鄭雲聲音冷厲,透著股不耐煩。
林巧巧摔得尾椎骨生疼,還沒來得及委屈哭訴,就見鄭雲已經護著溫素衝到了孩子身邊。
“哎喲!這可使不得啊!”
趙半仙一看溫素來了,立馬護住手裡的符水碗,瞪著眼睛喊道:“這孩子是被殺豬的煞氣衝了身,魂兒都嚇飛了!你們這些搞醫的彆瞎動,一動針,魂兒就更回不來了!快,把這碗神水喝了……”
“嘩啦!”
一隻大手橫空伸出,直接打翻了趙半仙手裡的破碗。
鄭雲冷冷地看著她:“再廢話,我把你扔出去。”
“你……你敢褻瀆神靈!”趙半仙氣得哆嗦。
溫素根本沒理會這場鬨劇。
她趁著鄭雲控場的空檔,單膝跪在雪地上,迅速進入了狀態。
“彆讓他咬舌頭!”溫素看了一眼孩子緊閉的牙關,厲聲吩咐。
不需要多餘的解釋,鄭雲上前一步,單手卡住虎子的下頜骨,熟練地用巧勁一捏一卸,趁著孩子嘴巴微張的一瞬間,將一塊卷好的手帕塞了進去。
溫素迅速俯下身,開始查體。
翻開眼皮——瞳孔散大,對光反射幾乎消失。摸摸皮膚——滾燙,乾燥無汗,皮膚發紅像煮熟的蝦子。把脈——脈搏快得像密集的鼓點,細而數,且極度紊亂。
溫素的眉頭越鎖越緊。這脈象太怪了。
“怎麼樣?溫丫頭,這是中邪了吧?”旁邊的老李頭湊過來,也是一臉的冷汗,“這脈亂得沒邊了,不像是我見過的任何一種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