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的母親在用整個時家的聲譽逼他放手。
他還想像16歲時一樣,義無反顧地帶她走。
可是,他已經不能了。
他是時嶼,是那個必須永遠沉穩克製,以家族為重的時家繼承人。
他緊握著許若初手腕的手,在無聲的撕裂中,緩緩地鬆開了。
他顫抖地低聲說了一句:“好好待她。”
林牧時聞言,應道:“小叔叔放心,我對小初的心從未改變過。”
最後這句,讓時嶼離開的身影不自覺地抖動了一下。
而另一邊,站在原地目睹一切的林薇,臉上的血色褪儘,精心維持的笑容徹底繃不住了。
她死死咬住下唇,那雙看向許若初的眼睛裡,充滿了怨毒和嫉妒。
時嶼的訂婚宴在一種詭異而尷尬的氛圍中勉強收場。
賓客們帶著滿肚子談資離去,諾大的宴會廳裡隻剩下幾個人。
時嶼麵色冰寒,看也沒看旁邊臉色慘白的林薇,徑直就要朝宴會廳外走去。
蘇冉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疲憊地開口:“時嶼,你去哪兒?你不該哄哄你的未婚妻嗎?”
“你選的未婚妻還是由你來哄吧。”時嶼頭也不回,聲音冷硬。
“那若若找工作的事是你在摻和嗎?”
時嶼頓住腳步:“媽,這事你就彆管了。”
蘇冉歎了口氣:“時嶼,彆太過火了。”
時嶼沒再回話,走出了宴會廳。
就在這時,一個略顯肥胖的身影踉蹌著從角落裡竄了出來,攔在了時嶼的麵前。
是許明亮。
“時……時總……”許明亮滿頭冷汗,也顧不得自己比他大了將近二十歲,弓著腰,“時總,剛才……剛才是許晟那個混賬胡說八道,我回去好好教訓他。”
時嶼腳步頓住,冰冷的視線緩緩落在許明亮諂媚的臉上。
“哦?我怎麼覺得好像你說得更多一些?”
他的語氣波瀾不驚,聽不出憤怒的情緒,卻讓許明亮的腿不由得打起了哆嗦。
“時總,我們許家那個項目……項目資金要斷了。”許明亮心中著急,語無倫次地哀求,“下一筆再不到位,項目就要停了,這……這損失我們承擔不起啊,看在若若的麵子上……您就幫幫我們吧?”
“嗬,“一聲冷笑從時嶼的喉間溢出,滿是濃濃的嘲諷,”許總,現在想起若若是你們許家人了?“
他聲音不高卻句句讓許明亮難堪,“當年她被保姆欺負的時候怎麼也沒見你這位當伯父的出麵製止?這麼多年,我看在她的麵子上給你們許家投了多少項目?如今你怕是看不上這些錢了吧,連若若的閒話都敢當麵說了。”
“誤會啊,天大的誤會啊,”許明亮快要哭出來,“是我嘴賤,您大人有大量。”
他說著,竟真要抬手往自己的臉上招呼。
“夠了。”時嶼蹙眉打斷,臉上的嫌惡已經毫不掩飾,“許家的項目……就看你怎麼做了。”
說完不再看他,邁著大步走了。
“怎麼做……怎麼做……”許明亮站在原地,細細琢磨著這幾個字的意思。
看剛才宴會廳上的那一出鬨劇,時嶼分明還是舍不得他家若若……
他頓時心裡有了打算。
完全不知發生這一切的許若初早已被林牧時半擁半護著帶離了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