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搖搖頭,用鼻子將骨頭推到更靠近牆角的地方。他不需要周澤過多介入,隻需要一個合理的、不引人懷疑的“分配權”。他自己會控製分量和頻率,既要讓老鼠們覺得“有利可圖”,又要避免它們失去饑餓驅動的積極性。
周澤看著默有條不紊的動作,眼神裡的驚奇和探究越來越濃。他最終沒說什麼,隻是嘀咕了一句“成精了”,便起身離開了。
等周澤走遠,默才召喚出大老鼠。他沒有立刻給骨頭,而是傳遞出清晰的意念:
“以後,食物,有。但按消息的價值分。重要的,新鮮的,危險的,多給。平常的,少給。偷懶,假消息,沒有。明白?”
大老鼠盯著那塊不小的肉骨頭,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忙不迭地點頭:“明白!明白!一定好好乾!”
“現在,第一個任務。去西邊河邊,靠近廢棄碼頭那一帶,仔細找找,有沒有特殊的腳印,車轍印,或者埋東西的新痕跡。特彆是,有沒有類似之前那種怪味,或者機油薄荷味。小心點,彆被人發現。”
這是對老鼠偵察能力的進一步測試,也是針對夜鷺提到的“怪船”和可能殘留的爆炸物案線索的主動探查。
“是!馬上去!”大老鼠得了“明確任務”和“可見獎賞”,積極性高漲,立刻帶著兩個手下,叼著默事先分好的一小條肉絲(訂金),竄出了倉庫。
安排完老鼠,默才開始吃自己那份晚飯。他吃得很慢,一邊吃,一邊思考。
疤臉的異常,北邊的怪船,老鼠們的需求管理,潛在的上級關注……千頭萬緒,但核心不變:提升自身實力,鞏固情報網絡,謹慎應對變化。
“你倒是會管事兒了。”櫃子頂上,灰影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但似乎也有一點讚許,“那些臟東西,不給點實在的,確實靠不住。”
“沒辦法,它們就認這個。”默回應,“你也一樣,如果有特彆的需要,可以提。”
“我?”灰影甩甩尾巴,“我和小貓有吃的,有安全地方待著,暫時夠了。不過……北邊那個‘短毛’,我總覺得不太對勁。它的地盤擴張得太快,太安靜了。不像是打出來的,倒像是……原來的住戶自己跑了或者沒了。”
自己跑了?或者沒了?默心中警鈴微作。是迫於“短毛”的凶威,還是發生了彆的什麼事?
“多留意。尤其是,有沒有見過‘短毛’本身,或者它手下特彆的樣子。”默說。
“短毛很少露麵,聽說體型很大,毛色灰白相間,左前腿有點瘸,但非常凶。它的核心手下也就五六條,都很壯,清一色的雜串鬥犬血統,不好惹。”灰影提供著有限的信息。
鬥犬血統?有組織的核心團體?這比疤臉那種靠蠻力和凶性聚攏的烏合之眾,威脅等級顯然更高。
夜色漸深。
前樓值班室的燈光,在夜色中顯得溫暖而堅定。
後院倉庫裡,阿黃已經靠著默睡著了。灰影在黑暗中睜著眼睛,警惕著四周。默也趴在稻草墊上,沒有立刻入睡。
他在腦海裡梳理著已知的勢力地圖:南邊和東邊,是疤臉的地盤,現在似乎有些動蕩;西邊是河岸,有“怪船”和可能的殘留危險;北邊,則是神秘而強大的“短毛”……
和平橋派出所,就像一個小小的島嶼,暫時安全,但四麵環水,暗流潛藏。
而他,這個島嶼上剛剛獲得認可的“守護者”之一,需要更銳利的眼睛,更靈敏的耳朵,和更快的爪子。
遠處,隱約傳來城市夜晚特有的、永不沉寂的底噪。
而在這些噪音之下,某些更細微、更危險的聲響,正在滋生。
牆角,老鼠洞深處,傳來極其輕微的啃噬聲——是大老鼠它們回來了?還是又有新的“客人”?
默的耳朵,輕輕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