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時已新換了褻褲,陸紹寧坐在床上,眉眼帶笑看著她。
她不敢直視他的目光,想到就算新婚那陣也不曾這樣過,臉上紅緋仍然沒退。
他在床上吩咐:“給我倒碗水來漱口。”
聽他說要漱口,她臉更紅了。
於是沉默著倒了溫水給他端過去。
他看著她笑,喝下水漱了口,待她熄燈上床,便又將她抱住。
她這會兒不去推了,竟有種“拿人手短”的感覺。
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自己節節敗退,然後淪陷。
“嬌嬌,你聲音真好聽。”
她窘迫得將他嘴捂住,嗔聲道:“彆說了。”
他又笑。
他想,的確想讓她完全原諒他需要用後麵的實踐來證明,但眼下身體的親近能讓他們迅速拉近關係,比如現在,再抱著她就不算什麼了。
“過幾天等我再好一些,我們去遊陽陵湖如何?”
他這樣一問,蘇見微還真有些心動。
莊上安靜,但日子久了便覺無趣,每日都是一樣,一樣的人,一樣的事,連吃食都差不多是那幾樣。
而陽陵湖聽說風光秀麗,就在這附近。
她疑慮道:“你傷得這樣嚴重,還能遊湖?”
“就說再養幾天,這幾日我覺得精力比以前好多了,帶頂轎子,累了坐轎子,應當沒事。”他說。
蘇見微並不反對,和他道:“那等你真好一點再說。”
“好。”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臉貼著她頭頂柔軟的發絲。
萬籟俱寂,兩人呼吸糾纏,格外繾綣柔情。
再過幾天,陸紹寧越發覺得傷大好,便又提起此事。
蘇見微還是擔心,趁老大夫來換藥,問老大夫是不是能出行,陸紹寧在一旁道:“不是出行,隻是在附近走走。”
老大夫聽出他是自己想走動了,便說道:“大人的腿已好了,肩頭的傷問題倒是不大,隻是腦後傷還待完全愈合,走走是可以的,隻是大人自己要注意,不可過於勞累,也不可大動,怕扯動傷口。最好令家仆抬著轎子隨侍左右,若身體受不住了,便坐轎子回來。”
陸紹寧看向蘇見微:“聽見了嗎?可以出去。”
蘇見微不出聲了,待送走大夫,就問他:“你想哪日出去?”
“明日可好?看這天色,明日也是晴天。”
反正天天也是清閒,蘇見微道:“待會兒和小七說,她也沒去遊過湖。”
沒成想晚上和小七說這事,她卻不願出去。
這幾天一群孩子玩了個新遊戲,叫捉鬼,大致就是貓捉老鼠,一隊人跑,一隊人追,小七跟著玩得不亦樂乎,相對來說,去看什麼湖景就顯得過於無聊。
蘇見微有些無奈,問陸紹寧:“除了陽陵湖,還有彆處可玩嗎?”
陸紹寧道:“她不願去就不去了,咱們倆去不行嗎?”
小七在一旁道:“是的,我哪兒也不去。”
蘇見微有些錯愕,她很少……或者說幾乎沒有和他一起出遊過。
她始終不放心和他走太近,怕將來要和離不好說,但到了這種時候,又難以狠下心拒絕。
在她沉默時,陸紹寧已經去和小七商量了,說爹娘明日出去,半天就能回來,讓她自己在家由奶娘帶著好好玩。
小七滿口答應。
蘇見微想著他們倆一個病人,一個孩子,若這麼出去她照應不過來,還得帶好多仆從,原本是散心,浩浩蕩蕩一群人也不好,最後就隻好這麼默認了,她與陸紹寧出去走走。
翌日一早兩人出門,蘇見微想著要行路,便穿了輕便的窄袖襦裙,隨便挽髻插著輕巧的發簪,陸紹寧也著布衣,他要輕裝簡行,蘇見微卻不同意,堅持帶了五名護衛在身旁。
陸紹寧笑道:“天子腳下,極少有人敢刺殺朝廷命官,我上次應是正好被有心之人盯上了。”
“你也知道有有心之人盯著你,怎能不注意?”蘇見微說。
這樣一想,出去這一趟還真冒險。
陸紹寧道:“不可因噎廢食,再說我現在什麼都不記得,沒有任何威脅,不會有人還來對付我的。”
蘇見微無法說什麼道理,因她對他之前的事一無所知,完全不能推測到底是什麼人要殺他。
陽陵湖並不遠,兩人坐了一段轎子,走了一段就到了,湖並不大,但湖水清澈,三麵環山,有一種山清水秀的美,微風將湖麵吹得波光粼粼,他們過來這一片,竟長著大片的水草,綠色的葉子,開著淡紫的花,蘇見微不禁驚歎,“真好看!”
“該尋艘船來,再帶兩壇好酒,泛舟湖上。”陸紹寧說。
蘇見微睇他:“出來走走就算了,還好酒,還泛舟湖上,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已經好了?”
陸紹寧一笑,順勢就拉起她的手,蘇見微忙往後看,發現護衛與鶯歌幾人都落了他們一段距離。
他知道她在想什麼,笑道:“有什麼好擔心的。”
走到柳樹下,風迎麵吹來,看著縹碧的湖麵,蘇見微神往道:“突然好想彈琴。”
陸紹寧來了興致,問她:“你琴呢,怎麼沒帶過來?我記得你嫁妝裡好似有琴的。”
蘇見微略有落寞道:“那把琴啊,放在庫房裡,上次看琴弦斷了,還沒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