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拌著嘴準備把滿筐的赤血芽抬到藥房門口,就撞見蕭家少爺蕭明遠領著兩個跟班,正一腳踹翻一個雜役的藥簍。
那雜役摔在地上,手裡的金丹草散落一地,臉色煞白地磕頭:“蕭少爺,我不是故意擋路的……”
蕭明遠嗤笑一聲,腳尖碾過一株金丹草,眉眼間滿是倨傲:“瞎了你的狗眼?知道這草值多少銅板嗎?賠得起嗎?”
林川攥緊了拳頭,竹籃的把手硌得掌心生疼。李風趕緊拽了拽他的袖子,低聲急道:“彆管閒事!他可是老爺的嫡長子,而且還是淬體境的修行者,咱們普通人惹不起!”
林川的指節攥得發白,他死死盯著蕭明遠碾草的腳尖,喉結滾動了幾下,終究是被李風拽著往後退了半步。蕭明遠嫌那雜役磕頭磕得慢,抬腳就往他肋下踹去。
那雜役疼得悶哼一聲,蜷縮在地上直打滾。
“裝死?”蕭明遠冷笑,抬腳還要再踹。
“夠了!”
林川猛地掙開李風的手,上前一步攥住了蕭明遠的腳踝。他的動作又快又急,蕭明遠猝不及防,竟被他攥得踉蹌了一下。
林川的聲音帶著壓不住的火氣:“蕭少爺,草踩了,人也打了,彆太過分。”
蕭明遠又驚又怒,低頭瞪著他:“你敢碰我?找死!”李風魂都嚇飛了,撲上來想拉開林川,嘴裡直喊:“林川!快鬆手!”
跟班們見狀,立馬圍了上來,為首的那個瘦高個獰笑著攥緊拳頭:“小子,敢管我們少爺的閒事,活膩歪了是吧!”
話音未落,他的拳頭就朝著林川的臉砸了過來。林川下意識偏頭躲開,拳頭擦著他的耳畔掠過,帶起一陣風。
另一個跟班趁機抬腿踹向林川的腰腹,林川躲閃不及,被踹得踉蹌兩步,後背狠狠撞在藥房的門框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
林川剛穩住身形,蕭明遠已怒喝著抬腳踹來。淬體境的力道裹挾著狠戾,結結實實撞在他的小腹上。
林川如遭重擊,整個人蜷縮著滑落在地,喉嚨裡湧上一股腥甜,他死死咬著牙,才沒讓血噴出來。
“還敢躲?”蕭明遠俯身,一把揪住林川的衣領將他提起來,掌心凝聚內息,眼看就要往他麵門拍去。
李風嚇得腿都軟了,撲上去死死抱住蕭明遠的胳膊,哭喊道:“蕭少爺!求您高抬貴手!林川他錯了!他再也不敢了!”
瘦高個跟班趁機上前,一腳踹在林川的腿彎處,獰笑道:“小子,識相點就趕緊磕頭求饒,不然今兒非得讓你躺出這藥房!”
周圍的雜役們都嚇得噤若寒蟬,沒人敢上前,隻敢遠遠地偷瞄著,眼底滿是同情。蕭明遠被李風抱著胳膊,掙了兩下沒掙開,頓時怒火更盛,反手一巴掌甩在李風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李風被打得偏過頭去,嘴角瞬間滲出血絲,卻還是死死抱著不放,哽咽道:“蕭少爺……求您……”
蕭明遠嫌惡地啐了一口,反手狠狠往後頂去,正撞在李風的胸口。李風悶哼一聲,疼得蜷縮起來,手也鬆了。
沒了阻礙,蕭明遠抬手就準備往林川麵門拍去。
林川被提著,看著那隻帶著戾氣的手越來越近,隻覺渾身的骨頭都在疼,卻硬是撐著一口氣,雙手攥住了蕭明遠的手掌。
他的手指因為用力而青筋暴起,眼底燃著不屈的火光,啞著嗓子道:“你……彆太過分!”
“找死!”蕭明遠被他這副死強的模樣徹底激怒,淬體境的內息猛地爆發,一股強橫的力道順著掌心撞進林川的經脈。
林川如遭雷擊,向後倒飛而出,喉頭的腥甜再也壓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濺在地上,刺目得很。
瘦高個跟班見狀,更來勁了,抬腳就要往林川手背上跺,嘴裡罵罵咧咧“臭雜役,敢跟少爺叫板,今兒非跺碎你的骨頭,看你以後還怎麼采草!”
說著那隻糙布鞋帶著狠勁往下落,眼看就要碾上林川的手背。
李風嘶吼一聲,顧不上胸口翻湧的劇痛,撲過來用胳膊硬生生擋住了這一腳。
哢嚓一聲脆響,骨頭碎裂的聲音刺耳得讓人牙酸。李風渾身猛地抽搐起來,疼得他眼前發黑。
李風喉嚨裡擠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悶嚎,卻還是死死咬著牙,梗著脖子衝瘦高個吼:“有本事……衝我來!”
林川睚眥欲裂,看著李風胳膊以詭異的角度彎折,眼底的火光徹底燒成了灼人的烈焰。
他瘋了似的想爬過去,可渾身經脈像是被力道攪碎,稍一用力,五臟六腑就疼得像要炸開,隻能在地上蜷縮著,指甲摳進泥土裡,摳出深深的血痕。
瘦高個嫌他擋路,抬腳就往李風的腰踹去,罵罵咧咧:“找死的東西,也配擋小爺的路!”
蕭明遠踱步上前,用靴尖踢了踢李風的臉,語氣輕蔑又殘忍:“一個雜役,也配談義氣?”
蕭明遠轉頭看向痛得渾身發抖的林川,笑得越發狠戾,“你不是骨頭硬嗎?現在跪下磕三個響頭,求我,我就饒他一條狗命。”
林川看著李風慘白的臉,聽著他壓抑的痛哼,喉嚨裡的血一陣陣往上湧,他的膝蓋抖得厲害。眼底的烈焰燒得通紅,映著滿地的血汙,淒厲又絕望。
林川的膝蓋像是有刀子在剮他的骨頭。他撐著地麵的手還在抖,指縫裡滲著血和泥,視線死死黏在李風那彎折的胳膊上,喉間的腥甜一波波往上湧。
“噗通”一聲,他的膝蓋重重砸在堅硬的石板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林川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麵,他死死咬著牙,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卻帶著撕心裂肺的屈辱:“我……求你……放了他。”
蕭明遠看著他這副模樣,笑得前仰後合,抬腳踩在他的後頸上,碾得他臉頰死死貼在泥地裡:“雜役就是雜役,跪下的樣子,還真是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