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薑梔意早早起身。
她穿著一身寬鬆的素色中衣,坐在軟榻上。
傅長靳很早便來了公主府,一直守在她的身邊。
昨夜他一夜未合眼,現下眼底帶著淡淡的青黑,但精神依舊緊繃著。
傅長靳緊緊握著薑梔意的手,掌心的溫度溫暖又穩定,給予她無聲的支撐。
卯時剛過,穀主便來了。
他提著一個古樸的木盒,裡麵整齊地擺放著數十根長短不一的金針。
隨行的侍從還端著一碗黑漆漆的湯藥,散發著濃鬱的草藥味。
“公主,針灸前喝下這碗湯藥,可稍緩疼痛,亦能穩定心緒。”
穀主說著,侍從將湯藥遞到薑梔意麵前。
這碗湯藥單是聞著,便覺得極苦。
但薑梔意直接接過,一飲而儘。
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來,刺激著味蕾。
但從小到大,她喝過的湯藥太多太多,這點苦楚咽下,她完全可以做到麵不改色。
傅長靳見此,更是心酸不已,連忙遞上一顆蜜餞。
“含著,能緩解苦味。”
薑梔意含住蜜餞,甜意漸漸驅散了口中的苦澀。
她深吸一口氣,對穀主道。
“穀主,可以開始了。”
穀主點點頭,示意薑梔意躺在床上。
薑梔意依言躺下,傅長靳連忙在她身邊坐下,讓她躺進自己的懷裡。
穀主打開木盒,取出金針,在燭火上炙烤。
隨即,他的指尖捏著一根細長的金針,對準薑梔意眉心的印堂穴,緩緩刺入。
針尖穿透肌膚的瞬間,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薑梔意的身體下意識地繃緊了一下。
傅長靳感受到她的僵硬,連忙握緊她的手,輕聲安慰。
穀主沒有停頓,一根根銀針被精準地刺入穴位。
起初,隻是輕微的刺痛。
可隨著銀針的深入,穀主輕輕撚動針尾,一股強烈的酸脹感和疼痛感漸漸蔓延開來
薑梔意的額頭上漸漸冒出了細密的汗珠,臉色愈發蒼白,嘴唇被她緊緊咬住,
她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握著傅長靳的手指也越來越用力,在他的掌心掐出印痕。
傅長靳隻能眼睜睜地感受著她的痛苦,心臟如同刀割。
他伸出手,用錦帕輕輕擦拭著她額頭上的汗珠。
“梔意,疼就喊出來,不要憋著。”
傅長靳見薑梔意這般疼痛,都忍著沒有喊出聲音,更是心疼不已。
薑梔意搖了搖頭,依舊沒有睜開眼,隻是咬著唇,似乎在承受著越來越強烈的痛苦。
事實上,她身上的疼痛大部分已經被屏蔽,完全可以做到無聲,順便作出強裝堅強的模樣,更可以惹人心疼。
但隨著銀針的數量增多,薑梔意能感受到的疼痛感微微加深。
穀主將一根長針刺入她胸口的膻中穴,一股鑽心的疼痛瞬間席卷了全身。
薑梔意似是再也忍不住,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淚水不受控製地從眼角滑落。
“梔意!”
傅長靳心疼得無以複加。
他想上前阻止,卻被穀主用眼神製止了。
“傅大人,治療不可中斷,否則會前功儘棄。”
穀主的聲音依舊平靜,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