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這確實有點複雜。”
張揚抿口茶水,擰上保溫杯蓋:
“畢竟我給你們上的是通識課,並非專業課,所以沒有講太透徹。那既然你們這麼感興趣,我重新給你們講一下。”
他拿起粉筆,在黑板上畫一條直線,隨後在直線末端分個叉、一上一下又接出兩條平行線。
“為了方便理解,我就以我的實際人生做例子吧。”
張揚老師指著前麵那條直線:
“這條直線,代表的是我從出生到18歲的人生,18歲時,我第一次高考落榜了,這時候我麵臨兩個人生選擇。”
“第一個選擇,是複讀一年重讀高三,然後繼續考大學……我第二年高考成功考入東海大學,然後龍科院讀博,然後回歸母校任教,成為你們的老師。”
說著,他手指在直線分叉處滑過,滑到上麵那條分叉線:
“這就是我當初選擇的人生,也就是我現在的人生,那這條世界線,我們就可以稱之為A世界線。”
江然三人點點頭。
這個概念不難理解,尤其他們私下已經討論過無數次。
“但是,當初我18歲高考落榜時,人生還有第二個選擇。”
張揚老師手指退回直線分叉處:
“我也有可能不選擇複讀,直接進入社會、或者南下打工。”
“搞不好我就抓住那些年的互聯網機遇,成為上市公司老總、互聯網巨頭、金融巨鱷什麼的。”
程夢雪被張揚的幽默逗笑。
但一切皆有可能,誰能預料當初沒選擇的路會怎樣?會走向怎樣的人生?
這次,張揚老師手指沒有上滑,而是走向下麵那條平行線:
“那麼,這條張老師沒有選擇的世界線、也就是我沒有成為你們老師、而是成為上市公司老總的世界線,就叫做B世界線……這個你們能理解吧?”
三人再度點頭。
經曆過數次世界線變動的他們,自然能理解不同選擇下會分支出不同世界線。
“但是。”
張揚老師話音一轉:
“【這兩條世界線,是不可能同時存在的。】”
“【或者說,任何兩條世界線,都不可能同時存在,我們的世界隻能固定運行在一條世界線上。】”
他語氣加重:
“就像《薛定諤的貓》這個假設實驗一樣,盒子裡的貓,要麼是死的、要麼是活的,絕對不可能出現‘既是死的又是活的’、或是什麼‘死和活著的疊加態’這種可笑情況。”
……
薛定諤的貓。
是一個廣為人知的思想實驗。
上世紀30年代,以尼爾斯·玻爾為首的哥本哈根學派,提出了“量子疊加態”,既是說,量子可以【同時】處於多個位置或多種狀態。
而愛因斯坦和薛定諤,則認為這種觀點很謬論。
愛因斯坦曾給薛定諤寫信指出,不穩定火藥桶的狀態包含爆炸與未爆炸狀態的疊加,這是荒謬的。
薛定諤也是這般認為。
為了進一步闡述這種荒謬,他提出了著名的思想實驗《薛定諤的貓》——
一隻貓、一瓶毒藥和一個放射源被封閉在一個盒子裡。
毒藥是否釋放,即貓的生死取決於放射性原子的狀態。
那麼,根據量子力學的哥本哈根學派解釋,在打開盒子人為觀察前,貓就處於生與死的疊加態。
這顯然是可笑的。
就算盒子不打開,裡麵的貓隻可能是死的、或者是活的,不可能既是死的又是活的。
正如剛剛張揚老師所講,他不可能同時選擇複讀以及不複讀,也不可能同時踏足在兩條世界線上。
但。
更可笑的事情還在後麵。
薛定諤的《薛定諤的貓》實驗,本意是對哥本哈根學派的批評甚至嘲笑。
可結果……
由於這個實驗淺顯易懂、傳播甚廣,如今這個看似自相矛盾的實驗,卻成為當代量子力學基本圖像的一部分。
不知薛定諤本人看到今天這種情況,會不會感到無語且無奈。
“那麼,接下來,重點來了。”
張揚老師敲敲黑板:
“既然不同世界線不可能同時存在,那現在處於A世界線的我們,要想跳躍到B世界線上去,就必須采取一些非常規手段才行。”
他微微一笑,左右看著三人:
“現在,你們三個來設想一下——”
“到底什麼舉動,才會引發世界線變動?”
“才會讓我們的世界從A世界線……跳躍到B世界線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