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夫人眼底依舊泛著那份慈愛之色,薑歌兒淡淡略過那裴婉言兩人,小步上前,還未福身,老夫人拉起她手放於自己腿上。
“不是都說了可晚幾日再來嗎?”裴老夫人手附在她手背上,指腹摩挲,忽地歎了口氣:“那日之後,霄兒受罰,幾日都難下床,莫要再憂心難免傷了身子。”
裴老夫人眼底擔憂不假,卻讓薑歌兒麵上的笑容僵住,她哪能聽不出裴老夫人話中的意思,看似關心其實是想讓她原諒裴霄與趙瑤之事。
做得再過分,裴霄也是裴老夫人的膝下兒孫。
然,即便薑歌兒再怎不願應下此事也不得不答應,她隻是住在裴府的客人,與裴老夫人如何親密,也比不上裴府自家人。
這一點她心下清楚。
於是薑歌兒盈盈一笑:“多謝裴祖母關心,那日之事歌兒已不在意,我與裴公子終是無緣了。”
她言語體貼,進退有度,並未死抓著要個結果,不由讓裴祖母多看了她幾眼。
眸子深處劃過一絲讚許,裴婉言輕笑,眼眸歇在她身上落了片刻。
“薑姑娘能有如此胸襟,實在難得。”
她語調未變,但薑歌兒卻依舊從她言語裡聽出了一絲對自己的嘲諷。
她指尖蜷縮了下,並未回答,隻是心中不免生出些疑惑。
趙瑤對她的敵意她心中清楚,可這裴婉言又為何屢次針對?
她出入京城不久,兒時也未與她見過,萬是沒有得罪她的機會。
“好了,也彆傻站著了,給薑丫頭賜座。”裴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
很快便有丫鬟拿著小凳子放在了她身後。
這一坐下,趙瑤反倒顯得突兀。
她從進門開始裴老夫人便看都未看她一眼,更彆提什麼賜坐,而那薑歌兒一來,態度又截然不同。
就是再蠢也明白了,裴老夫人這是不喜她,可同為趙府來的人,憑什麼要區彆對待?!
趙瑤不服,胸膛劇烈起伏,牙根咬得“嘎吱嘎吱”響。
“裴祖母,歌兒已在裴府待許久,今日來尋裴祖母,是想…”
四周安靜了一瞬,薑歌兒見時機恰當,便緩聲開了口,隻說了一半,驟然讓一旁裴婉言眉頭皺起。
心下莫名不安,於是在她話未說完前,驀地出聲打斷:“聽聞裴祖母近日又種了株荷花?孫兒想瞧瞧。”
裴婉言捏起裴老夫人的袖擺輕輕晃悠,隱約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裴老夫人麵色一怔,隨即哈哈笑了幾聲。
她雖對裴婉言不喜,可到底是她知根知底的孫兒,又平生第一次撒嬌,自然是未有拒絕的道理,大手一揮,仆從小廝抬著個巨大水缸,搖搖晃晃走了進來。
於是薑歌兒開了的話題就這麼被輕易帶了過去。
“咚”的一聲巨響,缸中水波紋向四周蕩開。
薑歌兒隻要歇了此行的目的,跟著眾人探頭看去,那荷花屹立在水缸中央,挺拔搖曳,隻遠遠瞧著便讓人失了神。
她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