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過是提議罷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朕是暴君,欺壓百姓。”
美人的眼淚就是利器。
當然身為正義的陛下,法不外乎情,朕可沒中美人計。
不過誰讓她遇上了一個心軟的天子。
“長樂坊有處宅子,原是你京家的。”
京妙儀抬眸對上帝王那妥協的目光,“京妙儀,受了朕寵幸的女人永遠都不可能離開這。
你既然不想入宮,那便留在那。青州,你想都不要想。”
做帝王做到他這般的,也算是頭一個。
果然朕還是太善良了。
京妙儀眼圈紅紅的,話還未說,淚便先湧入,手緊緊握著帕子,“陛下,妾有位自幼陪伴在身側的婢女留在鎮國公府。
妾如今已不是沈家人,再去鎮國公府不合規矩,還請陛下派人讓妾的婢女離開鎮國公府。”
她這話沒毛病。
但朕就是聽著不爽。
他抬手挑起她的下巴,“京妙儀,朕才發現你這個女人真是得寸進尺。”
“陛下、妾、妾不敢。”
“不敢,朕看你才是大膽妄為。”
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朕,朕不要麵子的嗎?
拒絕朕,還要在朕這裡討到好。
天底下可沒有這樣的道理。
等等……
朕懷疑朕被做局了。
這個女人在騙朕。
“京妙儀,朕覺得朕虧大了,你都不願入宮,朕為何要幫你?朕幫你能得到什麼好處?”
蜀錦為料,那身月白色素雅的衣裙上繡著白玉香蘭,斑駁的光影落在她的臉上微微帶著光亮。
長而卷的睫羽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她虔誠地看著他,那雙眼透亮像是冬日的雪花,純淨沒有一絲汙染。
她取下脖頸的玉牌,雙手合十,“陛下龍章鳳姿,夙興夜寐為大乾百姓謀福祉,是黎明百姓心中不可多得的帝王。
陛下所做的一切,功在當下,利在千秋。
妾身無長物,惟願陛下福壽安康,妾願日日在菩薩麵前祈求菩薩保佑陛下萬壽無疆,大乾千秋萬載享太平。”
嬌弱的聲音此刻卻無比的堅定。
世上好聽的話,他聽得太多了。
可偏偏聽到她這番話的時候,心卻漏了一拍。
她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京妙儀,你還真是會勾人,怪不惹得朕的臣子之間大大出手。
帝王伸手,京妙儀微微一愣,但緩緩把小手放在帝王手裡,手和手接觸的刹那,二人都心口輕顫一下。
她想了想還是要抽回手,卻被帝王握緊,他好像舍不得鬆開了,將白嫩小手擼了半圈,滑到纖細手腕將人拉起來。
“菩薩不及朕。”
那雙鳳眸盯著她,看著她,拇指曖昧地摩挲她滑膩手腕,感受著脈搏加快。
“菩薩幫不了你,朕可以。”
“回去吧。”
“妾,謝陛下聖恩。”
李德全看著離開的京妙儀,驚得瞪大雙眼,陛下就、就這麼放京小姐離開了?
不對,不對,非常不對勁。
陛下費了多大心思,讓人恢複自由之身。
這就放走了?
果然男人得到了,就索然無味了。
可憐的京小姐,這下子可算是什麼都得不到了。
宮門外。
“妙儀,陛下都說什麼了?可有為你主持公道。”
“趙姐姐在外麵等久了,我們先回去吧。”
“回去也好,咱們馬車上說。”
“什麼!”趙葭蹭得站起身,頭一下子磕在馬車頂,疼得她眼毛淚珠。
“趙姐姐,小心些。”京妙儀連忙扶著她坐下。
“太過分了,怪不得陛下不肯讓我進去,原來是怕我大鬨他的長生殿。
他這帝王還能不能一瓢水端平了。
他鎮國公是勞苦功高了,可哪有如何,就算是天子他也得守大乾的律法。”
“給你套房子,打發你,就想要你閉嘴,這天底下的好事還都讓他占儘了。”
這趙葭越說越生氣,恨不得現在就要衝回去,狠狠地在大殿上臭罵陛下一頓。
京妙儀連忙拉著她,“趙姐姐,無妨的,此事鬨大了,對誰都不好。”
這話……沒錯,但就是不爽。
趙葭一路上都氣鼓鼓的到了地方,看著房子就來氣,“陛下,是窮瘋了嗎?就拿這破爛打發你。”
房子充公後公廨一直賣不出去,誰敢觸怒陛下買貪官的私宅啊。
屋子便一直頹廢著,許久不住人到處都帶著陰冷氣息。
院子裡的草長得都比人高。
京妙儀看著破敗不堪的屋子,眼神微微暗下。
這套房子是父親為她準備的,當年父親怕她遠嫁神都,在崔家受了委屈,沒有去處。
特意買下這套房子,讓她在神都不至於沒有去處。
可父親不曾想過崔京兩家悔婚,而這套房子也成了父親貪汙的鐵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