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公,這藥對傷口好。”她指了指他臉上的傷口。
小安子微微愣在原地。
六月的風帶著些許燥熱,可此刻卻讓人心曠神怡,光影透過樹梢的縫隙如滿天星般灑落在京妙儀的身上。
她一襲孔雀藍的長裙,外麵披著象牙白雲紋團秀褙子。
此刻好似帶著幾分神聖。
菩薩。
小安子的腦子裡隻剩下這個詞。
直到京妙儀走遠,他都沒反應過來。還是長生殿一等侍奉宮女,秋蟬上前拍他的腦袋,他才反應過來。
“看呆了?”
小安子連忙低下頭,“秋嬋姐姐真愛說笑。這京小姐真是好人。”
“她當然是好人,可惜好人命運多舛。”
小安子來了興致,“秋蟬姐姐知道京小姐。”
“嗯,在青州人人都讚頌她是活菩薩。”
玉蘭居。
京妙儀看著緊閉的大門微微皺眉,她隱約感到一絲不安。
按理來說寶珠一定會在門口等她的。
她拔出發髻上的金簪,小心翼翼地推開院門。
“嗚嗚——”
寶珠被綁在柱子上,嘴裡被塞滿了布條,眼神裡帶著恐懼。
“寶珠。”
京妙儀快步上前一把扯掉她嘴裡的布條。
“小姐,小心——”
京妙儀剛要動身,耳邊傳來陰鷙的聲音,“京妙儀。”
她猛地轉過身,將金釵插過去,卻輕而易舉地被奪走。
阮熙冷著眸子,嘴角噙著笑,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鎮國公,你瘋了。”京妙儀強裝鎮定。
“錯了,是你該謝我。”
“你個瘋子。”她轉身要為寶珠解開繩子。
阮熙卻將她壓在身下,“我是瘋子?菩薩,你這句話可就傷了我。”
京妙儀抬手用儘全部的力氣將人推開,想要爬起來,可她還未起身。
那蝕骨的寒意穿入她的腳踝,強勁有力的手臂拽住她的腳,將她一路朝著後院拖去。
“你放開我,阮熙,你個瘋子。”
京妙儀的掙紮在他眼裡無異於小貓撓癢。
阮熙眼神裡帶著嗜血的興奮,他極度地享受著菩薩在她麵前無能為力。
那雙靴子上斑駁的血跡,腰間佩刀上的刀穗隨著他的動作而擺動著,好似死亡的進行曲。
阮熙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瘋起來沒有道理可言。
京妙儀用力地踹著,也無法逃離,此刻的每一步落在她裡,如同前世落在她身上的每一鞭。
她忍不住的顫抖,骨子裡的戰栗讓她拚儘全力地踹開他的手。
她想爬起來,爬回去,那雙白淨的小手上滿是血汙和汙泥。
下一秒她腰間便多了一份力,她還未反應過來猛地被丟出去,重重地砸在石板上,腰腹傳來的劇痛,讓她滲出冷汗。
她艱難的爬起來,卻發現她藍色的衣裙沾滿著鮮血。
這、這不是她的血。
她猛地轉身。
“啊——”
她尖叫出聲,慌忙地後退。
人、死人。好多人。
要、要報官。
她抬眸正對上阮熙戲謔的眼神。
“是你。”她慌亂地拉開彼此的距離,“你、瘋了,天子腳下,你膽敢隨意殺人。
他們到底是誰?”
阮熙蹲在她的麵前,歪著頭看著那慘白的臉蛋,笑得詭異,“菩薩啊,你問我他們是誰?我怎麼知道。
你該謝謝我啊,若不是我來得及時,你這玉蘭居一個活口不留。”
京妙儀倒吸一口涼氣,她背靠在柱子旁,眼神死死地盯著他。
“不信?”阮熙扶額故作哭泣,“菩薩啊菩薩,你怎麼就認為這世上就我一個惡人。”
他鬆開手,望向她的那雙眸子落下一滴晶瑩的“鱷魚”眼淚。
“常青,將人帶上來。”
常青冷著麵壓著一人上前,他一腳踹在對方膝蓋上,讓他跪在京妙儀麵前。
阮熙從後摟住京妙儀的腰,逼著她看著麵前的人。
“說,誰派你來的。”
對方渾身是血,腫著的雙眸艱難地睜開,喘息好似出氣多進氣少,對方的下巴被卸了。
“瞧我這腦子。”阮熙挑眉讓常青把下巴接上。
“你若再敢自殺,我就把你的頭顱割下來放在城門口,你猜有人會給你收屍嗎?”
對方瞳孔顫抖,有氣無力地開口,“是,是長公主。”
京妙儀身子微微一顫,她怎麼忘了,對於她這樣的小嘍嘍,長公主何必花費心思,前世一杯毒酒,今生還如此隆重地找了殺手。
阮熙含住京妙儀白潤的耳垂,笑著開口,“想殺人嗎?”
他從袖口拿出匕首,塞進她的手中。
“動手吧,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