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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來貴客不遠迎(2 / 2)

紮伊娜見岑毅一副陶醉其中的神情,抿嘴笑了一聲,指了指岑毅手中長劍道:“你劍法也練得不錯嘛!”岑毅隻道紮伊娜已然看過了自己方才練劍的一幕幕,以至最後長劍脫手也被瞧去了,不由得羞愧難當,臉上愈加紅潤,手足無措。

紮伊娜見岑毅窘迫樣子,大感奇怪,說道:“我爹爹叫我來找你的,說是叫我把兩件重要的事說給你聽。”

岑毅道:“兩件重要的事?你爹爹呢?他沒來嗎?”隨即想起杜萊穆薩給自己留下的書信,其中寫過“遣小女細說之”雲雲。紮伊娜道:“他有點不便,好像是跟你師父誰的有什麼瓜葛,反正我就是來找你玩的,怎麼,你不樂意嗎?”說罷,裝作一臉賭氣的模樣。岑毅見狀,忙道:“樂意,當然樂意,樂意的緊呢!”說完滿臉堆笑。

紮伊娜接著道:“先說正事吧。”拉著岑毅在瀑旁坐下,“第一件事,我爹爹叫我告訴你,順便告訴你師父:這個地方已然暴露,天理教的人隨時找上門來,還是儘快撤走為妙。”

再次聽到“天理教”一詞,岑毅不禁好奇:“什麼是天理教?他們乾嘛找我師父麻煩?”紮伊娜回道:“據我爹爹所說,天理教是中國人的一個宗教,好像也叫“白蓮教”,我爹爹說那幫人很壞,經常抓來滿月嬰兒祭祀,還在江湖上濫殺無辜,名門正派都與之為敵。至於他乾嘛找你們麻煩,爹爹沒有明說,好像是因為你師父手裡有一件物事,惹得那幫人爭相取得。”

岑毅回想起上次那個胡騫也是天理教的,但杜萊穆薩殺了他如同殺雞一般,心中也無懼意,倒問道:“那東西很值錢嗎?還是說那是藏寶圖一類的,順著它找到的東西很值錢?”

紮伊娜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爹爹沒有多說。”岑毅陷入沉思。紮伊娜頓了頓,接著道:“第二件事,是關於教你學武功的。”

一聽到“武功”二字,岑毅立馬回過神來,喜道:“你爹爹要傳我武功?”想到杜萊穆薩那神乎其神的奪刀絕技,岑毅不由得激動不已,隻聽紮伊娜緩緩地道:“算是吧,不過不是讓我爹爹教你,而是讓我來教你。”

岑毅一聽,鄙夷不已,“你?”瞧著紮伊娜瘦弱單薄的身形,岑毅疑惑地道。紮伊娜看出了岑毅眼神裡的意思,顯是對自己十分不屑,不由得有些忿恚。激動地道;“怎麼,你是瞧不起我嗎?還是天生看不起女子?”

岑毅見她會錯了意,忙道:“不不不,哪裡看不起你?我隻是覺得女孩子使劍有點……有點不同尋常,嘿嘿。”紮伊娜心中惱恨仍是不減,抿嘴一聲呼嘯,隻聽得車輪碾轉,仆人阿卜杜駕著馬車駛入林來,紮伊娜衝其喊到:“遞我劍上來!”岑毅不懂維語,但見阿卜杜隨即從後拖箱中取出一把劍來,便知紮伊娜是要與自己比試。那仆人同樣也是雙足輕點,越過河來,岑毅不由得暗暗稱奇。阿卜杜將長劍連同劍鞘恭恭敬敬地呈給紮伊娜,紮伊娜伸手接過,揮手命阿卜杜退下,阿卜杜應了一聲,抬頭狠狠瞪了岑毅一眼,然後便越下小丘,站在丘下觀望。

隻聽一聲輕響,紮伊娜長劍已然出鞘,橫著端在胸前,一派颯爽英姿。紮伊娜雖隻十三四歲年紀,卻因是西域人士,已是長得十分高大俊美,比之岑毅還要高出半個頭,長劍在手自然也是絲毫不彆扭。

岑毅將信將疑,也橫過長劍,左手捏著劍訣。紮伊娜見狀,“哼”的一聲,接著也是左手捏個劍訣,翻轉劍鋒,直直遞了過來,口中喝道:“當心!劍來了!”隻見她舉劍一劈一攔,儼然便是“登嶽觀山”,岑毅想都沒想,也是一招“登嶽觀山”,連攻帶守,退了開來,臉上震驚不減:“你也會“閒雲劍”?”

紮伊娜微微一笑道:“怎麼,有何不可?方才你不是頗瞧不起我嗎?”岑毅訕訕的說道:“杜小姐,你誤會我了,小可對小姐和令尊絕無半分不敬。”紮伊娜嗬的一聲,回道:“沒說你看不起我爹爹,我爹爹一根手指頭你都打不過呢!哪輪到你看不起他?”岑毅聽聞心底微微有氣,隻聽紮伊娜接著道:“你師父能教你使劍,我爹爹便不能教我嗎?再說,我爹爹還比你師父高明呢!”岑毅對這句話卻是不服,卻問:“何以見得?”紮伊娜道:“你那“長虹晚照”和“東風貫樓”是不是使得不連貫?做不到步步緊逼?”岑毅一聽點了點頭,心想:“這小姑娘果然有點道理,怪不得看見我丟了劍就笑呢。”紮伊娜接著道:“你若是要刺出去再立馬翻劍來雲,那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這中間有個竅門。”岑毅一聽又驚又喜,連忙道:“卻是如何竅門?”紮伊娜輕蔑一笑,道:“你師父該不會連這都沒教吧?果然不怎麼高明!”岑毅氣惱不已,心道:“你若是來教劍法的,直接步入正題便是,何必一再扯東扯西,辱沒我恩師?”隨即舉劍向前,道:“高不高明,咱們做徒弟的劍招上見高低吧!”

紮伊娜一愣,臉色微變,接著又平複下來,哼哼冷笑道:“憑你?我的劍招你接的住嗎?”話音未落,紮伊娜捏著劍訣已經迎了上來,岑毅見眼前一閃,連忙舉劍格擋。隻見紮伊娜應變奇快,劍鋒還未觸及,就已變招,挺劍一挑,跟著一招“乘舟夢日”遞了過來。岑毅不及細想,舉劍便是“登嶽觀山”,紮伊娜“嘿”的一聲,劍鋒斜偏,使了一招“欲飲琵琶”輕輕將岑毅這招化解開去,然後又是劍尖向前一點,直逼麵門。

岑毅大驚,向後連連倒退,誰知紮伊娜長劍也跟著刺進,眼看便要刺中眼睛,情急之下岑毅竟不閃不避,迎著劍尖就直撲過來,手中長劍使得是“長虹晚照”,長劍從上斜向下直刺過去。紮伊娜見到岑毅這等劍法不由得駭然,方才遞出去的劍竟停住不動了,驚慌之下反而是閉上了眼睛。岑毅心急之下性子中的那股狠勁迸發出來,待到清醒下來時卻見手中劍鋒已將要刺中紮伊娜額頭,真當收勢不及時,隻聽“叮”一聲,岑毅隻覺虎口一震,長劍脫手飛去,接著腕上一痛,臂上要穴已被人拿住,登時動彈不得。

岑毅“哎呦,哎呦”的叫喚起來,抬頭看時,隻見一雙凶狠,厚重的眼睛正怒視著自己,臉色黝黑蒼老,正是阿卜杜。

紮伊娜驚魂未定,睜眼看見岑毅與阿卜杜對峙著,繡眉微皺,衝其喊道:“阿卜杜!你上來乾什麼,趕緊給我退下來!”阿卜杜不敢違令,鬆開岑毅,仍退到紮伊娜身前護住,紮伊娜惱道:“你聽不懂我說話嗎?我叫你下去!你這樣做嚇著我的朋友了!”

“可是…”阿卜杜再次對岑毅怒目而視道,“可是這小子剛才那招是…是想殺了您啊!”紮伊娜怒道:“胡說八道!岑公子與我過過招,切磋切磋,豈會有殺心?倒是你在這裡胡攪蠻纏,掃了我們的雅興。你一個仆人,怎麼敢違抗我的命令?”阿卜杜連忙道:“不……不敢!”紮伊娜麵色不善,接著道:“有什麼不敢的?你對著爹爹向安拉發過誓,說你誓死效忠恩主一家,絕不會違背爹爹和我的半句號令,哼哼,看來這誓言不實。今日你一再違背我的命令,就是對爹爹不忠,對我不敬,對主不誠!”

阿卜杜聽聞臉色大變,連忙退道一邊,俯身謝禮道:“少奶奶明鑒:奴才絕無對主不敬,對恩人不忠之意,方才失禮,是奴才糊塗。奴才誓死追隨恩主,效忠於少奶奶,隻要少奶奶有令,縱使刀山火海,也萬死不辭!”

見阿卜杜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紮伊娜得意不已,冷冷得道:“好吧,這次便信了你,我回去也不會告訴爹爹,你退下吧。”阿卜杜連連道謝,又遲疑了一下,才緩緩走下石階,越過對岸。

岑毅心神未定,虎口仍隱隱作痛,想起方才情形,當真凶險不已。低頭一看,隻見一顆指頭大小的石子滾落腳邊,原來竟是阿卜杜將石子扣在手裡,待岑毅失手之時,彈指射出,將岑毅手中劍打落。撿起劍來一看,隻見劍身上已多了一個淺淺的凹槽。岑毅暗暗心驚:“這一家子沒想到這麼不好惹,連個奴仆都有這般功夫,以後可得小心了!”紮伊娜轉過身來,見岑毅呆滯的模樣,不由得好笑,喊道:“喂!呆子,想什麼呢!”

岑毅抬頭,見紮伊娜已再次握劍在手,一臉正經地道:“喂,上一回合僥幸讓你贏了,這次我就不讓著你了!來來來,我倆再來比過。”

岑毅正欲回應,撇眼看見對岸阿卜杜一臉凶悍,手指輕輕搓動,顯是又夾了顆石子。岑毅心道:“沒跟人比過武,一打起架來就拚命,若是再不小心失手,這石頭打的可就不是劍了,就是往我這臭小子身上招呼了!若是打中了我這對招子,那我以後可就得找師父學聽聲辯位了,那師父一定很氣惱,說我沒用,是個不折不扣的廢物,連雙眼睛都護不好……”見岑毅又是在思索,紮伊娜不禁好奇,喊道:“喂!你到底在想啥呀?成天發呆,跟個傻子似的。”岑毅聽聞靦腆一笑,回道:“我在想你剛才的那幾招真是又快又狠,我說什麼也招架不住了!”說罷將劍一扔,道:“不打啦!我不是你對手,我練上個百八十年的,才能在你手裡過兩招!”紮伊娜道:“哼,那你還非要比試,看你認輸得多慘。再說了,你想練百八十年,你能活那麼久嗎?我看啊,你還是好好跟著你師父做生意得了。”岑毅聽聞心中不悅,眉頭皺了一下,被紮伊娜儘收眼底。

岑毅正要理論,隻聽紮伊娜咯咯嬌笑了起來,岑毅疑惑道:“有什麼好笑的?”紮伊娜道:“我給你開個玩笑,你就氣憤成這樣,看來你對你師父是很敬畏的呀!”岑毅道:“我師父救過我命,還給我生路,收我為徒,叫我以後為父母報仇雪恨,他便是我再生父母!我怎能對他不敬?”紮伊娜道:“我知道,這些我爹爹都給我講過了。”岑毅忿忿道:“那你怎麼還在我麵前辱我師父?我武功不如你,但就是死,我也要替師父爭口氣!”說罷凜然而立,紮伊娜見狀,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敬畏之意,連忙道:“不不不,你誤會了!我對你師父啊,當然是極尊敬的,我爹爹也說過,你師父比他還厲害,我剛才的那番說辭啊,都是我爹爹教我故意說給你聽的。”岑毅奇道:“故意說給我聽的?”紮伊娜回道:沒錯,我爹爹說呀,你最大的缺點,就是沉不住氣,一旦有什麼氣憤的事情,你當即就要跟對頭做個了斷,也不在乎什麼大局,這樣是很容易壞大事的!所以我爹爹教我這套說辭,就是為了激一激你,讓你懂得三思而後行。”

岑毅恍然大悟,心中對杜萊穆薩又感激又佩服,心中怒火也逐漸平息。

紮伊娜接著道:“話歸正題。說道剛才那招長虹晚照吧,你使不出下一招來也是有原因的,我爹爹說劍法的訣竅在於以氣運劍。”

“以氣運劍?”岑毅滿臉疑惑。

“對,就是將自己的內力附在劍上,不僅提高劍招的威力,還能得興應手地使劍,劍不容易離手。”紮伊娜頓了頓,又道:“想必你師父也叫你練過內力了吧。”

岑毅興奮不已,連連點頭道:“練過了,練過了!好姊姊,那你快教我怎麼以氣運劍吧!”紮伊娜噗嗤一笑,嬌聲道:“照什麼急呀?你以為真那麼容易呀!我爹爹教了我這個法子後十幾天我才掌握,你這笨頭笨腦的小子還不得練個一年半載的,嘿嘿嘿。”她聲音本就好聽,加之柔聲輕嗔,岑毅聽得隻覺骨頭都酥了,也不在意她言語中的戲謔之意。

紮伊娜是個落落大方的西域女孩,本就不介意男女之彆,見到岑毅一臉癡相,就起了戲弄之意。衝著岑毅輕輕一笑道:“要我教你這竅門也行,不過你得答應我件事。”岑毅聽聞上前躬著身子道:“好姊姊,親姊姊,!隻要你教我這“以氣運劍”法門,要我做十件事都行!”紮伊娜見狀捂著嘴咯咯嬌笑起來,伸手指了指對岸樹梢上的鳥巢道:“那樹上有對天鈴鳥,我很早就想要了。你去給我取下來,我就教你。”說著將眉毛一挑。

岑毅心想:“一對小鳥有什麼難的?”於是還劍入鞘放在地上,越過河壩走到樹旁,搓了搓手就準備爬樹,腦後紮伊娜喊道:“千萬提防著,彆傷著小鳥,也彆摔下來!”岑毅應了一聲,攀住樹乾向上便爬。岑毅本就是在山野間廝玩慣了的,於掏鳥窩,摘樹果之事最是擅長,不多時已爬到大樹底冠,紮伊娜見他一尺一尺的向上爬行毫不費力,忍不住拍手喝彩。岑毅得意洋洋,摸上樹梢,望鳥巢裡張望,隻見一隻頭上長冠,羽毛灰白,腹部顯藍的紅頸小鳥窩在穴裡,看見岑毅竟也不張翅飛走,岑毅心裡一喜,伸手摸了摸鳥,隻覺這鳥渾身竟在打顫,顯是生了病,於是坐在樹杈上,雙手捧起小鳥打量,紮伊娜在下麵喊道:“怎麼樣了?”“這鳥不行了!”岑毅回道,“好像生病了,你會不會治鳥啊?”

紮伊娜道:“你拿下來我看一眼。”岑毅將鳥放在兜裡,雙手抱樹正要滑下來時,抬頭看見巢裡兩隻幼鳥縮在窩中瑟瑟發抖,岑毅見狀又道:“還有兩隻小小鳥呢?要不要也拿下來呀?”紮伊娜回道:“是鳥寶寶吧,肯定很好看,取下來讓我看看。”於是岑毅又把兩隻幼鳥抓起來捧在懷裡,正在此時,隻聽“嘎吱”一聲,岑毅腳下的枯樹乾應聲折斷,岑毅大驚,忙抓一旁枝條,忽然意識到懷裡的小鳥會掉下去,於是又把手縮了回來,硬著頭皮栽了下去。“嘭”的一聲,岑毅脊背著地。紮伊娜一聲尖叫,直嚇得臉色蒼白,連忙湊上去查看。隻見岑毅表情痛苦,雙手緊緊抱住胸前,“你沒事吧?”紮伊娜一臉擔憂,隻見岑毅緩緩遞出雙手,手心裡兩隻幼鳥睜著玉珠般的眼睛左顧右盼,紮伊娜又驚喜又感激,伸手將幼鳥們取過。岑毅強忍劇痛直起身子,顫顫巍巍地從衣兜裡抓出奄奄一息的大鳥,說道:“快……給它看看……還有……有沒有救?”紮伊娜望著岑毅一臉心疼,連忙過去扶住岑毅道:“你彆管鳥了!怎麼這麼不小心,鳥取不到就算了,乾嗎摔傷自己啊!”

岑毅苦笑一聲道:“你說想瞧瞧好不好看的,我要是不取下來你……不就看不著了嗎……再說了,摔死的鳥又……又有啥好看的!”紮伊娜滿臉的感動,隻道岑毅是為了自己的一句“想看看”,就不顧一切地取鳥。誰知岑毅心裡卻在想:“幸虧鳥沒事,不然這小丫頭就不肯教我竅門了呢!哎呦……這一跤摔得可真疼!”

紮伊娜給岑毅揉搓著後背,低頭看了眼天鈴鳥,大鳥氣息微弱,小鳥餓得長著小嘴喳喳地叫,紮伊娜看得心疼,從懷裡取出來一支木盒,從裡麵取出來幾隻蟬來,喂給了幼鳥。那大鳥看了眼紮伊娜,似是在表達感謝,紮伊娜用手摸了摸鳥,柔聲道:“彆擔心,你孩子沒事,我替你好好養它們好不好?”天鈴鳥似是聽懂了人眼,竟低下頭甩了甩翅膀。岑毅問道:“這鳥是病了?有沒有的救?”

紮伊娜說道:“幾天前就沒見她出巢了,現在病得不輕,我爹爹應該有辦法。我帶它們去找他。”可那母鳥氣息越來越微弱,眼睛竟開始慢慢閉上。紮伊娜見狀大驚,雙手捧起鳥來,便要轉身奔去,可這天鈴鳥還是斷了氣,雙眼緊緊閉上了。紮伊娜歎了口氣,回頭走過來道:“可憐,真可憐。”

岑毅道:“這鳥苦撐了好幾天,肯定是看見自己孩子有著落了,才安心離開的。我們好好把她孩子養大吧!”紮伊娜將斃鳥捧放在樹梢上,幽幽地道:“彆說人了,就是禽獸也如此在意自己的孩子,如此對他們放不下心。可我媽媽就是沒等我長大,就是如此狠心地拋下我死去了,我連她樣子都沒記住。”岑毅愣在原地,見紮伊娜難過,也不知如何安慰,隻得沉默不語。過了好一會,幼鳥嘰嘰喳喳的叫聲打破了沉寂,紮伊娜回頭看,兩對小鳥在地上翻來覆去,由於找不到母親懷抱而驚慌失措,於是走過來將兩隻鳥攬在懷中,對他們說道:“小鳥彆哭,你媽媽走了,我來替她愛你們!”岑毅欣慰不已,上前看著懷中的鳥,道:“給他們起個名字吧!”

紮伊娜饒有興致地說:“起名字?起什麼好呢…不如就叫他們“符雪”“離霜”吧!”岑毅道:““符雪”“離霜”?這是什麼名字?”紮伊娜解釋說:“這是天山雙鷹二人的佩劍名,我爹爹師父十分崇拜他們,經常給我講他們的故事,我對他們也是打心底地佩服。”岑毅也從閔三溯口中聽說過天山雙鷹,心下並不驚奇,隻道二人武藝高強,說道:“既是如此,那再好不過了。”

當下紮伊娜喚來阿卜杜,將小鳥遞了過去,囑咐一番後,阿卜杜領命離去。隨即二人並肩又回到小丘上,紮伊娜嚴肅起來,開始教授岑毅氣道法門。紮伊娜先是抽出長劍,說道:“以氣運劍,關鍵在於運氣,運氣者,呼吸濟氣也,我爹爹教我的是肺經運氣,我先來演示一遍。”隻見她揮舞長劍,捏著劍訣,將“閒雲劍”一招招如流水般遞將出來,岑毅見她身形如縷,優雅柔美,氣息勻和,直看得賞心悅目。轉眼間到了第十四招“長虹晚照”,將手一揮,手鬆開了劍柄,眼看便要將劍甩脫,岑毅正要驚呼,誰知那劍就如同黏在手上一般,竟未脫手,劍鋒橫轉,緊接著第十五招“東風貫樓”便使將出來。

岑毅拍手叫好,紮伊娜得意不已,接著岑毅迫不及待問求法門,紮伊娜這次也沒再賣關子,直接便將肺經運氣法門教給了岑毅。

岑毅聽了三遍才大體通曉其意,於是立即便練習起來,果然,調勻氣息之後,岑毅進步神速,四五遍之後,長劍已不易脫手,再練習數十遍之後,已能將劍招順暢地使將下去了。

紮伊娜坐在一旁,微笑著看他練招,直道岑毅滿頭大汗,紮伊娜便叫他休息一陣再練,岑毅不願偷懶,坐一會便又練起來,有不通曉之處便向紮伊娜請教,紮伊娜也傾己所能地教導。

岑毅自覺學得珍奇法門,內心喜悅,臉上笑意不止。紮伊娜笑道:“高興什麼呀你!這才隻是入門,還有好多要學的呢!”岑毅朗聲道:“越多越好,隻有學得多了,本事才能夠大!”

天色漸晚,紮伊娜向岑毅告辭,對他說道:“此後每七日我便來向你授招,到時你還要來這裡,還有,彆告訴你師父此事,我爹爹再三囑咐,說向你教劍之事與你師父之間有嫌隙,不可言說。”岑毅再三承諾,於是紮伊娜便滿心離去。

岑毅不久也回去了,閔三溯見他一日未歸,回來時又麵露喜色,心下起疑,但並未多問,隻與他教授了些武學的道理。當晚岑毅興意難平,睡之前又照著紮伊娜的法門運了遍氣,隻覺氣息勻暢,舒適不已,不久便沉沉睡去。

此後每隔七天,岑毅便獨自來到林中,紮伊娜也總是早早地候在原地,每次來都會教給岑毅不同的訣竅,法門也是越來越難學,好在岑毅身心堅毅,學招時絕不偷懶,每次都能領悟得透徹。就這樣,不出半年,岑毅一套閒雲劍已能使得滾瓜爛熟。

閔三溯也驚喜於岑毅的進步神速,同時疑心也越來越重。

這日岑毅再次來到當日的山丘上,卻未見紮伊娜身影,心下恍惚,但並未多想,隻道紮伊娜來得遲了。於是抽出劍來,一邊等候一邊練習。此時正值秋日,天高氣爽,岑毅練得得心應手,不多時就將一套劍法演畢。心情舒暢,大快不已,心想:“如此下來,想必不多時我就能給爹娘報仇了!”想到父母的慘死,岑毅不禁心中傷感,舉起長劍望著,委頓在原地。

“好劍法!”隻聽身後一聲喝彩,岑毅回頭望去,隻見一個頭戴綸巾,書生模樣的人站在溪邊,岑毅一愣,舉揖回道:“過獎,過獎!”心想:“這人什麼來路,什麼時候來到我身後?我竟毫無察覺。”隻聽這書生道:“小生途徑貴地,幸然領略閣下劍法,小生這廂有禮了!”說罷長揖到地,岑毅連忙回禮,說道:“無妨,無妨。在下胡練的幾招,何足掛齒。”書生道:“不然,小生不才,對劍法略有見解,方才見閣下步伐穩健,劍走靈動,氣力勻暢,想必是內家武功,已然練入化境,能在如此偏遠之天山領略中原武功,真是十足有幸了!”

岑毅聽出話裡的意思,連忙回道:“不,不,我不是中原人,我練的也不是什麼內家劍法,我師父胡亂教給我的。”書生笑了笑,心中了然,又道:“閣下當然不是中原人士,中原人都留辮子,而閣下卻沒辮子,想必閣下與在下是同道中人了!”

“辮子?”岑毅愣了一下,想起當年在甘州老家時大人們都留著辮子,當時還疑惑不已,轉念一想,閔三溯、杜萊穆薩等都未留過辮子,也從未要求過自己留。但其時岑毅始終不明其中何意。細看這書生頭頂,竟也空空如也,於是戒備之心立減,心中喜道:“看來這大哥與師父他們是一路人。”回道:“大哥你叫什麼?來這裡是找我師父嗎。”書生回道:“在下李文用,是來找我師弟的,至於閣下師父,在下能有幸拜會,就錦上添花了。”岑毅與他聊了幾句,得知他師弟兩年在回疆失蹤,音訊全無,於是來此尋覓。岑毅見這李文用氣宇不凡,談吐風雅,心中好感頓生,也向他報知了姓名和家數,二人就此結交。

時至午間,李文用向岑毅告辭,岑毅對這堂堂書生十分不舍,於是邀他同來麵見閔三溯,李文用辭道:“在下有要緊事務,此刻不能久留,還望體諒。待我忙完這陣,定複來此地,與岑兄弟長談,拜謁令嚴。我這便以這羽箭為誓。”說罷從懷中取出一支箭來,插在地上。接著告辭離去,岑毅於是不再強留,目送著李文用離去。

待李文用走遠,岑毅感慨於此人的英氣,不禁自慚形穢。半晌,遞出劍來又練,不出半個時辰,又演完一套閒雲劍,正坐在地上呼呼喘氣。抬頭,隻見太陽西斜,心中暗想:“這日已遲了,看來紮伊娜今天是不來了。”於是還劍入鞘,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回去,這時,隻聽得身後腳步聲傳來,岑毅回頭望時,隻見閔三溯一臉肅穆地走來,岑毅一驚,心中暗忖:“好險!幸虧紮伊娜今天沒來!”於是連忙上前躬身請禮。閔三溯斜眼望著,冷冷地說:“我道你是去找哪位高人去了,原來是在這鬼混!”岑毅又是一驚,道:“師父這是什麼話?”

閔三溯冷哼一聲,背過身去,道:“好嘛,嘴倒挺嚴的,也對,畢竟連“扶雁功”十二經都傳授過了,豈有不保密之理?”岑毅大吃一驚,怔怔地道:“什麼“扶雁功”?我…我……”閔三溯轉過身來,瞪著岑毅道:“彆以為我不知道,那閒雲劍第十四式連我都練了三年!你憑什麼這麼快就練好?還有,你以為你吐息運氣時我會看不見?告訴你,武功這塊,能瞞住我閔三溯的人還沒生出來!”見師父動怒,岑毅呆愣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閔三溯壓了下情緒,接著又語氣冰冷地道:“說吧,你什麼時候遇到他的?”

“他?”岑毅一愣,隻道師父已知了曉杜萊穆薩,正待吐言時,想起當初對紮伊娜的承諾,心下想:“我若告知,便是對他們父女不起,也對不起自己的義氣!”於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說道:“師父原諒!弟子確實受了他人指點,但弟子絕無半分加害師父之心,那教授弟子之人叮囑於我,萬不可泄露他的一星半點,弟子全然是為了及早為父母報仇雪恨,才甘願受他指點。師父!看在我那亡過父母的份上,彆讓弟子說出來了吧!”閔三溯仍是麵色冷淡,回道:“你可知一句話叫“師承從一而終”?你想為父母報仇是對,但好好學會我的本事就夠你報仇了!看見一個人有點本事就向他拜師學藝,隨便來個人就對你指點一二,那你成什麼了?到時候你就是學藝不精,學的再多也沒用!”

岑毅低著頭不敢說話,閔三溯又道:“再說了,你怎麼知道教你那人對我沒惡意?我在江湖上仇人多了,哪個不想殺我?你難道全認識?快說吧,什麼時候碰到那盧冠玉的?”

“盧冠玉?”岑毅奇道,閔三溯有些不耐煩了,急道:“彆裝蒜了!不是他還能是誰?”轉頭見地上插有一箭,於是上前拔了出來,見箭尾貼有一張紙狀,道:“這是什麼?”岑毅木然,扯開紙狀,隻見上麵寫到:

“豎子閔三溯見示:限汝一日內備好我等所需之物,並黃金百兩,放還師弟胡騫,若是他稍有損傷,定叫爾等死得其辱!”                   ——天理教天方仙李文用

閔三溯勃然大怒,將那紙條碎作粉碎,反手掐住岑毅脖子,將他淩空提前,怒吼道:“好啊!兔崽子敢勾結天理教的人來害我!”岑毅隻覺氣息阻塞,胸口脹痛不已,隻發出得一點聲音:“師…師父,我……”閔三溯本欲殺他泄憤,但見他麵目猙獰,表情痛苦,於是心下不忍,手一揮,將他撂在地上,喝到:“我給你機會,你最好解釋清楚,不然看我殺不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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