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山口灌進來。
陰山腳下這一帶積雪很深,人的呼吸一吐就成白霧。
甲葉上結著冰渣,走動時輕輕作響。
李執衡帶著王山與四名斥候出營巡防。
他們不走官道,沿著雪丘與枯灌木的背風處貼著走,馬蹄都裹了布,落地隻發悶聲。
前頭兩名探子突然抬手。
眾人立刻散開。
王山打了個手勢,四個人各自伏到雪脊後。
李執衡也蹲下身,把披風壓住肩頭,陌刀橫在膝上,刀背貼著雪。
他們伏了一陣,遠處隻有風聲,偶有鴉叫。
雪麵上有野兔的細印。
探子回頭,輕輕搖頭。
沒探到異常。
過了一會兒,雪幕深處出現幾道黑線,是車轍。
車轍後麵慢慢顯出一支小車隊。
一輛馬車,兩匹馱馬,簡單的兩名護送的兵卒。
隊首插著一麵小旗,還能看出大梁的紋樣。
李執衡身後兩名斥候把弓稍微抬起,手指搭上弦,身形往前挪。
“等等。”
李執衡抬手,掌心朝下,輕輕一壓。
那兩人動作停住。
“那好像是大梁的旗幟。”
王山沒抬頭,隻用眼角掃了一下車隊,低聲道:
“不對。”
他用指尖點了點雪地車轍,又點了點來路方向。
“大人,那裡是北蠻的方向,怎麼會有我們的人?”
李執衡點點頭,手勢一收,示意繼續伏住。
“我道理。”
“那就先拿下再說。”
車隊緩緩靠近。
趕車的人神情中滿是疲憊,旁邊的護衛也在強撐著,顯然是趕路了好幾天了。
馬車簾子垂著。
馬夫突然興奮的大喊:
“大人!我看到鎮北軍的旗幟了!”
“我們到了!”
車裡傳出一聲很輕的嗯。
車隊再往前走了十幾步,正好進了窪地邊緣。
王山瞬間出手了。
他從雪脊後撲出,貼著地麵衝到最近一名衛兵側後,一手按住肩胛,一手扣住腕骨,直接把人撲進雪裡。
“砰!”
雪沫炸開。
那衛兵掙紮要翻身,手剛摸到刀柄,王山膝蓋頂住他腕骨,反扣肘關節往下一壓。
“哢噠。”
關節錯位。
對方悶哼一聲,真氣直接被打散了,底子是很不錯的九品,但是不能和沙場經驗豐富的王山相提並論。
另一邊,李執衡起身拔刀。
陌刀出鞘的瞬間輕震,赤金色真氣沿刀鋒遊走。
李執衡不退,直線踏出。
他的戰力遠超正常的九品,破陣刀法幾乎能和八品抗衡。
護衛抬刀格擋。
“當!”
陌刀刀背硬生生磕飛對方的刀,護衛腳下一滑,摔進雪裡。
第二名護衛從側麵繞來。
李執衡刀鋒一偏,先掃地——
“嗤!”
雪麵被刮出一道溝,那人腳腕一軟失衡,李執衡跟上半步,刀柄一撞,把人撞翻。
不過三息,護送隊伍被按住。
李執衡踏到馬車前,陌刀刀尖輕挑,挑開門閂。
“下車。”
“不要耍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