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拉著蔡三水,如同喪家之犬般,一路不敢停歇,慌不擇路地衝回合德鎮丙字區域,直到看見“丁未居”那熟悉的、略顯寒酸的院門,才敢停下腳步,扶著門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臉色煞白,胸口劇烈起伏,衣衫在剛才的衝突和奔跑中沾染了汙漬,顯得有些淩亂不堪。
蔡三水更是花容失色,發髻散亂,緊緊抓著牛二的胳膊,嬌軀仍在微微顫抖,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正在院中打磨斧技的牛大聞聲抬頭,看到弟弟這般狼狽模樣,眉頭立刻緊緊鎖起,沉穩的臉上掠過一絲凝重。
他放下手中沉重的戰斧,快步迎上前。
“牛二!怎麼回事?三水師妹,你們這是……”
牛大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關切。
“大哥!”
牛二看到牛大,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但聲音依舊帶著後怕的顫抖,“我……我們惹禍了!”
他不敢有絲毫隱瞞,拉著牛大走到院中角落,將醉仙樓內如何與水清、司伯牙發生衝突,自己如何怒而出手,重傷水清,打傷司伯牙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說到激動處,他依舊憤憤不平,但更多的,是闖下大禍後的惶恐與不安。
牛大靜靜地聽著,臉色越來越沉。
他沒有打斷牛二,隻是那雙酷似其父牛猛的銳利眼睛,不時掃過一旁低著頭、臉色蒼白、默不作聲的蔡三水,目光深邃,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他比牛二心思細膩得多,從牛二的敘述和蔡三水的反應中,他隱隱感覺到,此事恐怕並非表麵那麼簡單。
待牛二說完,牛大沉默了片刻,院中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李無極也停止了修煉,走了過來,聽到事情經過,他那張寬厚的臉上也露出了震驚和擔憂的神色。
“鎮北王的族親……司天監的弟子……”
牛大緩緩開口,聲音沉重得如同壓了一塊巨石,“牛二,你這次……闖的禍太大了!”
他深知,在這中州皇都,權勢二字意味著什麼。
黑白學宮在豫州尚且不能稱雄,在這藏龍臥虎、權貴雲集的中州,更是如同螻蟻一般。
得罪了鎮北王府和司天監,哪怕隻是邊緣人物,也足以給宗門帶來滅頂之災!
“大哥!我……我當時實在是氣不過!他們……他們侮辱三水師姐!”
牛二梗著脖子辯解,但底氣明顯不足。
牛大沒有斥責他,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無奈、擔憂,還有一絲“早知如此”的複雜情緒。
他轉向蔡三水,語氣平靜卻帶著壓力:“三水師妹,此事因你而起,你可有什麼要說的?”
蔡三水嬌軀一顫,抬起頭,淚眼婆娑,楚楚可憐地說道:“牛大師兄,我……我也不知道會這樣……都是我不好,連累了牛二師兄……我……”
她說著,淚水如同斷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泣不成聲。
牛二見狀,心中不忍,連忙道:“大哥,不關三水師姐的事!是那兩個混蛋欺人太甚!”
牛大沒有理會牛二的維護,隻是盯著蔡三水看了幾秒,然後移開目光,沉聲道:“此事已非我等弟子能夠處理。必須立刻稟報軒轅師伯!”
他不再猶豫,轉身快步走向首座軒轅城居住的正房。
牛二、李無極以及抹著眼淚的蔡三水也連忙跟上。
片刻後,丁未居的正廳內。軒轅城端坐在主位之上,聽完了牛大條理清晰的彙報,他那張古板嚴肅的臉上,雖然看不出太大波瀾,但放在膝蓋上微微蜷縮的手指,卻暴露了他內心的震動。
“鎮北王……司天監……”軒轅城低聲重複著這兩個名字,眼神深處閃過一絲極深的忌憚。
他身為玄級強者,黑白學宮傳功堂首座,比牛大等人更清楚這兩個名字背後所代表的恐怖能量。
那是在大武皇朝屹立數百年、根深蒂固的龐然大物!
彆說黑白學宮,就是整個豫州聯合起來,在這等勢力麵前,也不過是螳臂當車!這看似是年輕弟子間的衝突,但牽扯到王府和官署的顏麵,性質就完全不同了。對方完全可以借題發揮,上升到挑釁皇權、藐視法度的層麵!
到那時,黑白學宮必將大禍臨頭!
“哼!真是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