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登城喊話穩民心_一世清風越時空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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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登城喊話穩民心(1 / 1)

城磚的接縫處積著薄薄一層沙塵,姚則遠的指尖撫過粗糙的石麵,被風化的棱角刮得生疼。海風卷著鹹腥氣灌上城牆,將他的官袍下擺拍打得獵獵作響,衣料上還殘留著金口灘銷石時沾染的白灰痕跡。遠處海天相接之處,鉛灰色的雲層低垂,仿佛隨時會墜入那翻湧的墨色波濤,將整座明州城吞噬殆儘。

樓下街麵早已亂作一團。三五成群的百姓聚了又散,如被潮水推搡的浮沫,低語被風割得破碎,斷續飄來“通敵”“藍夷”“官倉”幾字,每一詞都似鈍刀割肉,在姚則遠心頭反複刮蹭。有人攥著鋤頭,有人扛著扁擔,還有個老婦抱著哭啼的孩童,坐在糧鋪門口的石階上,淚水混著塵土淌滿臉。

李參將按刀立於垛口暗影,鐵甲霜紋在暮色中泛出冷光。甲葉風中窸窣,喉結滾動,帶動護頸皮革發出細微吱嘎聲,顯然也被這躁動局勢攪得心神不寧。“大人,”他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怕驚動城牆下的人潮,“流言蜚語不足懼,隻是……”話尾拖得很長,最終沉進又一陣裹挾著魚腥味的海風裡,沒了下文。

“隻是什麼?”姚則遠沒回頭,目光仍膠在樓下越聚越多的人頭上。那些攢動身影,在漸暗天光中化作模糊剪影,偶有菜刀寒光、扁擔黑影閃過,透著幾分絕望與亢奮。他注意到有個跛腳老漢被推搡著跌進泥坑,渾濁的泥水濺滿衣袍,卻沒人伸手攙扶——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盯著不遠處的官倉,那裡囤著明州城僅存的三成糧秣。

李參將的指節在刀鞘上無意識地敲擊,節奏越來越急,像是在催促著什麼。“朝廷若真信了那些構陷,大人一身肝膽反倒成了罪證。”他終於擠出後半句,聲音帶著鐵鏽般的顫抖,“不如暫避鋒芒,等核查大臣查明真相……”

“避?”姚則遠突然嗤笑一聲,指節重重叩在斑駁的牆磚上,青苔碎屑簌簌落下。他眼底映著城下亂象,嘴角如刀刻般繃緊,“避到藍夷的炮口底下,還是章穆的詔獄裡頭?”話音未落,馬道石階傳來鐵靴撞擊的悶響,幾名披甲將領踏著碎步衝上城頭,甲縫裡還夾著稻草,顯然是剛從兵營倉促趕來。

當先的絡腮胡將領抱拳時,護腕刮出刺耳的金屬聲:“大人!南北兩門守軍來報,有百姓試圖衝撞糧鋪柵欄,木屑都濺起來了!”他喉結滾動,咽下唾沫,胡須上凝著的冰碴簌簌抖動,“都說……都說大人要獻城求榮,官倉的米糧要充作藍夷的貢品!”

姚則遠旋身時,玄色官袍翻卷如鷹翼,袍角抽在風裡“啪”地炸響,驚起垛口積塵。他目光如淬火之釘,一寸寸釘入李參將隱於暗影的麵孔:“李參將,”聲音輕得像磨刀石蹭過刀刃,“你帶的人馬,是守著城門,還是守著這些無稽流言?”

城下忽然爆發出尖銳的哭喊,緊接著是陶罐砸碎的脆響。姚則遠循聲望去,隻見幾個青壯漢子正用門板撞擊糧鋪的木質柵欄,木屑飛濺時在暮色中劃出細碎的金線,糧鋪夥計舉著木棍阻攔,卻被人潮裹挾著連連後退,眼看就要撐不住了。

“夠了!”姚則遠突然拔高聲音,雄渾的嗓音穿透海風,壓過了城下的喧囂。他一把奪過身旁親兵手中的銅鑼,黃銅表麵凝霜,在掌心碎裂,掄臂時大氅下露出半截磨得發亮的鐵護腕,帶著破風聲往垛口猛砸!

“哐——”

銅鑼炸裂的聲浪如驚雷碾過城牆,震得垛口積塵簌簌崩落。城下鼎沸的人聲驟然一靜,仿佛被無形的巨手掐住了喉嚨。千百張灰黃的麵皮齊刷刷仰起,驚惶的眼珠子暮色中泛著如死魚般的濁浪,密密麻麻釘在姚則遠身上。有人舉著的火把突然脫手,墜地時濺起一串猩紅的火星,在潮濕的地麵上滋滋作響,很快熄滅。

“我是姚則遠!”他吼聲再次壓過北風,半個身子探出垛口,官袍下擺獵獵翻飛如戰旗。鐵護腕磕在牆磚上迸出青藍色火花,照亮他繃出青筋的脖頸,“奉天子之命,來明州查禁煙石,抵禦外侮!”

人群中有人怯生生地喊了一聲:“姚大人,既然不是你要獻城,為何藍夷艦隊還在港外徘徊?為何李參將說你私通夷人?”

“私通?”姚則遠冷笑一聲,每個字都如鐵丸般砸向人群,驚得蹲在糧車下的老婦一顫,她懷中嬰孩的啼哭,尖銳如刀,劃破了凝滯的空氣,“我姚則遠在臨漳縣暗訪煙館,被煙販鞭打,鎖骨至今留疤;在江蘇查封鹽倉,截獲摻煙石的鹽包,得罪多少權貴;到明州後,搗毀聚煙樓,生擒鄭三,抄沒煙石千餘斤,這些事,難道都是假的?”

他抬手扯開衣襟,露出鎖骨處那道尚未完全結痂的鞭痕,在暮色中泛著暗紅:“這疤痕,是煙販所賜;這官袍,浸染過煙石的惡臭;這雙手,曾緊握走私的煙膏!你們指控我私通藍夷,可有半分實證?”

城下一片死寂,隻有海風嗚咽著掠過城牆,卷起地上的碎草。有個中年漢子突然喊道:“可李參將說,你拆了鎮海炮,是要讓藍夷長驅直入!”

“拆鎮海炮?”姚則遠轉向李參將,目光銳利如刀,“李參將,你告訴大家,我拆炮是為了什麼?”

李參將臉色發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姚則遠沒等他回應,已轉身對城下高聲道:“鎮海炮是洪武年間的舊物,炮膛鏽蝕,炮管開裂,連實心彈都填不進去,留著不過是個擺設!我拆它,是為了熔化重鑄新炮,這些新式火炮,配備了螺旋膛線,其射程比傳統的紅夷艦炮還要遠出20%,在昨日的試射中,已經成功擊沉了敵方的偵察艇。”

他指向港口,隱約可見新鑄火炮之影:“若不信,明日辰時,可赴西灘觀試炮!看我姚則遠是否虛言,看這些新炮能否護明州城安!”

人群中開始竊竊私語,先前的躁動漸漸平息。有個白發老者拄著拐杖,顫巍巍地喊道:“姚大人,那官倉的糧……”

“官倉之糧,一粒亦不予藍夷!”姚則遠斬釘截鐵道,“我已命人清點庫存,按人口定量分發,確保每戶皆得活命之糧!今日衝撞糧鋪者,既往不咎;然若再有人造謠生事,煽動民心,休怪本官按軍法處置!”

他頓了頓,聲音稍緩,帶著幾分懇切:“明州乃爾等之家,亦吾之戰場。煙石之毒,藍夷之禍,吾等皆已受夠!我姚則遠在此立誓,與明州共存亡!藍夷若敢攻城,吾必首登戰船迎敵;糧秣若缺,吾與眾人共飲稀粥;若有半句虛言,願死於亂箭之下!”

這番話擲地有聲,像重錘砸在每個人心上。城下百姓的目光漸變,驚惶之色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幾分信任與堅毅。那個先前跌倒的跛腳老漢突然喊道:“姚大人,我們信你!你說怎麼乾,我們就怎麼乾!”

“對!我們信姚大人!”

“跟藍夷拚了!”

歡呼聲如潮水般洶湧而起,瞬間衝散了殘留的疑慮。有人放下了手中的鋤頭,有人扶起了摔倒的同伴,還有人高喊著要去幫忙搬運炮彈,氣氛瞬間逆轉。

李參將佇立於陰影之中,麵色青白交加,緊握刀柄的手微微戰栗。姚則遠瞥了他一眼,沒再多說,隻是轉身對身旁的將領道:“傳令下去,打開官倉,按戶分糧;加強城防,尤其是碼頭方向;再派兩隊人,去安撫百姓,清查造謠者。”

將領們齊聲應諾,轉身匆匆離去。城牆上的火把被風吹得搖曳,映著姚則遠堅毅的側臉。他扶著垛口,望著城下漸漸有序的人群,長長舒了一口氣。海風仍在呼嘯,但此刻吹在身上,已沒了先前的寒意。

江楓不知何時登上城頭,站在他身後,低聲道:“大人,還是您有辦法。”

姚則遠回首,嘴角泛起一抹疲憊卻欣慰的笑意:“民心如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章穆想借流言動搖民心,卻忘了,百姓心裡自有一杆秤。”他望向港口外那片漆黑的海麵,藍夷艦隊的影子隱約可見,“接下來,該讓藍夷嘗嘗我們的厲害了。”

江楓點頭,眼中閃過銳芒:“新炮已備妥,弟兄們皆蓄勢待發,隻待您一聲令下!”

姚則遠抬手按於城垛,指尖觸感磚石之涼。夜色漸沉,明州城燈火漸次亮起,宛如夜空繁星。他知道,這場較量還遠未結束,藍夷的艦隊、章穆的陰謀、潛藏的內奸,都還在暗處窺伺。但隻要民心在,士氣在,他就有信心守住這座城,守住這片海疆。

“傳令弟兄們,養精蓄銳。”姚則遠之聲在夜色中尤為清晰,“明日,定要讓藍夷見識,明州軍民,絕非易欺之輩!”

城樓下,分糧隊伍已排成長龍,燈籠光暈於人群中流轉,映照著一張張滿懷希望的臉龐。遠海之上,藍夷艦隊燈火如鬼火閃爍,卻再難掀起民心之波瀾。姚則遠立在城頭,如同一座鐵塔,守護著這座曆經風雨的城池,也守護著大炎東南沿海的最後一道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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