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隻是朋友之誼,在顧家眼裡,也是公然打他們的臉。
作為顧家沒有對外公開的“少夫人”,這個身份像道無形的枷鎖。
顧家向來雙標。
顧知衡可以堂而皇之地攜不同女伴出席晚宴,出雙入對。
她卻必須恪守所謂的“婦道”,規規矩矩地做個“隱形人”,半點行差踏錯都不行。
指尖的動作停住,安歌輕輕歎了口氣,聲音裡帶著幾分歉意:“聿恒,真不好意思,周五我這邊剛好有事,不方便過去。”
聽筒那頭的藺聿恒愣了愣,隨即笑了笑:“沒關係,下次再約。”
掛了電話,安歌還沒來得及鬆口氣,手機就立刻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動著“顧知衡”三個字,刺得她眼睛疼。
震動聲剛響第二遍,安歌就接了起來。
聲音平靜得聽不出情緒:“顧總,有何指示?”
“指示?”顧知衡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酸溜溜的,帶著毫不掩飾的陰陽怪氣,“我哪敢對安總有指示?不過是想喝杯你親手衝的咖啡,都成奢望了。”
安歌眼底掠過一絲譏誚。
瞬間就明白了。
他又想讓她像從前那樣,從20樓的裝修分公司,巴巴地跑到33樓的總裁辦公室,像個專職傭人似的給他衝咖啡。
她沒動怒,反而笑了笑。
語氣輕快卻帶著鋒芒:“顧總,我倒想請教一下,兩年前我還沒給你衝咖啡的時候,你喝的是什麼?”
“我……”顧知衡猛地語塞。
是啊,沒安歌之前,他的咖啡從不挑。
有時是意式濃縮,有時是鄭陽的手衝,實在懶了就點外賣,怎麼舒服怎麼來。
現在已經被安歌養刁了口味,再喝那些就覺得不是滋味。
這話說出來太沒底氣,他卡在喉嚨裡,半個字都吐不出。
“顧總,以前喝什麼,以後還喝什麼就好。我現在忙著推進工作,實在沒時間圍著你轉。況且,我不會一直伺候你、慣著你。”
這話可把顧知衡氣壞了。
他氣得臉紅脖子粗,可偏偏他會發火發號施令。
爭辯起來,其實嘴挺笨的。
腦子裡剛拚湊出幾句反駁的話,還沒來得及開口。
“吧嗒。”
安歌已經掛了電話。
顧知衡盯著手機屏幕上“通話結束”的字樣。
氣得把手機“啪”的一聲狠狠砸在地上。
機身撞上堅硬的地麵,四分五裂,一地淩亂。
門外一直關注顧知衡動向的鄭陽聽見響聲,嚇得渾身一哆嗦。
連呼吸都放輕了。
今天,難熬!
辦公室裡,顧知衡胸膛劇烈起伏著,指著門口吼道:“滾進來收拾!”
保潔員收拾完殘局退去,辦公室重歸寂靜。
顧知衡癱在椅上,用力按著跳得發疼的太陽穴,怒火散後,隻剩空落落的煩躁。
他就想安歌像以前那樣圍著他轉,雖然他什麼都不說,可是看到她在身邊晃來晃去的,他心裡就踏實。
現在,他隻是想她來給自己衝杯咖啡。
想看她把咖啡端過來時,朝他溫柔地笑笑。
看那淺淺的梨渦在臉上漾起,看得他心裡又甜又癢。
這又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
她怎麼就不願意?
怎麼就這麼難呢?
辦公桌上座機突然響起,是童顏戰戰兢兢的聲音:“表哥,你快來醫院,姑姥姥暈倒了!”